隻是個刑部侍郎,但是卻左右逢源,就連閑王那種性格爆裂的死肥豬都能相處融洽,是個狡猾的老頭。
信上說,他願意配合秦臻調查官銀事情的全部始末,将功補過,希望秦臻到時候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留他性命。
燕黎安看完之後,冷笑一聲:“這個姓彭的倒是好手段,眼下就是你和閑王對陣,他送來密信投誠,表面上又站在閑王那邊,後面不管是哪一方笑到最後,他都能安然無恙。”
“可惜了。”秦臻将密信捏起來,放在燭火之上燒了幹淨:“他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真是将功補過,她會在秦舞面前秉公彙報,可惜是搞這種小偷小摸的卑劣伎倆,恕她秦臻難從命了。
“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今晚我就走。”燕黎安嘴上說着過來興師問罪,可是遇到事情一點也不推脫。
秦臻驚奇的挑眉:“這麽快?”
“出使一事在急不在緩,趙宋兩國越是能迅速投降,對于楚國和大渭的威懾力就多幾分。”燕黎安眼中閃爍着精明的光:“屆時大家才能平等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還有。”燕黎安頓了頓,看着秦臻:“這裏是秦國,哪怕秦舞再如何器重你,還是要稍微收斂一點,人心難測,切莫交心。”
人心難測,切莫交心……
八個字。
一直等到燕黎安離開,秦臻依舊坐在原地。
好半饷,她幽幽吐出一口胸腔之中的郁悶之氣,将燭火吹滅,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
……
“信送過去了麽?”刑部侍郎面色如常。
下方站着一個黑衣人,躬身回答:“确認秦臻看完,屬下才離開的,隻不過在她的房間裏,當時還有個男子。”
“男子?”刑部侍郎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眼中閃爍着精光:“可有看清楚模樣?”
“那人武功高強,屬下不敢靠得太近,隻能依稀燭光倒映出男子的身影。”
刑部侍郎暗自思忖:“今日秦臻倒是帶了一個紅衣男子,興許是她的貼身護衛。”二人言語之間應該是雇傭關系。
“他們二人好像在商讨什麽事情。”黑衣人将自己看到的全部說出來:“期間動作超出了尋常男女之間的親昵,屬下覺得應當是那男子一直在教導秦臻。”
刑部侍郎聽完眉頭緊皺。
難道秦臻的背後人其實是那紅衣男子?
難怪短短一段時間裏面,秦臻性情大變,原來是一直有高人在指點。
隻是此人究竟是不是女皇的人,還有待考究。
“知道了,你下去吧。”刑部侍郎揮了揮手,黑衣人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以閑王爲首的衆人,過得十分的不太平。
每每在朝堂上看見秦臻,閑王也隻敢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壓根不敢正面沖突。
倒是秦臻總是在閑王一黨面前,晃來晃去,把李爲先氣得不輕,差點氣中風。
秦舞對此眼觀鼻鼻觀心,在事情沒有鬧到自己面前來,她都當做是不知道。
刑部侍郎爲了安撫那些被殺了的士兵,鬧得焦頭爛額,聽說賠了不少錢進去,這才将事情給壓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些有關秦臻的風言風語在晉陽四下流散開來。
“簡直是豈有此理,朕怎麽不知道秦臻還有這些事情!”秦舞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氣不打一處來。
“如此羞辱一個女子的貞潔,簡直是禽獸不如!”
秦舞氣得眼圈發紅。
同爲女子,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一旦和污穢的事情撇不開關系,那麽窮極一生,都需要吃這個啞巴虧,都要承受這些流言蜚語的污蔑。
這對于女子來說是極其殘忍且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陛下何必因爲這些事情生氣?”秦臻靠坐在軟墊上,像是軟若無骨的貓咪,不端着的她,哪怕現在盯着秦臻這張清秀的面龐,都能透露出風情萬種的姿态來。
看的秦舞老臉一紅。
不愧是将蕭蘋風都拿下的女子,美人在骨不在皮,此話當真是有道理。
“朕是在替你着急。”
秦臻往嘴裏塞了一顆葡萄:“急不得,也急不來。”
“再說了,對方就是仗着微臣堵不住萬民之口,這才故意放出的消息,微臣何必去浪費那個人力和心力,嘴長在别人身上,說就說吧。”
秦舞扼腕歎息:“事關名節,終究是你要吃虧的。”
“世人庸庸碌碌所求不過就是個名聲,可是名聲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微臣已經看開了,隻要問心無愧,微臣并不在意他們說什麽。”
隻要我是我自己,那麽别人的言語就傷害不到她。
“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查出這一批官銀究竟流落何處,秦國已經接收了大批的難民,各地糧倉吃緊,物價也被無良商家哄擡,官銀的事情還隻能暗中調查,不然會引起百姓恐慌,楚國使臣這個節骨眼過來,實在是有些敏感了。”
秦臻思忖,提出了解決方案:“不過陛下不必憂心,微臣已經讓金錢豹開始在各地免費施粥,布置難民聚集地,應該還是能夠撐一段時間的。”
秦舞聽罷眉頭稍稍解開。
她長歎一口氣:“原本念在閑王是朕世上唯一的血脈親人,故而對其總是網開一面,卻沒有想到他連百姓的救命錢都敢私自拿出,這官銀是直接放進國庫的,這都能被流出去,整個秦國上下,朕已經無人敢信了。”
說罷她神情難過看向秦臻:“如果不是丞相你在,朕當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陛下嚴重了,微臣分内之事。”
秦舞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已經完全将秦國皇室的腐敗暴露了出來,那些老臣根本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也沒有把黎明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中,他們已經完全利欲熏心,沉醉在這些金錢權勢的漩渦之中不可自拔了。”
秦臻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眼下秦國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刻,朕必不可能再讓這群蛀蟲危害朝政。”她眼神一冷,屬于帝王的狠毒彰顯畢露:“他們若是官官相護不吐出這批官銀,那麽朕允許丞相你連窩端起!”
此話一出,秦臻的眼神也跟着晦澀了很多。
她知道秦舞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将秦國朝政上下全部整頓一番了。
“朕絕對不會将祖宗留下的基業,被這群蛀蟲毀掉的!”
“秦臻,你可願意成爲朕手中的這把刀?”秦舞看向秦臻。
不,準确的說,是看向了秦臻表皮之下的燕晚清,看向了燕家。
“微臣……願爲陛下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