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一路上都沒說話,一直到燕晚清那玲珑小院之後,她才歎了一口氣。
“本來你可以毀了婚約直接走的,眼下鬧成這樣,你走不了了。”
燕晚清松開她的手:“走不了那便不走了。”除了對付宋化虛這一件事情一直壓在心上,其他的一切她都已經處理好了。
眼下懷玉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的環境下面,她身爲姐妹,要是隻顧自己快活,直接走了,豈不是狼心狗肺?
“可是……”懷玉面露難色,北疆現在十分混亂,自己都時常身處危險之中,她不想讓燕晚清剛從京都的龍潭出來,眼下又踏入北疆的虎穴。
“别可是了,這柳夫人我也打了,現在也沒有後悔藥吃了。”燕晚清聳聳肩:“更何況前不久我遭遇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暗殺,眼下有證據證明這個人,在北疆……”
“你的意思是侯府有人暗殺你?!”懷玉面色鐵青:“誰這麽大膽!要是被我查出來,非把他碎屍萬段!”
“所以我留在這裏,不隻是爲你,也是爲了我自己。”
懷玉聽完,表情松動了些許,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根本不知道北疆有多麽兇險,我身上的傷你明明已經看過了……晚清,你知道我真的不希望你留下來,我根本沒有辦法去保護你,要是你因爲我受到了一丁點的傷害,這輩子……我,我……”
懷玉說着眼眶紅了起來。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女子。
辛苦支撐了這麽多年,已經是窮途末路,眼下的北疆内憂外患,她已經是焦頭爛額。
眼下在燕晚清的這個知根知底且交心的人面前,她脆弱的就像是個孩子。
燕晚清上前将她抱在了懷中,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懷玉……你既不想我在危險之中,那我又何嘗不想救你出這攤爛泥呢?皇權我尚且對付得了,區區一個北疆,又能奈我何?所以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這婚,我們得成。”
不光得成,還得大張旗鼓的操辦。
她一定會要讓懷玉光明正大的以女子的身份活下去。
燕晚清眼中閃過堅定的目光。
懷玉卻是滿眼苦澀。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選擇,終究還是将晚清給拉下了渾水。
她失去了親人已經十分難過,渾身是傷的離開京都,卻爲了自己再次不顧安危投入進來,想到這裏,懷玉心中十分難受。
此時沈淑雲端着一盆水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她傻眼了:“你,你們……”
她依稀記得這燕晚清之前在明月鎮和另外一個男子關系匪淺的,怎麽今日來了北疆又換了一個。
眼前這個模樣清秀,眉眼含情,隻是看起來面色蒼白,沒有上次那個那般健碩,不過……也别有一番滋味。
懷玉在沈淑雲促狹且驚奇的目光中,緩緩掙脫開,輕咳了一下:“那……本侯就不打擾了,夜色已深,你早些休息。”
燕晚清點點頭,囑咐道:“凡事有我。”
“嗯。”懷玉點點頭,從院中離開。
燕晚清心思微定,她剛轉過身,就看見沈淑雲湊過來,笑嘻嘻道:“郡主,您真乃我們女子學習的楷模典範!”
“?”燕晚清挑眉,不解。
沈淑雲用肩膀碰了她的胳膊:“哎喲,别裝了,我都看見了。”壓低聲音又說道:“各有各的好,隻是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嗎?不會後面爲你争風吃醋大打出手吧?”
好家夥。
燕晚清被她的話氣笑了。
感情是覺得自己人在草中過,片葉不沾身啊。
“那倒沒有,他們相處的很愉快。”燕晚清故意說道,果然沈淑雲眼中的光芒更甚:“這麽厲害!您也教教我呗,這一個兩個不嫌少,三個四個不嫌多,要是能多多益善,這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來過啊。”
燕晚清:“……”她倒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心這麽大。
還多多益善!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真要說有什麽辦法,大概就是他們都很愛我吧,願意爲了我去成全對方。”說完燕晚清擦着沈淑雲的肩膀走進了裏屋。
沈淑雲抱着水盆站在院中仔細評爲這句話,眼中閃爍着詭谲的光芒,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秒啊!
次日清晨。
燕晚清一睜開眼,床榻邊上蜷縮着一個小小的身軀。
小臉髒兮兮的,衣服上也是各種破洞。
燕淩珍這個小兔崽子深更半夜的回來,洗都沒洗就上了自己的榻。
“小六?”她伸出手去推了推。
燕淩珍嘴裏不知道嘟囔着什麽,用手背胡亂擦拭唇角的口水,然後轉了個身子繼續睡覺了。
燕晚清深呼吸一口氣,強忍住自己想要連人将被褥一起卷起來丢出去的沖動,自己先起了床。
橫豎這個該死的小院子是待不了了。
今日便出去重新買一處院子吧。
反正錢多,燒得慌。
“主子。”紅霧見燕晚清起身了,立刻現身。
燕晚清揉了揉眼睛,聲音還有剛起床時的軟綿,與平日裏的清冷不太一樣。
“怎麽樣?”
紅霧聽得小臉一紅,趕緊回答:“與主子料想的不錯,那人終于來樓裏下單了。”
“可有說什麽?”
“萬金太貴,問千金行不行。”紅霧撇嘴。
燕晚清被氣笑了,她将口中的鹽水吐掉:“我的人頭,萬金都不配了?”
紅霧強忍住笑意。
“還千金?!真好意思說!”她冷哼一聲:“不接,就萬金。”
士可殺不可辱。
“讨價還價的,真當我風雨樓是菜市場了。”
紅霧憋笑憋得不容易,趕緊應了下來,隐了身。
燕晚清在院中練了一套劍法,剛好從歌從外面回來了。
她面色不是很好。
燕晚清看着她盤子上的清湯寡水,就知道又是這些老套路。
“這群女子沒有新招數了,整日就喜歡在吃食上面做文章,真是沒勁。”燕晚清将長劍收了起來,長呼出一口濁氣,冷笑道。
從歌将盤子放在石桌上。
“米粒都沒有幾顆,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無妨,你去喊她們兩個起來,收拾收拾,既然這侯府這般不召見我們,我們便出去重新買個府邸便是。”她燕晚清還真不差錢。
從歌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斬草除根。
侯府上下,這回算是真的踢到鐵闆上了。
燕晚清四個一大早,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先是吃了個早飯,然後便開始四處看院子了。
巧的是,剛好有個府邸在侯府斜對面,是個有名望的落魄鄉紳的,府邸比侯府還要大個兩倍,倘若不是家中落魄,這府邸估計也不會閑置出來。
燕晚清一看大家都喜歡。
大手一揮。
“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