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要等到自己攻占大渭皇宮的那天,才能解甲歸田,回到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生活吧。
蘇白眼中浮現出憧憬。
此時陳情夫婦已經煮好了菜。
熱情的招呼她上桌吃飯。
開了一壇好酒,三個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十分的潇灑。
陳情夫人原本以爲蘇白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今晚才知道她如此的健談風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酒過三巡,蘇白有些微醺,她拖着下巴,用筷子夾花生米。
陳情夫婦的話題開始轉到了今年年底的時候希望能懷上孩子,這樣就能給陳家延續香火了。
說到孩子。
蘇白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火花。
非常快,快到讓她捉摸不透。
伴随着火花帶來的是深入腦髓的疼痛,疼的她的臉色瞬間發白。
“恩人您這是怎麽了?”陳情夫人是個細緻的女子,她立刻體貼的問道。
蘇白疼過了勁兒,擺擺手:“無礙,許是酒喝多了。”
強行壓住内心深處的不安和浮躁,她擠出一抹笑容來,将話題轉了回去:“如果你們年底打算要孩子的話,這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們夫婦二人可就不能再喝酒了。”
“爲何啊恩人?”陳情疑惑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
“這樣孕育出來的孩子更加健康。”蘇白自然而然的開口。
然後她又自然而然的講了很多關于生孩子的注意事項,陳情夫婦聽得極其認真。
“沒有想到恩人竟然懂的這麽多,隻是恩人眼下也還沒有結婚生子,是如何得知這麽多的?”陳情夫人好奇的問道。
一般的女子,都是懵懵懂懂,都是由長輩教導才能知一二,隻是聽說蘇白孤苦無依,家中落難後來才拜了一個義父,那男子肯定是不會知道這些的,所以陳情夫人就有些好奇了。
這個問題算是把蘇白問住了。
怎麽知道的?
蘇白腦海中瞬間空白。
她好像就是知道。
這些事情就像是深刻在靈魂深處,自然而然的就從口中說了出來,好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一樣。
蘇白勾了勾唇角:“這些都是聽大夫說的。”
她知道自己說的都是正确的,但是不知道從何而來,隻能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吃完了飯,又歇了一會兒,蘇白才告别了陳情夫婦,自己上馬慢悠悠的往宮中走。
誰叫皇帝不給她府邸,偏偏讓她這個有了官職的将軍,住在宮内。
因爲這件事情,自己平白遭受了很多非議。
不過清者自清,她也不在意别人說什麽。
等到殺了蕭蘋風,爲蘇家報仇雪恨,她就跟楚祁申請解除官職,然後一人一馬一劍浪蕩江湖,快意恩仇。
她今日開心,喝了很多酒,回去的路上還嫌不夠,又買了一壺酒,一邊走一邊喝,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到了宮門口,宮門執勤的人早就習慣了她這副模樣,遠遠的便将宮門打開了。
“蘇将軍早點休息啊。”
蘇白趴在馬背上,沖着身後揚了揚手中的酒壺,灑脫無比,半點女子應該有的婉約都沒有。
不過執勤的士兵眼中一絲輕蔑都沒有,雙眸都是敬重,一直看到蘇白消失在紅牆之下,才收回了視線。
能在宮中騎馬的也就蘇将軍一人有的待遇了,沒有人會覺得她恃寵而驕,這三年她爲楚國做出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由衷的對她尊敬。
蘇白仰頭喝光了最後一口酒,路上便有宮女紅着臉上來接走了酒壺,她沖着宮女眨眨眼睛表示謝謝,宮女抱着酒壺笑的前仰後合,開心極了。
