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在旁邊捏着幹淨的帕子遞過去:“别哭了。”
雖說都是自己的丫鬟盯着,可是梅大人哭起來沒完沒了,梅妃也覺得面上躁得慌。
好不容易梅長風的情緒緩過來了,他将好幾塊帕子揉成一團放在桌子上,下定決心:“既然見不到陛下,那麽爲父就去地牢裏見蘇白。”
“父親見她幹什麽?”梅妃眼皮子一跳。
好不容易送進去的人,父親難不成想把她弄出來?
“爲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相信蘇将軍不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一定能出手幫助爲父度過這次危機。”隻要不讓他去軍營,眼下他願意豁出去這張老臉去求取蘇白的原諒。
梅妃想都不想:“不行,父親不能去。”
“爲何?”梅長風瞪大眼睛。
“女兒與她有仇,也見不得她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然後享受了所有的好那副賤樣。”梅妃直接開口說道:“她都不是後宮妃子還住在後宮之中,陛下隔山差五的就喊人去請她用膳,她還愛答不理的,後宮佳麗三千人,誰都沒有這份待遇,憑什麽啊,女兒咽不下這口氣。”
“那是陛下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梅長風不理解了:“你既然已經選擇入宮爲妃,就應該心懷寬廣,你看看你眼下竟然犯了妒忌,不守女德,真不知道你在家中的母親是如何教導你的。”
梅長風吹胡子瞪眼睛:“就爲了這一口氣,你就眼看着你的父親受苦受難麽?!”
“父親這是說的什麽話,女兒何曾舍得看着您受難?”梅長風這話,梅妃就不樂意聽了:“若不是爲了給父親出氣,本宮何至于與那蘇白直接交惡,眼下父親放下臉面去求她,又将本宮的臉面置于何處?!”
上回被陛下下旨責罰的時候,梅長風就直接休書一封送到了自己宮中,讓她幫忙出氣。
好了,眼下他受不了那些士兵的目光,就來逼自己。
“别老是本宮的母親如何,天底下也沒有您這樣當父親的。”梅妃直接脫口而出。
氣得梅長風胡子都在顫抖。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爲父這樣說話,不要以爲你當了個妃嫔就了不得了,你得知道,沒有爲父,你可沒有這個資格,先有梅家,再有的你!”
這話屬實是有點重了。
直接将梅妃也說紅了眼圈。
“父親說這話好不講道理,入宮以來,本宮爲了家中不知道在宮中受了多少的氣,委曲求全,一切都從長計議,在陛下面前爲父親說好話,爲梅家求發展,眼下父親竟然一句話直接否定了女兒所有的努力,父親實在是太自私了!”
“孽女!”話音剛落,梅長風直接給了梅妃一巴掌。
梅妃捂着臉不敢置信:“您打我?!”
屋内的丫鬟紛紛低下頭去,生怕這場父女之間的風波波及到自己。
梅妃摸了摸臉,感受着面頰之上的火辣,自我嘲諷,竟然嗤笑一聲,她往後踉跄了一步,眼裏波光晶瑩:“女兒何曾說錯,父親的心中隻有自己,何曾有過女兒,有過母親!當年你送我進宮的時候,就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眼下你也隻顧着自己的路,兒女對于您來說,都是步步高升的工具罷了,您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者!”
“住嘴!”梅長風何曾被自己的嫡長女這般忤逆過:“你是爲父生的,就應該聽爲父的,爲父給了你生命,讓你做什麽你就應該做什麽,而不是站在這裏說一些讓爲父生氣的話,你再這樣忤逆爲父,爲父立刻上奏陛下,治你不孝之罪!”
“來啊!父親你現在就去找陛下!”梅妃大聲喊道,她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您去看看陛下會不會見你!”
梅長風氣得不輕,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氣翻了。
父女倆互相不說話了,屋内氣壓極低。
隻有梅妃在旁邊的嗚咽聲。
過了好半饷,梅長風終于開口了,他的語氣很硬:“爲父已經決定了,現在就去找蘇白,陛下那邊你最好想清楚再去做,不然我們梅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臨走的時候,梅長風還加重了語氣。
“眼下要打仗,陛下還用得上蘇白,自然天平會偏向她,你不明白這些道理爲父可以講給你聽,希望眼下關頭你不要再和她敵對,對你沒有好處,你若是不聽,那就自生自滅吧。”
說完,梅長風直接甩袖離開了。
留下梅妃在殿内,又砸又罵,開始發瘋。
梅長風聽着身後的動靜,扼腕歎息。
一直以爲自己的嫡長女是個明事理的,可是沒有想到事到如今,竟也是不懂得變通的。
與一個蘇白較勁有什麽用?
陛下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蘇白如果是真的想要針對她,隻怕自己的女兒現在已經是身在冷宮了。
他在朝爲官這麽多年,那麽多比自己厲害的人都沒有熬過自己,問題在于什麽?
在于他梅長風能屈能伸!
地牢之中。
蘇白美美的睡了一覺,睜開眼睛,喝着獄卒沏的茶水,翻開一卷殘軸看的是精精有味。
殘軸看完了,獄卒帶着梅長風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看着梅長風手中大包小包的,笑容燦爛的站在門口,蘇白挑眉:“喲,本将軍莫不是沒睡醒,竟然在這裏瞧見了梅大人。”
獄卒開鎖,讓梅長風進去。
“蘇将軍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您受苦了啊!”梅長風一進門,就将兩手的東西想要找地方放,可是放眼望去,不管是櫃子上還是地上,都被各種禮包放的滿滿的,他手中的這些東西,倒顯得有些局氣了。
“沒想到蘇将軍在這裏過得還可以。”他幹巴巴的來了一句。
原本以爲自己這般拎着東西過來,态度再好一點,蘇白一介女子,動了婦人之心,屆時這件事情就解決了。
可是沒有想到,一進來,給自己難堪的不是蘇白,而是自己的那些同僚。
真不愧是一幫會看東風的。
見風使舵這招玩的真叫絕!
人還沒有出地牢呢,這幫人就已經獻上殷勤了。
蘇白打了哈欠,托着下巴靠在椅子上:“多虧了梅妃娘娘的福,本将軍才能在這裏休息休息。”
她伸了個懶腰:“自從封爲将軍之後,就常年無休,這一次突然休息了幾日,還真是舒坦,舒坦的本将軍都不想出去了。”
“這話可不能胡說。”梅長風趕緊說道,他将東西放在了桌子顯眼處,然後快步走到了蘇白旁邊,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可是一屋子隻有一個椅子,他隻能站着。
“蘇将軍不能一直呆在這地牢之中,您是咱們楚國的棟梁之材,楚國此時正是需要您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