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烏枕也不是被吓大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什麽場面沒有見過。
下人殺就殺了。
可是她就不信燕晚清敢對自己動手!
她可是侯府夫人,燕晚清殺了她,那麽整個鎮國府都會跟着受牽連。
“收起你吆五喝六的那一套,眼下婚約已經解除,你面對我甚至還得行禮跪安,眼下你對懷玉如此,我也無需再去對你尊敬,烏夫人,做事做人,貴在一個自重!”
她懶得再說廢話,擡手兩指對着紅霧招了招。
紅霧立刻提劍上前,就要去踹小廂房的門。
烏枕再也忍不住了:“你若是想她死,今日你便進去救她!”
什麽意思?
燕晚清蹙眉,随即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烏枕,擡腳就朝着小廂房走去,她一把推開阻攔的丫鬟,擡手将那一小塊鐵闆掀開,眯着雙眼朝裏看。
刹那間,桃花眸子猛地驟縮。
她将鐵闆放下。
姣好的面容上都是陰沉。
紅霧鮮少見到燕晚清這般模樣。
上次她這般盛怒的時候,還是在西涼城面對李呈媛。
那小鐵闆之後究竟是什麽?
紅霧不解。
燕晚清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烏枕身邊,二話不說掐住了她的脖頸:“虎毒尚且不食子,烏夫人你真是夠狠的啊!”
鐵闆被掀開的一瞬間,小廂房内本就漆黑一片,可是燕晚清功力深厚,夜能視物,一下子就看見懷玉被渾身赤裸的用鐵鏈拴着四肢,滿地滿牆都是爬行的蠱蟲!
她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傷口,那些蠱蟲就不斷的啃噬着她的血肉,然後試圖鑽進去!懷玉就是因爲這樣才不斷的發出慘叫!
“紅霧,回府帶小六過來!”她确實不能輕舉妄動,那些蠱蟲的毒性未可知,輕易開門可能會傷及懷玉的性命。
紅霧一聽要帶六小姐過來,她二話不說擡起鐵闆朝裏面看了一眼,隻一眼面色就白了下去。
她冷着臉頭也不回的朝着外面的院子走去,無人敢攔。
此時燕晚清單手微微用力,她看着面前這個風韻猶存的女子,真想剖開她的心髒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顔色?!竟然對自己的女兒這般下狠手!
“你看見了?”烏枕毫不膽怯的觀察着燕晚清的神情,見她隻有憤怒,她輕蔑的笑了一聲:“我就知道這個沒良心的賤種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你,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燕晚清,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從燕晚清對于懷玉的态度,還有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烏枕早就猜測到了。
可是她不在乎。
不管是男女之情,還是姐妹之情,隻要燕晚清能夠成爲侯府的兒媳婦,用她的身份幫助侯府在北疆站穩腳跟,那麽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可是偏偏燕晚清要自作聰明,要跟她對着幹。
這可怎麽行?
“你心疼她是麽?”烏枕扯開唇角低低的笑出了聲:“心疼她,你就應該聽我的話,不然我還有更多的陰損的招數用在她的身上。”
“她是你的血肉!”燕晚清舌尖抵着尖銳的虎牙,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來。
她真想用力,直接扭斷面前這個女人的脖子!
可是她不能!
她根本不知道烏枕還對懷玉做了什麽,那滿屋子的蠱蟲就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懷胎十月,我用我的血肉喂養了她十月,她是我生的,這一生都是欠我的,所以聽我的話,有何不對?百善孝爲先,她隻是盡孝而已,此番她不聽話,我罰她,也是天經地義。”烏枕笑容越來越燦爛:“你也說了,眼下你身爲外人,有什麽身份和地位來管這件事情?”
“你——”手開始不受控制的用力。
烏枕的面色開始微微發青,可是她死死的盯着燕晚清,眼神裏都是癫狂。
“掐死我,對就這樣掐死我!掐死我她也得跟我一起走!哈哈哈哈哈——”
燕晚清死死的咬緊牙關,直至感覺到口腔中有血腥味,她才顫抖着手一把将烏枕推到了地上。
她真的……真的想殺了面前這個婦人!
“咳咳!”烏枕跌坐在地上,她一把推開想要過來扶的翠織,擡頭看向燕晚清,眼神中都是得意洋洋:“怎麽?不敢動手?堂堂安平郡主,據說能在萬人之中取敵将首級,殺人不眨眼的你,眼下竟然不敢殺我這個小婦人了?”
“烏枕……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且記着,人在做天在看!”燕晚清咬牙切齒的說道。
“天?”烏枕擡頭看向黑漆漆的夜空,輕蔑的勾唇:“老天爺早就瞎了!不然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爲什麽還活的如此凄苦?!”
“你活的凄苦,就能将所有的痛苦施加在你的後代身上麽?”燕晚清無法理解這種人的邏輯。
她用手指着包裹着鐵闆的小廂房:“你聽聽!懷玉的慘叫聲!都說母子連心,你這裏不會痛麽?”
痛麽?
曾經也會疼痛。
可是眼下,烏枕冷冷的勾唇,她踉跄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慈母多敗兒,沒有我的雷霆手段,懷玉豈會如此優秀?”
“謬論!荒唐!”燕晚清眼眸都要淬了冰:“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
烏枕站直身子:“那又如何?燕晚清若是此刻你将退婚文書交出來,我便讓她出來,不用再忍受這種痛苦,你瞧瞧,這是一樁多麽劃算的交易。”
用自己女兒的生死威脅自己,烏枕當真是冷血冷情之人。
“不,不要給她!”微弱尖細的聲音此刻突然從小廂房傳來,緊接着便是不斷的拍打。
是懷玉!
懷玉強忍着身上的疼痛:“燕晚清你若是給了她!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她不允許自己的好友,陷入北疆的混沌之中!
她懷玉不是孬種!
橫豎就是一條命而已,她不怕。
“懷玉……”燕晚清覺得喉間一堵,她指尖發冷。
“燕晚清——你聽到沒有,不、許、給!”
懷玉疼的渾身抽搐,蜷縮着趴在門邊上,身上的鎖鏈随着她的抽搐不斷的發出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燕晚清的心尖上。
“怎麽樣?”烏枕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她可撐不了太久了,你還有半盞茶的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