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妖女,不得好死,千人騎萬人嘗的賤貨——”話音還沒有落下去,柳萍之蓦地斂聲,一雙瞳孔之中都是恐怖的神色,身後的士兵松開手,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之間血水汩汩的從他的指縫間湧出。
一把尋常士兵佩戴的長劍,此刻正連根沒入定死在了柳家的房梁柱子裏面!
柳萍之甚至來不及說出最後的臨終遺言,就被這把劍直接割喉,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的血水裏面了。
誰動的手?
衆人驚恐,不敢喊出聲。
燕晚清淡定的看向了門口的方向,心中了然,定是蕭蘋風聽不下去了。
原本還打算念在秦老太傅的面子上給他一條生路,可是聽見柳萍之的那些話,他生氣了,所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裏,燕晚清微微蹙眉。
這樣會讓秦老太傅這群人拿住把柄的。
“後面的事情你們處理。”丢下這句話話,她走出門去,上了馬車。
蕭蘋風靠在車廂内假寐。
燕晚清進去之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爲什麽容忍他罵你這麽久?”這是上馬車後的第一句話。
質問的語氣,聽得出來語氣十分不爽。
燕晚清沒吭聲。
“以前這種人,你絕不會跟他廢話那麽多。”這是第二句。
第三句:“是因爲我麽?”
燕晚清見他黑眸閃爍,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此時境地不同,自然不能再像當初那般肆意妄爲,你爲我已經忍耐了很多,我爲你忍受這些無關痛癢的謾罵,又有何不可呢?”
“誰讓你忍耐了?”蕭蘋風猛地抽出手,雙手摁住了她的肩膀,黑眸裏面都是滔天怒氣:“我不需要你忍耐,如果跟我在一起,需要你忍受這種人的诋毀和謾罵,那我憑什麽要求你跟我在一起?!”
“他們的言語并不能傷害到我——”燕晚清剛想辯駁,卻被他大聲打斷:“可是他們傷害到我了!”
蕭蘋風顯然是氣得不輕。
“他們說的這些話,以後一個字我都不想聽見,所以燕晚清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蕭蘋風護不住你,所以你才選擇這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接連的質問讓燕晚清啞口無言。
好半饷,在某人氣得發紅的脖頸上,她伸出手輕輕的掐了一下。
“我沒這麽想。”燕晚清莞爾,露出淺淺的一笑:“你護得住我,有你在我很安心,下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被罵的人是她,可是最後反過來還要她去安慰這位爺。
燕晚清心中無奈極了。
她懷孕,他孕吐。
她被罵,他委屈。
燕晚清的心中軟成一片,她張開雙手:“過來,抱抱。”
蕭蘋風耳朵上瞬間紅透:“誰,誰要你抱抱,隻有男子才能抱女子的,你這樣顯得孤,孤多那什麽……”
“抱不抱?”燕晚清瞪眉。
太子爺立刻湊了過來,将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虎腰因爲身高的差距微微拱起,雙手摟着盈盈一握的小腰,顯得十分滑稽。
燕晚清抱住他的頭,像是哄小孩一樣,在他黑黢黢的發絲之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着。
嘴裏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謠。
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等回到宮中之後,太子爺竟然就着這憋屈的姿勢直接美美的睡了一覺。
從此往後,每天晚上,某位爺都要求抱抱服務。
這當然就是後話了。
當晚。
密切關注大渭王朝一舉一動的楚祁收到了消息。
“竟然是直接殺了?”他驚詫的亮起了眸子。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太子爺,出手竟然這般狠絕。
暗衛繼續說道:“一開始沒殺,後來因爲那柳侍郎對太子妃出口不遜,這才被太子直接殺了。”
楚祁聽罷眼中閃過冷色:“好歹是個讀書人,嘴巴竟然髒成這樣。”
暗衛沒敢吭聲。
過了一會兒,楚祁又道:“既然是這樣,也不配下葬了,直接丢亂葬崗吧。”
等到暗衛離開,楚祁的目光落在那一盤棋局之上。
比起上次又多了幾個黑白子,隻是依舊沒有能夠破局。
好半饷。
他才看着棋盤輕輕的笑出了聲。
“不愧是你啊燕晚清,此番之後這幫子老臣再想要動你,怕是要掂量一下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了。”
一個工部侍郎,還是秦老太傅舉薦的,太子爺都能說殺就殺了。
那其他那些人呢?
燕晚清今晚這一步走的,是相當的巧妙。
隻不過往後她的名聲就更糟了。
不過,像她那般灑脫的人,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妖女也好,毒婦也罷,沒準她還會覺得是對自己的贊美呢。
楚祁想的沒錯。
自從這柳萍之死了之後,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每天跑跑佛堂抄抄經文,整個人安靜又美麗,好幾回從歌看着都覺得她身上散發着聖潔的光芒。
甚至連大公子故意說民間是如何傳她的,她都能笑着跟着附和:“說得好,再努努力,本宮就能永載史冊了,這是多少讀書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些話被傳到了外面人的耳朵裏,更是氣得狂寫奏折去蕭蘋風面前告狀。
蕭蘋風對此直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廢話,自己的媳婦兒自己不疼,指望誰來疼?
反正他蕭蘋風打天下靠的不是這幫子倭瓜,如果不是楚祁在這兒看到太丢臉。
他早就把這群倭瓜全部砍了!
至于秦府。
不管是接風宴還是柳萍之的死,自始至終,秦老太傅就像是與世隔絕一般,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安靜的不像話。
朝堂中的人見風向不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所有人翹首以盼,等來了大渭與楚國之間的比試。
女眷們難得有這種能夠出去露臉的機會,都卯足了勁兒,提前置辦衣服首飾,等着這一日好好的出出風頭。
賞花不賞花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夠在太子和那楚國國主面前露臉。
這要是被看上了,往後的日子還真說不準。
抱着這樣的心理,這群人終于等到了渭楚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