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管誰跟誰打架,剩下的那一方都會虎視眈眈提心吊膽,倒不如互相制衡,誰也不敢輕易動手才行。
“除此之外,秦臻不才,曾與姽婳樓樓主交好。”她表情很淡,四周再次響起議論聲。
這一次大臣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了:“就是江湖上傳言的那個神秘組織姽婳樓?!”
“傳聞中富可敵國的姽婳樓!當真!”
“若是能尋得姽婳樓的幫助,秦國國力必定可再上一層樓啊!”
秦臻站在台階之下,雙手空空,身上什麽配飾都沒有帶,單薄瘦削,她的眼神卻十分的堅定,隔着空氣與高位之上的秦舞對視。
姽婳樓,是她所有的底牌。
若是天下大亂是宋化虛的陰謀,那麽她決計不會讓他得逞!
秦國就是她最後的防線。
秦臻看着秦舞,一字一句:“姽婳樓樓主已經和陛下達成協議,原爲秦國效犬馬之勞,此番諸位以爲,我秦臻可配坐着丞相之位?!”
“空口無憑,秦臻你得拿出證據證明姽婳樓已經歸順我秦國!”閑王再也忍不住了,站出來指着秦臻說道。
秦臻眯着水汪汪的眼眸:“證據在陛下手裏,不如閑王殿下等下了早朝之後找陛下,眼下我們還有要事相商,比如微臣剛剛談到的,趙宋歸順的事情。”
“是啊,趙宋歸順這件事情并不容易,冒着得罪大渭的風險來投靠我們秦國,他們也不是傻子,孰強孰弱知道怎麽去選吧,這又要如何解決呢。”有個大臣着急的問道。
大家都有這個問題。
“還有,出使趙宋兩國的使臣也得選出來,這個節骨眼上誰出使比較合适呢。”
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問題。
大家已經完全無視掉了閑王的找茬,在國難面前,還是有很多清醒的人的。
閑王一臉鐵青的看着衆人将自己擠到了一邊去,紛紛去問秦臻,問這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丫頭片子!
“一幫瞎了眼的!”閑王暗自罵到。
那邊秦臻面對衆人的疑惑,十分坦然:“山人自有妙計,這出使的人選必須得保密。”
情況特殊,她并不會告訴所有人誰出使,什麽時間出使,一切都得秘密暗中進行。
高位置上的秦舞恰到好處的咳嗽了一聲,朝臣們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阿滿大聲喊道。
衆人滿肚子疑問,可是此刻也不好說出來了。
秦臻這個小丫頭片子看起來文文弱弱不懂人情世故,可是面對閑王和李大人的挑釁,處理的遊刃有餘,甚至還能解決秦國眼下的難題。
“既然諸位愛卿沒有别的問題,那麽丞相之位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秦舞一錘定音,直接無視掉了閑王的視線。
退朝的時候,秦臻接受百官的祝賀,她被簇擁在最後面。
閑王一臉陰翳的走了過來。
“秦臻,你不要得意,不要以爲有陛下給你撐腰,你就能胡作非爲,朝堂可不是你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你最好收斂點!”
秦臻不知道閑王面對自己這個身份,爲何會有如此大的敵意。
不過她從來不會懼怕任何一個來者不善的人。
“哪怕是小孩子過家家,下官也過得比閑王殿下要好很多呢。”她毫不客氣的說道。
閑王面色鐵青:“你不要以爲陛下封你一個丞相你就能飛上天了,你骨子裏就是個卑賤的東西,這輩子都是!”
丢下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閑王氣得拂袖而去。
秦臻站在原地,眯着眼眸看着他的背影。
這話有點意思。
秦舞的表姑所出,也是皇親國戚,怎麽能算身份卑賤呢。
秦舞究竟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什麽身份?!
