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的氣壓低的吓人。
蕭蘋風聽聞秦家的人還帶着秦均的屍體守着大理寺門口。
此時已經是怒不可歇。
尤其是此時再面對這一幫跪在地上不起的臣子們,他怒拍一下龍椅。
“不起是吧,那就都跪着!”
鴉雀無聲。
叮當上前,小心翼翼:“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臣也有本奏!”
“臣有……”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大殿之上盤旋。
蕭蘋風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好,準奏。”
聽着這些離不開秦家,太子妃字眼的上奏,他微斂黑眸,不言片語。
無外乎是想要他立刻處置了燕晚清,處置了燕家。
“殿下,燕家仗着太子妃的庇護,這些年在京都私自屯兵器,養死士,開設錢莊,拉幫結派,勾結江湖組織草芥人命,涉及廣泛,幾乎是要壟斷我們大渭的命脈啊!其心可誅,不可不防啊!昨夜秦老被太子妃以解藥爲由蠱惑出來見面,一主一仆皆被殘忍殺死,您的老師她尚且敢下手,此婦鐵石心腸,殿下切勿留在身邊養虎爲患啊!”
字字珠玑。
字字泣血。
老臣含淚上奏,試圖挽回被美色迷得暈頭轉向的主位良心,妄想浪子回頭,迷途知返。
但見蕭蘋風端坐高堂之上,目不轉睛,作冷漠之态。
“殿下——”老臣見主家鐵石心腸,大喊一聲:“臣願以死明鑒!燕家一日不除,大渭難安,天下難安!除妖女,衛國君,我輩萬死不辭其咎,秦老,慢走,老夫這就來陪您了!”
說話間,老臣從地上蹒跚爬起,對着殿内的柱子猛地撞了過去,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額頭與柱子發出一聲猛烈的撞擊,那聲音振聾發聩,緊接着朱紅色的官袍便落到了地上。
“宋大人!”蕭蘋風猛地起身疾呼出聲。
誰能想到天天喊着要尋死覓活逼他就範的人,今日真的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蕭蘋風隻覺得手腳發涼,背上冷汗涔涔。
士大夫,以死明志。
對于一個想要護住自己心愛女子的國君來說,何其惡毒?
“快傳太醫!”
“沒用的……宋大人已經沒了。”
嗚呼哀哉。
短短兩日,大渭朝中損失兩位肱股之臣。
宋大人雖然迂腐,可是一片真心向着朝廷,誰人不知。
此番竟然尋了短見,去追随了秦老的步伐。
不少人猩紅了雙眼,老淚縱橫。
“殿下!宋大人以死明志若是不能喚起您的良心,那微臣也無話可說,從踏入官場的這一刻,身家性命皆托與官家,眼下官家被妖女迷惑了雙眼,微臣别無其他,唯有一顆赤膽忠心!”
“張大人您住手啊!萬萬不可啊!”
被喊作張大人的年輕男子,他本來就是秦均的學生,經過秦均舉薦才得以提前入仕,此時才不過是五品小官。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把匕首,直接對着自己的胸口便戳了進去,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将自己的心髒挖了出來!
血淋淋,滾燙的心,被拖在他的掌心之中。
張大人雙眼含淚,盯着高位之上的矜貴男子:“……微臣别無所求,唯願大渭繁榮昌盛,再無燕家宵小!”
他倒下去的時候,雙眼瞪得老大,像是要将這金銮殿看出一個窟窿來!
又……死一個!
這回不光是朝臣慌了,就連平日裏沉着冷靜的蕭蘋風也面色大亂。
他腳後跟抵着龍椅的邊緣,單手扶着龍頭。
看着下面眼神之中躍躍欲試的臣子,陰沉的開口。
“再敢死谏,株連九族!”
“若是能喚醒殿下的良知,吾等株連九族又能如何!”此番話後,竟依然有不怕死的。
“爾敢!”蕭蘋風擡手揮袖:“錦衣衛何在!把他們都綁起來!”
燕紅昭帶領的錦衣衛迅速進入朝堂之内,将每個朝臣都綁了起來。
有些臣子看見是燕紅昭的時候,極度不配合,哪怕被綁了,還對着她啐口水。
這些,燕紅昭都忍了下來。
大殿之上的鮮血濃稠,還在不斷的蔓延,她的餘光與那剖心的張大人對視,猝不及防心中一寒。
這樣的人,何其的忠肝義膽。
可是爲什麽……要這般針對燕家呢?
蕭蘋風從台階之上緩步走了下來,他站在血泊之中,黑眸裏面波濤洶湧。
“來人,厚葬二人大人。”
頭疼欲裂,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
“殿下……”此時叮當走到了蕭蘋風的身邊:“大理寺的謝群,悄悄見了太子妃娘娘。”
……
謝群行色匆匆,已經不顧後宮無诏外男不得入内,拿着燕晚清的令牌,便直接進了後宮之中。
此時燕晚清正端坐在涼亭之中,四周被帷幔包圍着,隻能看到婆娑人影。
她捏着魚食丢進了池子裏。
“微臣拜見太子妃娘娘!”謝群雙膝跪地。
“免禮。”燕晚清擦幹淨手,将面前的一杯熱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謝群起身發現是兩杯。
“太子妃知道微臣今日要來?”
燕晚清颔首:“嗯,謝大人請坐。”
謝群坐下:“秦家此番已經在大理寺門口敲鼓敲到了現在,若是再不處理,隻怕要上殿前敲登聞鼓了。”
“秦淮做得出來。”
“娘娘……”謝群見她眉目之間很淡然:“您不怕嗎?”
怕?
“怕有用嗎?”燕晚清勾唇笑了笑,端着熱茶放入了唇邊飲了一口。
夜色之中赴約的人是她。
親手殺了張全忠的也是她。
這些都是不争的事實罷了。
“技不如人,怪誰呢。”她輕歎一口氣:“謝大人清晨入宮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回去之後秉公執法便是,本宮該認的罪會認,不該認的……”
她頓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
“下官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太子妃娘娘。”謝群沒忍住。
“嗯?”
“您昨天晚上究竟與秦均那老頭說了什麽?”這估計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内容。
比秦均到底是不是燕晚清殺的都讓人覺得好奇。
燕晚清的眸光掠過謝群,落在不遠處從廊庭疾步走過來的男子身上,她緩緩開口。
“你猜。”
這一章寫的我心情不太好,秦均真是個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