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論,兄弟們沖啊,匡扶正義,消滅妖女部族!”
那些殺手蒙頭垢面,揮舞着手中的長刀,瘋了似的往上沖。
燕紅昭冷下雙眸,絲毫不猶豫從腰上取下了紅鞭,她将馬背上的青蛇劍拿起來,丢向了走出馬車外的孫氏。
“母親,接劍!”
而後雙腿夾住馬背,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來:“兄弟們都聽見了,生死不論,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本将軍請客,諸位殺個痛快!”
話音剛落,樹上、叢林之中驟然竄出來好些個人。
有的是風雨樓的,還有一些是跟随了燕紅昭很長時間的山匪。
他們兇神惡煞,滿身殺意,二話不說直接對着那些刺客便開始教他們做人,一時之間血流成河!
叢林氤氲之間,血色的霧氣彌漫開來。
“夫人小心!”馬車内李呈祥和沈淑雲神色緊張,她們不安的看着站在馬車外面的孫氏。
孫氏捏着青蛇劍,環顧四周,神情冷凝:“你們也幫忙看看,這幫殺手有組織有紀律,其中一定有個人在指揮,擒賊先擒王,把這個人揪出來,盡快結束戰鬥,不能耽誤我們進宮。”
二人聽見之後,立刻掀開車簾往外看。
李呈祥鮮少見到這種陣仗,吓得小手冰涼,全都是冷汗,她眯着雙眸四處查看,在一聲聲慘叫之中,她與一個人隔空對視。
那雙眼睛,好像在哪裏見過……
與此同時,孫氏已經翻身下馬,加入了戰鬥之中。
馬車上隻剩下了捏着匕首的沈淑雲,和李呈祥。
“李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保護你。”沈淑雲吞噎着口水,時刻注意着馬車外面的動靜。
這場刺殺,她們其實早有準備,不然也不會一路帶着這麽多随從保護。
隻是對方人數實在衆多。
自從秦均死後,任何和燕家有關系的一切,在京都都被嚴令禁止。
燕家的鋪子,不是被人放火燒了,就是被人哄搶一空,再然後就是被抵制關門。
所有人,談到燕家,都是嗤之以鼻。
不過好在孫夫人早有準備,那日從宮中出來就将明面上的産業轉爲了暗地裏。
“那個人,好像是秦家的小少爺。”李呈祥皺着眉頭說道。
她談生意,經常會見到很多人,所以需要超強的記憶力。
那秦家少爺秦淮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眸,她見過便不會忘記。
雖然此刻被殺意熏陶的面目全非,可她還是發現了。
聽到李呈祥的話,沈淑雲冷哼一聲:“那這場刺殺的主謀定是他沒錯了。”
她順着李呈祥的目光,鎖定了那秦淮的位置,然後對着李呈祥說道:“李姐姐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出去喊話。”
她先開車簾,此時外面已經死傷無數,沈淑雲面色白了好幾分。
“紅昭妹妹,在那裏!”她用手指向角落中的秦淮:“是秦家的秦淮!”
秦淮剛抹掉了一個壯漢的脖子,驟然聽見一道女聲喊他,提着還是鮮血的長劍便沖了過來。
沈淑雲瞪大雙眸,看他踩着樹葉,長劍飛身直接對着自己刺過來,吓得直接噤聲。
“不要!”李呈祥從馬車中鑽出來,不管不顧的抱着沈淑雲,将自己的後背對向了那長劍。
秦淮蹙眉。
是她!
他愣神的功夫,自己的長劍已經被大力挑起,燕紅昭一身紅衣站在他的面前。
“秦淮,你的對手是我。”
“哼。”見自己被認出來。
秦淮冷笑一聲,險險過招幾個回合拉開距離。
他根本不是燕紅昭的對手。
四周還在厮殺,自己帶來的這些人也死傷無數,這樣下去,自己會被活捉。
秦淮眼中閃過戾氣,他看着燕紅昭沖着自己飛身過來,随手拽過身邊一個人推了過去。
燕紅昭一鞭子纏斷了那人的脖子,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秦淮已經飛身逃離很遠了。
“……孬種!”
見秦淮跑了,那些殺手也開始陸續撤退。
很快叢林之中隻剩下自家人。
沈淑雲和李呈祥互相攙扶着下了馬車。
孫氏走了過來,她手中的青蛇劍尖還在淌血,整個人英姿飒爽:“你們倆沒事吧?”
“沒事,夫人。”李呈祥搖搖頭,此刻她的雙腳還在打顫。
“沒事就好。”孫氏點點頭,看着這一地的屍骸,她歎了一口氣:“不知道黎安和小六那邊怎麽樣了。”
臨走的時候,燕淩珍說一群人目标太大,而且拖沓,所以她便和燕黎安一早騎馬提前進宮去了。
“有紅霧在,不會有事的。”燕紅昭平複了氣息,走過來說道。
“這幫人實在是膽子太大了。”沈淑雲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剛剛自己差點就要死了。
燕紅昭回想秦淮臨走之時的狠厲目光,心中擔憂:“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今日秦家會竭盡全力搞破壞,現在才是清晨,到明日還有十二個時辰,時間還早得很。”
“我們這些尚且如此,不知道太子妃娘娘那邊如何了……她剛剛生産完,從歌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李呈祥不免有些擔憂的開口。
燕紅昭目光深沉,看着藹藹晨光:“……阿姐。”
……
燕晚清站在床榻邊上,面色焦急。
小家夥躺在柔軟的被褥上,現在已經哭不出聲來了,而派去請太醫的宮女還沒有回來。
不光如此,太子也沒有過來。
“從歌,你去。”
燕晚清不自覺的掐着自己的手腕邊緣,掐的通紅都沒有任何反應。
“等等——”她又喊住了從歌,瘦的幾乎凹陷的眼窩迸發出堅毅的光芒:“我親自去。”
從歌咬住下唇瓣:“娘娘快去快回。”
“嗯。”
燕晚清急匆匆的從宮門出去,她朝着太醫院的位置疾步而去,剛走到半路上,就看見一個宮女哭哭啼啼的朝着自己這邊而來。
一看,可不就是自己派過去請太醫院的宮女麽。
“秀紅,你哭什麽?”
被喊作秀紅的宮女,一看見是燕晚清,立刻擦了擦眼淚,隻是眼圈紅的厲害,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細看面頰之上還有兩個鮮紅的印子。
“奴婢無能!奴婢沒有能夠請到太醫!”
“因何?”
“太醫院打雜的說現在太醫都被請去了鈴蘭殿,說是新來的娘娘身體不适,需要太醫們日夜照料。”
燕晚清隻覺得渾身一寒:“新來的……娘娘?”
宮女沒有注意到,自顧自的說:“奴婢去鈴蘭殿請太醫,剛到門口,說明來由,就被管事的嬷嬷給打了出來了,那嬷嬷說死了便死了,早就該死了——”
宮女性格單純,說出口,注意到燕晚清陰沉的面色後,立刻捂着唇:“娘娘饒命,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現在,起來,随本宮去鈴蘭殿‘請’太醫。”她語氣很平靜。
她真的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後宮之中這等子肮髒的事情,也能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