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姐呢?”
燕淩珍這回是真的慌了。
聲音中都帶着哭腔:“阿姐你不要吓我。”
“你現在就出去,紅霧會帶着你去跟大哥他們彙合,既然秦家派人刺殺,便将計就計。”燕晚清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冷:“世人都厭惡我們燕家人,那便索性從大渭消失。”
她快步走到了梳妝台前,将一個妝匣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塊玉佩,這是之前秦舞交給自己的信物。
原本以爲這件東西大概率會永遠封存在這裏。
隻是這一刻,竟然成了他們燕家最後的救命之物。
“拿着這個,去秦國找女王,她會安頓你們的。”
燕晚清将玉佩塞進了燕淩珍的手裏,捏緊,語氣不容拒絕:“隻有你們安全了,阿姐我才能放手一搏!”
“阿姐,你要做什麽?!你不要吓小六。”燕淩珍哭出聲來,她不知道爲什麽,有一種要和阿姐永遠分開的感覺。
燕晚清吸了吸鼻子。
“小六說過,人生就是在打副本,隻不過這次,阿姐拿到的副本有點難度。”她努力勾唇露出一抹笑容來,試圖安慰:“你們先去,阿姐一定會到秦國來找你們的。”
“阿姐……”燕淩珍知道燕晚清說話算話,她不再兒女情長,優柔寡斷,将玉佩塞進了衣襟之中。
然後從袖口中掏出一枚丹藥出來。
“這藥,是我剛研制出來的假死藥,能保人一個月呈現假死的狀态。”燕淩珍将小巧的透明的罐子放在她的掌心之中,裏面是一顆鮮紅的丹藥。
“這藥,名爲殺青。”
殺青……
燕晚清将藥妥善收好了。
燕淩珍便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肢:“阿姐……我們在秦國等你!”
“好!”
“一定要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不許變。”
……
紅霧帶着燕淩珍還有小殿下離開了。
殿内空蕩蕩的。
燕晚清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不知道小六能不能順利和大哥彙合。
一顆心,總是提着。
還總要擔心蕭蘋風會不會突然沖過來看孩子,自己到時候沒有孩子,又要如何交代。
太多的想法在腦海中纏繞。
她揉着眉間,頭疼欲裂。
此時偏殿傳來腳步聲。
隻看見奶娘抱着一個筐,筐上面蓋得嚴嚴實實。
“娘娘……”
奶娘過來,便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這是……,快起。”
奶娘将筐上的蓋布掀開,露出一個小腦袋。
竟然是個孩子!
奶娘将自己的孩子從下人房中抱了過來:“奴婢……不知道娘娘要做什麽,但是娘娘是個好人,跟外面的人說的不一樣,若是奴婢和這個孩子能幫上娘娘,是我們的福分。”
燕晚清看着襁褓中睡得香甜的小孩子。
她眼角酸澀,起身:“本宮抱抱他。”
“好。”奶娘将孩子遞了過去。
燕晚清笑哭出淚來:“爲什麽小孩子生出來都皺皺的?”
奶娘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養一段時間就好看了。”
燕晚清抱緊懷中的孩子,對奶娘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受到一丁點危險的。”
小孩子初期都長得差不多,奶娘和她也是幾乎同時生産,奶水充足,這也是爲何蕭蘋風會找她過來的原因。
殿内又恢複到了安靜。
燕晚清看着奶娘喂着孩子,胸前一緊一漲,低頭就發現自己的衣襟濕了一片。
她的孩子……現在也餓了。
走的時候,她甚至忘記要留個信物給他。
燕晚清心尖發酸,胸口梗的生疼,連帶着眼眶都開始濕潤起來,淚水萦繞在眼角,幾欲墜落。
她的孩子啊……
再等等,娘親很快便會脫身過去找你的。
原本,她還想要再堅持一下。
可是今日,看到了蕭蘋風的态度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堅持十分可笑。
娘親說得對。
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般。
她理解他的苦衷。
可是他卻把自己當成了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企圖蒙蔽自己的五官六識,讓她成爲一個一輩子隻知道聽他話的女子。
燕晚清做不到。
她見過山河萬裏,見過大漠長風,可以爲愛折斷雙翼守護着他,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信任自己,不該逼着自己跟秦爾雅道歉。
不該讓她受盡委屈,不該讓他們的孩子處于危險境地,不該拿她的母族來平息衆怒!
蕭蘋風的手段,她這個枕邊人如何不能清楚?
天子腳下,秦家帶着大批殺手出現攔截。
她根本不信蕭蘋風不知道!
可是他沒有任何動作。
或者他默許了秦家的動作,用來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多可笑……
區區秦家。
就将他們逼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娘娘,您哭了……”奶娘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
燕晚清擡起手擦了擦眼角,勾唇笑了笑:“嗯,想孩子了。”
此時從歌從外面進來,她看到奶娘正在喂奶,便放輕聲音:“小姐,太子殿下來了,在外面站了好久了。”
燕晚清用帕子擦幹淨眼角的淚水,站起來:“本宮知道了。”
她朝着外面走過去。
蕭蘋風負手而立,站在一幅畫前。
上面畫着一大團的菊花,各種顔色交相呼應,頗有意境。
聽見聲音,他轉過身。
“晚晚。”
燕晚清點頭,沒吭聲。
“孩子怎麽樣了?”
“沒事了。”燕晚清小聲回答。
“孤想去看看他。”蕭蘋風小心翼翼的看她神色:“可以麽?”
“你是孩子生父,自然可以。”燕晚清面無表情:“隻不過現在奶娘在喂奶,不方便,要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蕭蘋風想到自己一會兒還要見秦淮,怕是來不及了。
隻能開口說道:“那就隻能等明日了,明日登基大典結束後,孤一定來。”
燕晚清捏緊的手,松開,又緊了緊。
“……殿下的事情,無需跟妾身彙報。”
“晚晚……你不要生氣,剛剛是孤沒有搞清楚情況,孤已經親自責罰了秦爾雅。”蕭蘋風眼中自責。
燕晚清低眉順眼:“多謝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字字帶刺,句句陰陽。
蕭蘋風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又要吵起來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孤去前面忙,你要是有事情,就讓從歌過來喊孤。”
說完,他想要抱一抱眼前人,見她不爲所動,最終伸出去的手,變成了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燕晚清低着頭,一直等到人走了。
“小姐……”從歌的腿傷還沒有好。
她低聲喊道。
燕晚清擡起頭看向從歌,眼神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