晚間風吹過宮中的青石闆路,四處都是打着燈籠行走的宮人,馬兒已經輕車熟路的将人馱回了屬于她的宮殿之中。
蘇白本想再趴一會兒,馬兒已經前後腳跪在了地上,将她直接丢在了地面上。
“沒有一丁點同情心。”蘇白滾了一圈,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嘴裏嘟囔着,馬兒聽見了打了一聲響鼻。
馱了你這個醉鬼走了一路,到底誰沒有同情心。
蘇白又躺了一會兒,耳邊都是蛙鳴,吵鬧的很。
她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屋子。
她是自己一個人住。
沒有任何宮女。
起先,楚祁也給她安排過,可是那些人都是楚祁的眼線罷了。
隻想盯着自己一舉一動,然後到皇帝面前去邀功。
無趣的很。
一來二去,蘇白便找機會将殿内的宮女們全部給打發了出去。
脫掉了衣衫,直接步入了溫泉池,她靠在邊上假寐。
楚祁确實對她很好,什麽好的都往這邊送,三年了,她在宮中的地位直線上升,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對她有意思。
可是蘇白不想。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将就就是不可能。
正洗着,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警惕的睜開了雙眼。
“蘇白,你回來了嗎?”渾厚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是楚祁。
蘇白本想不搭理,但是想到馬還在院中,楚祁也不瞎。
于是她開口道:“陛下稍等。”
認命起身擦幹淨身體,穿好衣服,她打開了大門的一條縫。
“見過陛下,陛下這麽晚了有事麽?”
楚祁見她發絲濕漉漉的,一張小臉越發的白皙可人,碧眼閃了閃。
“朕給你找到了鑄劍的材料了。”喉結不自然的上下滾動,他緩緩開口。
蘇白心中不願,但還是将大門打開些,行禮道謝:“多謝陛下擡愛,末将感激不盡。”
“你我之前,不需這麽多禮的。”楚祁,微微蹙眉上前想要攙扶。
蘇白已經避開他的手起身:“君臣之禮,切不可亂套。”
隻要還有臣這個身份在這裏,楚祁就不能對自己亂來。
“聽說你今日在校場練武,武功又精進了不少,恭喜你。”
“多謝陛下。”
楚祁想辦法打開話題,蘇白卻是一點點都不想接下去。
“月明星稀,你可要跟朕出去逛逛花園賞月?”
“微臣今日操練累了,想要早點休息。”
……
“在門口這麽久,你不請朕進去坐坐喝喝茶?”
“微臣暫住此處,可微臣不是陛下的妃子,人多眼雜,還望陛下高擡貴手。”
……
幾個回合下來,楚祁直接黑了臉。
“蘇白,好歹朕還爲你去找了鑄件材料,你怎生還是如此不近人情?”
蘇白擡眼看過去:“微臣并沒有要求陛下親自去找。”她加重“親自”的語氣。
這種強行加在身上的情誼,她蘇白可不稀罕。
“蘇白!”楚祁咬牙切齒。
“微臣在。”蘇白恭恭敬敬。
“你真是好樣的。”
“多謝陛下誇贊,微臣一定再接再厲。”
楚祁氣走了。
蘇白靠在門欄上打了個哈欠,看着他氣沖沖的離開,好半饷。
她才慢悠悠的開口道。
“偷聽别人講話可不是什麽禮貌的行爲,這位兄台,你再不從樹上下來,我就不客氣了。”
兩指之間的梅花形狀暗器,在月光之下,泛着森冷的光,證明她說的不是玩笑。
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緊接着一襲黑衣的男子,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一點也不膽怯,看着蘇白的目光甚至還帶着幾分賞識,還有一分故人的親昵。
“三年了,你的武功确實長進不少。”
“閣下切勿裝出與我蘇某相熟的樣子,這并不能減緩你的死期。”暗器從雙指之間猛地射出,直擊對方的咽喉,半點不留情面。
眼看着那梅花呼嘯而來,黑衣男子隻是微微閃身,梅花擦着他的發絲,射進了身後的牆壁之中,牆壁崩裂出好多裂紋。
“但跟我比還是差遠了。”男子面具之下的紅唇微微勾起,眼中都是興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