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前之人卻依舊瞪着一雙桃花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雙眼眸水汪汪的。
他說了幾句,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的氣就消了大半,可是面上卻不表現出來,依舊冷的要凍死人。
“可是我不喜歡他呀。”燕晚清皺着眉頭輕輕的說道:“我隻喜歡你。”
她說的字字分明。
太子爺瞬間從脖頸紅到了耳後根,這回剩下一半的氣也消了。
“你不能因爲外人而遷怒我,這對我不公平。”燕晚清覺得他們之間隔着國仇家恨,依然堅定的選擇走到了一起,此刻爲何要因爲一個外人從而鬧得不開心呢?
這是很沒有道理的。
同樣,每個人都有喜歡别人的權利,紀雲台愛慕自己是他的事情,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沒有背叛蕭蘋風,這是她對他們之間感情的忠貞。
在人間走一遭會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面臨很多的選擇,每每做出一個選擇,也将走到相應的道路之上,牽扯出更多的機遇。
所以與其去苛責伴侶,倒不如堅守自心,多一點信任。
少增煩惱。
蕭蘋風何等聰明,自然是知道燕晚清在點他。
沉默半饷之後,他嗓音喑啞些許:“這次是爲夫小肚雞腸了。”
他總覺得對方是一陣風,伸出手握不住。
兩個人之間常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就像他從來不知,爲何燕晚清眉間總是有一縷愁思一般。
或許這是因爲他們二人還沒有成婚的原因吧。
隻要成了婚,他成了她名正言順的夫人,興許自己就不會這般患得患失了。
正想着。
燕晚清歎了一口氣,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身:“用小六的話來說,這一次是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往後我再與人出去,一定會先讓人知會你一聲的。”
“……好。”蕭蘋風點點頭,嗅着她發間的幽香,心思沉穩了些許:“剛剛爲夫态度不好,讓乖乖受委屈了。”
“那罰你陪我出去買小吃。”燕晚清從他懷中探出腦袋來,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蕭蘋風莞爾,伸出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尖:“好。”
此番泸縣一行,郝仁打破三人被殺案,立下大功,朝廷特準升遷京都。
紀雲台與郝仁在泸縣江頭送别。
“師兄已經決定好回蓬萊了嗎?”郝仁此時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年紀雲台與蓬萊中人關系鬧僵,已經出來二十多年,此時回去怕是已經物是人非。
回去了,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紀雲台搖着手中的折扇,那“風流”二字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字勁蒼穹,說不出的潇灑。
“到底是故土,出來野了這麽多年,也該是時候回去了,再說我這雙腿,想要徹底根治,像一個正常人走路,還是得求門中人幫忙。”
這倒也是。
郝仁看着師兄,心中無限愁思哀傷。
“那師兄治好了腿,後面還會出來嗎?”
上次一别,是二十多年,這次一别,怕是一輩子了。
這讓郝仁如何不掩面而泣啊。
紀雲台見他落淚,歎着氣罵道:“師兄我隻是回趟家,不是死了,少做出這股子倒黴相,再說了我們蓬萊中人别的本事沒有,就是活的時間長,說不定哪天師兄我發閑了,又想來這大陸上轉轉玩玩了。”
郝仁被他說的沒脾氣了。
二人揮手告别,直至看到那小帆船消失在江頭,郝仁依舊念念不舍的站在岸邊。
他身邊的那批白馬,在青山綠水之邊,悠閑的啃着地上的青草。
此一别,怕是山高路遠,此生再難相見了。
香城。
孫夫人在香城買下了那處宅院,打算就這個風景秀麗,民風淳樸的地方生活下去了。
太子爺的信箋她早早的就收到了。
一直沒有回複。
直到那馬蹄聲隔着雨簾下的宅門深處青青草色響徹,她才忽的恍惚回過了神。
這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是要将大女兒嫁出去了。
還是嫁給那京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馬上就要登基的皇帝。
說實話,孫夫人不想。
“夫人,大小姐和姑爺回來了。”嬷嬷在門外敲着門說道。
孫夫人将那串瓷白的佛珠繞在了手腕上,一抹青色的穗子滴落下來,她才慢慢的從菖蒲墊上起身:“知道了。”
好不容易遠離了紛争。
眼下竟然是逃走逃不掉了。
從佛堂到大廳的路,她走的心亂如麻。
此時大廳之内,衆人圍着燕晚清叽叽喳喳有說有笑,恭喜她好事将近。
“母親!”燕晚清眼尖,看到孫夫人從門檻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她像是個小姑娘一樣直接雙手勾住了孫夫人的胳膊:“母親,我好想你啊。”
“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般。”孫夫人見到大女兒的時候,心裏又隻剩下了一片柔軟。
“見過孫夫人。”蕭蘋風恰到好處的找準時機,上前作揖道。
孫夫人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蕭蘋風心裏忐忑了些許。
但是他面色如常。
此時孫夫人已經和燕晚清走到了前面,燕晚清雖然狐疑母親的态度,但是此時此刻也是不能多問的。
母親應當知道自己和蕭蘋風之間隔了那麽多東西,依然能夠堅定的在一起,眼下她還懷有身孕,中間經曆了那麽多的坎坷。
眼下,母親一定是有自己的顧慮的。
接下來孫夫人帶着大家有說有笑的,卻好似故意忽略掉太子一般,将衆人搞的心驚膽戰。
這中間隔着皇權,孫夫人一向沉穩,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不過大小姐沒說,其他人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在太子爺也是個胸徑寬廣的,對此并沒有勃然大怒。
很快一頓晚膳便用完了。
孫夫人終于将目光落在了蕭蘋風身上:“勞煩太子殿下親自将晚晚送回來,實在是受寵若驚,今日天色已晚,這宅院破落寒酸,就不留太子殿下過夜了。”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不敢動彈了。
生怕手裏的調羹筷子發出一丁點的響聲。
燕晚清微微蹙眉,她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蕭蘋風身上。
隻見對方朝着自己輕輕的搖了搖頭,燕晚清抿了抿紅唇,最終什麽都沒說。
蕭蘋風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多謝孫夫人體貼,那孤便先行一步了,明日再來拜訪。”
等到椅子空了。
燕淩珍第一個反應過來:“真走了?!”
就這麽走了???
什麽情況!
母親這是要走棒打鴛鴦的劇本了?!!這劇情是不是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