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說了,被公主聽見又要那你問罪了。”
“真不知道舞陽公主和蘇姑娘什麽深仇大恨,見面就要打起來……”
手中端着換洗衣服出來的宮女們在路過燕黎安的時候,竊竊私語。
那太監立刻罵了兩句,宮女們立刻噤聲,快步離開了。
燕黎安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
蘇姑娘?
又是誰……
“公主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還是那句話,不許亂看,仔細你的腦袋!”太監嚣張的沖着燕黎安威脅道。
燕黎安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可是雙眸之中依舊是放蕩不羁,絲毫沒有放在眼裏。
他跟着太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公主寝殿。
殿内熏着一股子極其濃烈的熏香,聞着讓他很是不舒服。
這個公主對于熏香的品味真低級。
燕黎安撇撇嘴。
他被帶到了一處簾子外面。
此時一個宮女從簾子裏出來,手中捏着一根紅繩:“麻煩大夫了。”
燕黎安長相俊美,眼波流轉之間頗具風流,看的小宮女瞬間嗓子都嗲了起來,連帶着面頰紅了一片。
他看着那根紅線。
懸絲診脈?
這小六熟,他不熟啊。
可是小六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遊曆到哪裏去了。
就連他也好久沒有收到消息了。
不過見多了,裝腔作勢還是可以的。
也就是肋骨斷了,這傷也不難。
他假模假樣的診脈,過了半饷,在紙上寫下了跌打損傷的藥方:“隻要公主按時服藥,定能藥到病除。”
藥方被宮女拿進了帷幔之中,沒過一會兒,沙啞的女聲從裏面傳來。
“拖出去斬了。”
燕黎安:“???”
“怎麽二話不說就要殺人?”這搞什麽?
肋骨斷了不用跌打損傷的藥用什麽?他好不容易靠記性寫下來的,這算是個哪門子的狗屁公主,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裏面的簾子被宮女掀開。
一道清瘦的身影從裏面走了出來,她瘦的幾乎要脫相,顴骨吐出眼窩凹陷,面色蒼白。
“本宮爲何殺你不得?你這庸醫。”
她寬大的袖子直接丢出一塊石頭。
燕黎安定睛一看,那石頭上面系着一根紅繩。
“懸絲診脈一塊石頭,都能開出跌打損傷的藥方子,你真神啊。”楚玉低垂着眼簾整理自己寬大的衣袖,冷笑一聲:“莫非是聽了外面宮女太監的說話聲,這才誤打誤撞開出來的?”
燕黎安面色不慌。
此刻還沒有人上前拿他,那麽事情就還有轉機。
“公主錯怪小民了,進門的時候就聽見了公主的咳嗽聲,再加上這滿屋的熏香濃厚,其實是爲了遮擋屋内的血腥氣和藥味,故而小民便直接開了這方子,不過眼下看見公主面相,怕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他故弄玄虛,留有餘地的說道。
果然看見楚玉原本晦澀的眸光微微一亮。
眼下,楚玉願意擡頭正眼看向燕黎安了,隻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
她以爲世間好看的男子,不過就是皇兄和蕭蘋風那般的,可是今日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竟然也生了一副好皮囊。
着實是……有些養眼。
可,就是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當真能治好本公主的舊疾?”楚玉慢吞吞的問道。
燕黎安拱手作揖:“草民一定竭盡全力。”治不治好不知道,他不治死就行。
“行吧,那從今日起,便封你爲本公主的貼身禦醫,專門爲本公主治病。”楚玉今日說多了話,感覺有些疲憊,于是擺擺手道:“帶他下去安排一下吧。”
看着那好看的男子走出去後。
楚玉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問人姓名,不過不重要,來日方長。
若是自己身體被治好了,便将這好看的大夫招爲入幕之賓,也不無不可。
這樣想着,楚玉心情好了些許。
自從三年前在大渭被皇兄給了二十軍棍,自己的身體就落下了病根,不管自己怎麽補怎麽吃,這身體都恢複不到之前的狀态,而且整個人也越發的清瘦,完全瘦脫了相,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楚國的傾城第一美人舞陽公主了。
“皇兄來過嗎?”楚玉問身邊的丫鬟。
丫鬟搖了搖頭,語氣有些遲疑:“聽說陛下……”
“說。”
“陛下親自去給蘇姑娘找鑄劍的材料去了。”丫鬟一邊說着一邊觀看公主的表情,果然看見臉色又黑了下來,她立刻低頭,深怕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來。
楚玉捏緊手,尖銳的指甲戳進掌心之中。
好半饷,她才嗤笑一聲:“蘇白,你不過就是仗着那張和密室一模一樣的臉罷了,皇兄遲早玩膩了,看你到時候還能嚣張到什麽時候!”
前些時日,她讓蘇白幫忙抓貓,可是沒想到蘇白不肯,三言兩語動了手,蘇白直接推了她一把,将自己的肋骨給推折了。
皇兄非但不幫她,竟然還狠心的不讓禦醫替她醫治,完全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說實話,楚玉十分寒心。
不過生在皇宮之中,就得學會自己生存。
“公主,還要密切關注蘇姑娘的一舉一動麽?”丫鬟小聲的問道。
“當然,我倒要看看她能風光到什麽時候。”楚玉重新躺回了榻上,閉上了雙眼。
好不容易燕晚清死了,結果又等來了一個蘇白,真是晦氣!
另外一邊。
燕黎安跟着宮女往前走,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看過去,問道:“草民進宮的時候聽說公主是與人發生了口角,這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能否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宮女被他笑的面若桃花,一時之間呆愣在原地。
燕黎安以爲對方警惕心沒消,于是解釋道:“沒有别的意思,這醫者父母心,自然是要弄清楚病人生病的前因後果,才能對症下藥,若公主這是心病,還是得需要心藥醫啊。”
宮女這才把前幾日楚玉和人因爲一隻貓的打起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燕黎安聽得挑眉:“蘇白?”
楚祁并不是傳聞之中沉迷美色的昏君,相反此人非常有城府和手段,怎麽會不偏向自己的妹妹,反而完全袒護一個外人呢?
這個蘇白的女子有什麽神通廣大的本事不成?
宮女沒有注意到燕黎安沉思,自顧自的說道:“蘇姑娘生的貌美如花,性格也好,但是不知道爲何公主總是看她不順眼,一直找蘇姑娘的麻煩,這一次蘇姑娘也是忍無可忍才動了手……”
話說到一半,宮女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是楚玉的宮女,怎麽能夠幫助外人說話。
宮女有些擔憂的看向燕黎安:“大夫您……”
“不用擔心,草民剛剛什麽都沒有聽到。”
“那就多謝大夫了。”宮女心裏松了一口氣,此時也正好到了太醫院,她将人送到了住處,便直接離開了。
燕黎安一個人打量着住處,很小,但是很幹淨。
看來往後的一段日子,都得住在這個小房間了。
他和衣躺在榻上,行爲潇灑不羁。
腦海中浮現出蘇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