不過剛好,自己也要去找她聊使臣的事情。
秦臻與朝臣們互相道了别,也不管衆人在身後是如何議論自己的,她直接朝着後宮而去。
後宮之中很安靜,秦舞這三年一直兢兢業業忙于江山社稷,對于男女之情倒是寡淡了很多。
這輩子,可能除了一開始的蕭蘋風,也就對自己的兄長動過了心思。
隻可惜,她眼光太高,看上的不是鐵石心腸,就是狼心狗肺。
跟着宮女拐了十八道彎,總算是到了秦舞的書房。
此刻她正端坐在案前看奏折,看的眉頭高高蹙起,俨然就成了一座小山峰。
“陛下,丞相大人來了。”宮女小跑上前彙報道。
聽到是自己的好丞相來了,她總算是面色稍稍舒展了些許,露出笑容來看過來:“快快請進。”
“今日你大殿之上舌戰群儒,可算是把朕看的爽死了。”秦舞開心的一把拽過秦臻,坐到了軟墊之上:“快說說,你打算派誰去出使趙宋兩國。”
“燕黎安。”秦臻想都沒有想開口道。
秦舞剛舒展的眉頭又蹙起:“你再說一遍?!”
“燕黎安。”放眼整個秦國,在沒有一個人比她親哥更适合去當使者了。
“他武功高強,才智過人,是最适合的人。”也是她思前想後得來的最佳人選。
她在秦國當丞相,她親哥去當使臣,然後五妹紅昭繼續當她的如錦大将軍,這樣燕家才算是在秦國真的根深蒂固,再也沒有人能夠輕易将他們撼動了,直接從根本上解決以後身份暴露,秦國人威逼秦舞将他們秦家獻出去的可能性。
秦舞的腦子繞了一圈,總算是想清楚燕晚清爲什麽要這麽做。
忍不住咋舌:“你這是信不過朕啊。”
“那陛下先說說,秦臻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她将自己剛剛和閑王之間發生的小插曲說了出來。
秦舞一聽就黑了臉。
“留他一命不過就是粉飾太平的工具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朕現在就讓人去把這厮宰了。”她揮揮手就要讓身邊的貼身宮女處去,被燕晚清立刻攔了下來:“太刻意了,戲過了。”
秦舞幹咳一聲:“其實吧,秦臻這個小丫頭片子,不是我表姑所出,而是我姑父的外室所出,後來他們二人遇害之後,這個孩子就一直在朕跟前養着了,那一日你說需要一個幹淨的身份,朕尋思這丫頭的身份再合适不過了,知根知底,還好控制。”
這個倒是實話。
難怪閑王這般看不上秦臻的身份。
原來是外室所出。
“那秦臻現在何處?”燕晚清問道。
秦舞眯着雙眸盯着她:“你難不成想見見她?”
“就是想見見。”
秦舞冷哼:“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朕,怕朕把她殺了是吧。”她揮手,立刻有宮女出去了。
“怎麽會,這占了别人的身份做事,怎麽着都得跟原主說個清楚明白。”燕晚清一本正經的解釋。
秦舞自然是雷霆手段,可是真正的秦臻無罪,更不該死。
這是兩碼事罷了。
隻是當秦臻被帶上來的時候,燕晚清還是震驚了一下。
她的面容之上帶着一層波紗,看向自己的眼神震驚還有躲閃,随着微風浮動,燕晚清看到了面紗之下的傷痕。
她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扯掉了那面紗,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已經被完全刮花。
燕晚清回頭看向秦舞,秦舞沉默不語。
好半饷,她才長歎一口氣:“不是朕狠心,隻是成大事者不能有半點差池,這個丫頭也是願意的。”
“當真?”燕晚清呢喃一句,回過頭她看向秦臻:“你是自願的?”
一顆淚珠從真正的秦臻眼中滴落,她點了點頭。
竟是連嗓子都被毒啞了。
等到人被阿滿帶下去。
燕晚清和秦舞相看兩無言。
“……朕不能承受蕭蘋風知道後的後果,燕晚清,朕已經答應你留她性命了,但是朕沒有答應你其他的。”這是秦舞的底線。
此時微風拂過,吹散發絲,燕晚清單手将耳畔的碎發撥到了耳後。
她露出一抹苦笑來:“久居高位,自當是要思慮周全,這件事不能怪陛下。”但是她卻不得不怪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