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闆子下去的瞬間,混混就慌了。
疼的哎呦直叫喚。
一直以來,郝仁在泸縣百姓心中的形象都是仁慈和藹的。
何曾這樣說動闆子就動闆子,半點情面都不講!
再看他表情兇狠,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着實是要吓死人了。
“疼啊疼疼疼!”第二闆子下來的時候,混混拼命掙紮,說什麽也不想再挨打了。
這牢頭這力度下去,二十大闆,自己不得直接下去見爹娘啊。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是您看着長大的啊,雖說是不着調,可是知根知底,哪裏敢去做害死人的勾當啊!真是冤枉死小的了。”混混哭的鼻涕眼淚悉數往下淌。
郝仁剛想要說什麽。
就聽見一道清麗的嗓音慢條斯理的由遠及近。
定睛一看,原來是燕晚清和紀雲台一起過來了。
“害死人的勾當你不敢,可是這坑蒙拐騙的勾當你可是幹的不少啊。”
她走到了那混混跟前,看着他賊眉鼠眼的模樣,勾唇冷笑一聲。
“這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你害怕,可是那些因爲你的言行舉止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這就不害怕了?”看着混混眼珠子亂轉,燕晚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當機立斷:“郝縣令,繼續打!”
郝仁氣得直接奪過牢頭手裏的闆子,自己直接下場。
他練過武,這手勁比牢頭大多了,一闆子下去,那混混疼的直接翻白眼,差點要昏死過去。
“……招了!招了!小,小的都招了!”混混立刻擡起手,虛弱的喊道。
再打下去,真的要去見爹娘了。
郝仁将闆子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牢頭上前将混混從凳子上拽下來,任其摔在地上,嘴裏罵罵咧咧:“早招了不就完事了,該死的賤種!”
混混疼的不行,也不敢還嘴。
“說吧,秦笑怎麽死的。”郝仁低沉的開口。
混混抿着嘴,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再不說就把你跟秦笑關在一起,看看他晚上會不會過來找你徐叙家常。”紀雲台在旁邊冷不丁的開口。
誰都以爲他是在緩解氣氛,就連郝仁都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不着調的師兄。
可是誰知道,那混混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臉色刷一下雪白。
“我說我說,你們不要把我和秦笑關在一起!”
他哆嗦着開口:“那天小的是故意鬧事被大人抓進來的,因爲有個人給了小的一大筆錢,說隻要小的把事情辦成了,就再給小的更多的錢……”
混混陷入了回憶之中。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小的輸了錢,被賭坊的人給打了一頓丢了出來,打算去搶銀子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他抓住了小的,不但不報官,還把那荷包裏的錢都給小的了,讓小的給秦笑帶句話……”
郝仁立刻問道:“什麽話?”
“也沒有什麽别的含義,小的反正是沒搞懂,說什麽‘路有餓殍,向死而生。’這話雲裏霧裏的。”
确實雲裏霧裏,根本就是不明其含義。
郝仁皺着眉頭,怎麽都沒有想懂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是隻針對秦笑才懂其中的含義?
這句話背後究竟藏着什麽,能讓秦笑這麽貪生怕死的人,選擇一頭撞死在牆上。
越想,郝仁這心裏就揪的厲害。
泸縣好端端的,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這三個人之間還有關聯!
現在殺人兇手躲在背後逍遙法外,這叫他郝仁寝食難安啊!
紀雲台見自己的師弟臭着一張臉,一句話不說,就知道他又開始認死理了。
一旦郝仁開始陷入這個怪區,那就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他想了想,看向了燕晚清。
“郡主可有什麽想法?”
燕晚清在想今天晚上要不要吃醋溜糖醋魚,冷不丁被問了一句,立刻回神:“那個人不是說還要給他一大筆錢麽?放出去呗,看看是誰。”
這麽好的魚餌,不丢出去釣魚,說得過去麽?
燕晚清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在畏畏縮縮什麽。
“可是這是重要的人證,若是死了——”郝仁心裏慌得很。
“隻要那個人抓到了,這個人死了很重要麽?反正他殺死了秦笑,橫豎按照大渭律例都是要處以極刑的。”、
這句話一說出去。
混混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看着郝仁拼命搖頭。
郝仁卻一下子恍然大悟:“您說得對啊!”
混混:“大人饒命啊!”這魚餌他當不得,當不得啊!
“不過——”燕晚清又開口:“這樣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送死,也不是我們大渭父母官做得出來的事情,這傳出去,郝縣令怕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混混立刻點頭。
對對對,不能這樣!
他壞事做絕,但是他起碼現在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啊!
郝仁表情複雜,他盯着那混混:“爲了泸縣的安危,你就去當一次誘餌,舍生取義,大丈夫應當立于天地啊!”
“……那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混混直接往地上一躺:“橫豎要死,早死晚死都要死,老子才不去給你們當魚餌!”
“那要是将功贖罪,饒你一條性命呢?”燕晚清又開口了。
混混狐疑的看着她:“你能有這麽好心?再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郝縣令也沒有同意呢。”
“不需要他同意。”燕晚清彎了彎眉眼:“你隻說,願不願意就行。”
“爲什麽不需要?”混混警惕了:“你們又想連起來诳我!”
紀雲台在旁邊聽不下去了。
“她手上有太子令牌,官兒比郝縣令大,自然答應你的事情就不會反悔了,你這厮不要不識好歹。”
混混眯着眼睛看過去,燕晚清将腰上的令牌扯了下來,在他面前快速晃過。
隻看見一個“皇”字。
其他的看不真切,但是燕晚清已經收起來了。
這皇,隻有皇親國戚才能用,尋常人等用了是要死罪的。
混混立刻朝着燕晚清跪了下去:“求姑奶奶您,給條活路啊!”
這小子,嘴真是油滑。
“行,姑奶奶就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去當誘餌,我派人暗中保護你,保證你全身而退。”
本來的目的就是要個魚餌,引蛇出洞。
剛剛繞了這麽一大圈,總算是讓這個混混松了口,服了軟,不然還真不好弄。
從牢房裏出來之後,郝仁面色好了太多了。
“實在是太感謝郡主您了。”他作揖叩拜。
燕晚清懶懶的掃一眼旁邊的紀雲台。
對方瞬間摸了摸鼻子,将視線挪到了旁邊去。
這厮!
定是他說漏了嘴。
不過既然被認出來了,她也落落大方。
“郝縣令不必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