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說話的份兒麽?”沒想到李呈祥竟然還能認出自己,陳小姐冷笑漣漣,眼中都是惡毒:“她是爲你出頭才變成這樣的,要不你替她跪着跟本小姐道歉,本小姐便不爲難你們,今天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李呈祥面色難堪,可是她不能真的看着沈淑雲跪下,她還有嫁過人。
想到這裏,李呈祥超前走了兩步:“好,我跪。”
“不行!”沈淑雲大聲喊道。
李呈祥朝她安撫性的笑了笑,走了過來,她知道今日這件事情不跪下是真的過不去了,這群貴女将周圍圍起來,不讓外面的人看見裏面發生了什麽,局勢已經都被陳小姐給掌控住了。
“快點吧,别磨磨蹭蹭了。”陳小姐不耐煩的開口。
李呈祥唇角的笑意變得苦澀,垂在兩側的雙手捏緊了裙子布料,她緩緩下身,一隻膝蓋落在了地上……
“不許跪!李姐姐你不許跪!”沈淑雲有些急了。
“罵人的是我,應該我來,李姐姐你不要這樣!”
她眼睜睜的看着李呈祥雙膝落在了地上,眼角掉落一滴淚來。
“今日之事都是我們二人魯莽,得罪了陳小姐,還望陳小姐網開一面,不與我們二人計較。”
陳小姐看着李呈祥,眼裏都是快意:“所以本小姐早就說了,這裏是皇宮,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随随便便進來的地方,這裏貴人多得是,你們今日得罪的是本小姐,明日就會得罪其他人,本小姐也是爲了你們好,給你們長長記性而已,以後見到這些貴人要夾着尾巴繞道走!”
李呈祥面色灰白:“陳小姐教訓的是。”
她就要起身,誰料旁邊的女子摁住了她的肩膀。
李呈祥目光詫異:“什麽意思?”
“給你們長長記性啊。”陳小姐冷笑:“現在,你得給本小姐磕頭道歉。”
“……得饒人處且饒人。”李呈祥雙手捏的很緊,指甲死死的扣在肉中:“今日乃是兩國對弈的日子,陳小姐挑這樣的日子對我等下手,你覺得太子殿下會如何想你們陳家?”
“李呈祥,你在威脅我?”陳小姐怒了。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真是個又臭又硬的骨頭,本小姐偏偏不信邪了,來人摁着她的頭!”陳小姐強硬的說道。
沈淑雲在旁邊被摁住了雙手和肩膀,急的要瘋,面頰之上都是淚水。
“李姐姐不要……”
那二人死死的摁着李呈祥的脖頸,往地上拼命壓去,她的額頭結結實實的在木闆之上碰撞擦出血痕,一連磕了好幾下,陳小姐才喊了停。
臨走的時候,她還大發善心,親自将李呈祥給扶了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在她耳畔小聲說道:“這狗找主子得好好找,不然稍微一不注意就會被看不慣的人痛打落水狗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此時太監的通報也如約而至。
兩國國主進場了,太子爺和楚祁并肩而行,燕晚清和舞陽公主緊跟其後,再往後便是燕家的五六小姐了。
燕淩珍遠遠的就看見了李呈祥和沈淑雲的位置,朝着她們擠眉弄眼。
沈淑雲和李呈祥立刻擠出笑容回應。
燕淩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麽感覺,兩位姐姐好像剛剛哭過一樣?
她和五姐姐昨晚便進宮了,商讨常寬的事情,還有五姐姐受傷的事情。
所以今日便和燕晚清一道出現。
沈淑雲和李呈祥是今日才進的宮,便直接來了這裏。
等到衆人都落座之後。
看台之下湧進來一群身強氣壯的男子,隻穿着下半身衣服,露出上半身精壯的肌肉,額頭上捆着紅色的抹額,各個看起來英姿勃發,他們腰腹之上都捆着一個小鑼鼓,随着鑼鼓被有節奏的敲響,場子逐漸熱絡了起來。
燕淩珍趁着這個功夫溜到了沈淑雲的邊上。
剛靠近,臉色就冷了下來:“沈姐姐你的臉怎麽回事?”
這一巴掌,不要太明顯!
沈淑雲本就用帕子遮掩住,誰料燕淩珍的手這麽快,一下子扯走了她的帕子。
“沒,沒事。”
此時宴會已經開始,她不能胡亂生事。
兩國之間,她的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呢?
“還有李姐姐的額頭又是怎麽回事?你們倆剛剛經曆了什麽?!”燕淩珍在看見李呈祥光潔額頭上的血絲之後,聲音直接低沉了下來。
見她們二人支支吾吾不肯說,燕淩珍面色更加難堪。
“我知道兩位姐姐不想給阿姐惹麻煩,可是你們是我阿姐最好的朋友,眼下你們二人被欺負了,我這個當妹妹的還不能知道了嗎?除非你們兩位從心裏就沒有拿我當妹妹!”
這話說的嚴重,李呈祥趕緊去抓燕淩珍的小手:“小六你這說的話着實要戳死兩位姐姐的心了,我們一直拿你當親妹妹啊。”
“那你們還不說?”
李呈祥和沈淑雲對視一眼,她輕歎一口氣:“姐姐說,但是小六你要答應我們,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太子妃。”
“好。”燕淩珍一口答應。
她能自己解決的事情,爲什麽要去告訴阿姐呢。
她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般欺辱她燕淩珍的姐姐!
聽着李呈祥和沈淑雲将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燕淩珍在衆人之中,一眼就找到了那穿着鵝黃色裙子的陳小姐。
此刻她正坐在一位穿着素淨的小姐面前,殷勤的給她泡茶呢。
跟個狗腿子一樣。
燕淩珍眯着雙眸,眸光微冷的打量着。
誰料陳小姐沒反應,那被她殷勤伺候的女子倒是直接看了過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
說是古井無波也不過分,裏面沉靜的過分。
與周圍亂糟糟的一切看起來,格格不入。
燕淩珍下意識覺得那女子不好惹。
“那是誰?”她問道。
李呈祥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秦家的嫡長女秦爾雅,今日倒是稀奇,這位小姐竟然會湊這個熱鬧。”
“她平時不出門嗎?”
“很少,秦小姐是秦老太傅的孫女,家教森嚴,很少與京都貴女一起玩鬧,加上秦老太傅在京都名望頗高,所以尋常世家貴女對她是望塵莫及的,那陳小姐此番行爲,倒也解釋得通了,讨好了秦小姐,就是讨好了秦老太傅,對他們陳家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燕淩珍見狀,說了一句:“有意思。”不将她阿姐放在眼裏,反倒是将這秦家小姐捧在了天上,這京都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