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紅昭一向是混土匪窩子的,能動手的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就是這項鐵血政策,讓她能夠将這群不服管教,天南地北的山匪漢子們集結成爲一支強大的隊伍。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
鬼面溫柔就直接亢奮的叫喊出聲:“繳械不殺!繳械不殺!繳械不殺!”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大殿前面不斷傳來。
站在角落裏的燕晚清,環抱雙臂面帶微笑的看着。
她的五妹妹,已經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了。
前世那一抹夢魇終于從心中消散開來。
真好。
燕晚清擡起手指,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落淚,隻是前世今生百感交集,在這一瞬間湧上了心頭,然後彙集成了這一滴熱淚。
曾經,她以爲自己從地獄裏爬回來,是要救贖所有人。
可是直到後來,她才發現,被救贖的是她自己。
她的這些姊妹,一直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别怕阿姐,我們永遠都在你的身後,永遠都會支持你,捍衛你!
伴随着一聲又一聲的呐喊聲。
使徒已經面如土色。
蕭蘋風直接松手,一腳将他踹到了台階之上,使徒摔在地上,位于兩支隊伍中間。
“哈哈哈哈左右不是人!”燕淩珍見到這一幕,捂着肚子笑出了聲。
使徒黑了臉,後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知道我是誰麽!我可是北疆侯府的侯爺,是達官貴人!”
終于他忍不住罵出聲來。
聽到他說起這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燕淩珍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你是北疆侯府的侯爺?誰承認了?”
“我是北疆侯的嫡長子,侯位本就是我的,況且還有侯府夫人替我作證,整個北疆在那天都看見了侯府夫人求我認祖歸宗的畫面——”使徒大聲的說話。
“那你認祖歸宗了麽?”燕淩珍回想起那個雨夜,每次都扯得胸口疼,她永遠記得自己是如何摁着懷玉的傷口,那些血水依舊瘋狂的從她的身體裏湧出,和污濁的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燕淩珍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她盯着使徒:“那天晚上,懷芯楣勾結你,讓光明教的教徒将整個郝員外的府邸都包圍住,事成之後,她歸你,答應讓你帶着沈淑雲和我阿姐回教中跟宋化虛複命,是與不是?”
那天之後,燕淩珍就一直在暗中調查這個事情。
等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所有人的人,她都不想放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使徒冷笑:“我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縱使我犯了錯,那也隻能由當今的太子殿下懲罰,輪不到你們燕家在這裏說三道四!”
“我是與懷芯楣勾結,可是我沒有對懷玉下死手,真正要了她性命的人,是她的生母,不是我!”
“可是你進門之後就對着懷玉姐姐出手了——”燕淩珍見他胡攪蠻纏,眼尾猩紅,就要上前。
就在此時,蕭蘋風上前一步,摁住了燕淩珍的肩膀:“小六,無需與這種人說太多。”
燕淩珍瞬間冷靜下來,将自己的情緒收斂好。
蕭蘋風知道她心善,平時大大咧咧,但是懷玉死的那天晚上,對她的打擊特别的大,隻要碰到和懷玉有關的事情,燕淩珍都會瞬間失控。
使徒見那護衛開口攔住燕淩珍,态度更加嚣張:“對,就是這樣,管好你們家的小妮子,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但是别真的等哪天犯到我手上了,我可是不會輕易饒恕的。”
這種站在人後面才敢張牙舞爪的小東西,遲早有一天給她把牙都拔了。
“饒恕她?”蕭蘋風淡淡的挑眉,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他朝着使徒伸手,使徒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瞬間從地上被起身,再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脖子已經被狠狠的掐住。
他個子不矮,但是此時也隻能勉強腳尖點地。
足以證明面前這個護衛實在是高大。
“你什麽意思?!”這一來二去,使徒心中也來了火,開始瘋狂掙紮起來。
蕭蘋風另外一隻手,緩緩的摸到了自己面部的邊緣,然後當着使徒還有所有人的面,将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摘了下來。
人都已經順利上山,沒了後顧之憂。
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戴這個了。
等到他露出自己的面容的瞬間,使徒恍若一直被掐住嗓子的鴨子,嗓音裏面隻剩下了嗚咽。
蕭蘋風卻還嫌不夠。
他邪肆的勾唇,黑眸之中都是肅殺和陰厲。
“你說你是北疆侯府小侯爺的這件事情,孤不同意。”
太子殿下!
此次參與圍剿光明神教的竟然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教徒們,手中的武器瞬間掉落了大半。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太子親自參與圍剿,說明他們教主在大渭的國師之位已經名存實亡。
說不定山匪後面還有精兵在等着。
他們這群烏合之衆怎麽會是精兵的對手呢!
“……怎麽會……”怎麽會?
使徒瞪大驚恐的雙眼,此時隻能擠出三個字。
他閉關修煉之前聽說太子殿下到了北疆,後來再出來,就聽說太子已經回京了,可是眼下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使徒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順便再說一句。”燕淩珍看着他像個鹌鹑一樣發抖,好像下一秒就要尿褲子了,心中不屑。
但是她卻還不夠。
繼續說道:“北疆的權貴,包括你不想認的北疆侯府的夫人,都已經覆滅了。”
覆滅了……
北疆權貴悉數覆滅……他的生母也死了?
使徒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緊接着他原本還閃爍着光亮的眸子,徹底變成了黑寂。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孤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麽?”蕭蘋風盯着使徒,就像是盯着一具屍體:“孤這個人,平時沒有别的愛好,唯獨對燕家大小姐情有獨鍾,任何惹了她不高興的事情,還有人,孤也會不高興,可是你們這群人卻總喜歡找孤做主,孤看起來很講道理麽?”
蕭蘋風平日裏惜字如金,今日難得。
他冷笑着環顧所有人:“講道理的是燕家大小姐,不是孤,你們這種人若是落到孤的手裏,早就死絕墳頭草兩米高了,還輪到你們現在站在這裏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最後再說一遍,孤不是來講道理的,孤是來給她撐腰的!”
任何惹了燕晚清的東西,都是他蕭蘋風的眼中釘,肉中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