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再說一句。”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燕黎安開了口:“光明神教我已經帶人進去了一趟,若是指望他們過來救援的話,趁早死了這條心,張彪和付明月已經跳崖死了。”
在他們的話語中,宋化虛的面色越發難堪,眼神也越發的陰冷。
“國師大人……要不你好好想想?”有了大哥和蕭蘋風給的底氣,燕晚清揚了揚手裏的布料:“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一炷香之後還沒有趕回去,宋凝就會和你的光明神殿一起——”
她在宋化虛的眼神中,露出惡意的笑容:“碰——!塵歸塵,土歸土。”
“燕晚清,你真該死。”宋化虛的眼神裏明顯出現了殺氣,可是他不能動手,他教導燕晚清多年,知道她從不說虛話,若是此時他不回去,那麽宋凝真的會……
想到這裏,他緩緩松開了手。
燕晚清立刻捂着自己的脖子,開始大口喘氣咳嗽。
眼淚都從眼眶中咳出來了。
可是她卻逐漸露出了笑容。
因爲她知道了宋化虛的軟肋。
他并不是高高在上,不顧世人生死的神。
有一個叫宋凝的女子,會讓他牽腸挂肚,生死不能。
“都是師父教導的好,知此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錯就錯在,他不該讓付明月和沈淑雲同時出現在明月鎮,錯在不該勾起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燕晚清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突然沖着蕭鴻深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宋凝是你的生母。”
她說的很快,宋化虛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燕晚清更是說完之後,就被蕭蘋風給拉到了身後保護了起來,燕黎安直接擋在他們二人之前。
看着宋化虛明顯情緒外露的樣子,燕晚清現在心中好不暢快。
“……她,說的是真的嗎?”蕭鴻深愣了一下,朝着宋化虛走了兩步。
他的生母早就死了。
“所以,你保存了我母親的屍體?”蕭鴻深緊皺着眉頭,本就蒼白的面容上更是帶了幾分灰敗,他雙手摩挲在一起:“你說話,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宋化虛沉默看着他,薄唇抿緊。
“真他媽惡心!”
蕭鴻深不等他說話,竟然上去一拳就打在了宋化虛的臉上:“你怎麽能這麽惡心!那是我母親!”
他的生母,被一個男人秘密保存着屍體保存了将近二十年,換做是誰,都會覺得惡心的要死。
這個男人還讓自己喊了他二十幾年的亞父。
蕭鴻深現在隻覺得想吐。
“别發瘋!”宋化虛被打了一拳之後,下面便直接擡手給了蕭鴻深一掌,将其打倒在地上。
蕭鴻深在地上滾了兩圈,渾身都是塵土,他索性坐在了地上。
目光憎恨的看着宋化虛:“是我瘋,還是你瘋!”
一想到母親的屍首會被這個男人認真撫摸擦拭,蕭鴻深就恨不得用到戳死這個宋化虛。
“我不會讓你走的,你休想走!”
見宋化虛就要離開,蕭鴻深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肢。
“我母親早就死了,死人就該入土爲安,我不允許你再這麽亵渎我的母親!”
“松手。”宋化虛冷冷的開口。
蕭鴻深冷笑,雙手抱得跟緊:“不,可,能!”
“不知死活的東西。”宋化虛當即不再心慈手軟:“往日對你的心軟都是看在你母親的臉面上,沒了你母親,你以爲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麽!蕭鴻深,再不松手,我要你命!”
一想到宋凝就要跟随神殿一起被炸毀,宋化虛的語氣都帶着幾分自己察覺不到的焦灼。
“那你就殺了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上面蕭鴻深極其的固執,他被宋化虛的内力沖撞的五髒内府都疼痛難忍,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唇邊溢出,可是他的雙手就像是鐵索一樣,死死的鎖住在宋化虛的腰間。
宋化虛聞言,擡手對着他的天靈蓋就給了一掌。
這一掌将宋化虛打的雙腿都陷進去了砂石之間,可見威力之大。
“放……了……我,我……母親……”蕭鴻深磕磕絆絆的從牙口中擠出這幾個字眼。
他不允許母親的屍首再流落在人世間。
太惡心了這件事情。
“我若是不去你母親将屍骨全無!”宋化虛低喝一聲。
蕭鴻深眉宇間都是堅定和固執。
他不會松手的。
哪怕屍骨全無,也好過以這種惡心人的狀态存活在人世間。
“好好好,你若執意如此,那本座便成全于你。”宋化虛不再心軟,戾氣從身上四溢,眼看着就要将蕭鴻深炸的四分五裂,蕭蘋風突然出手了。
他擡手間便打斷了宋化虛的招式,一隻手砍在了蕭鴻深的脖頸處,将其直接砍暈了過去。
“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不需要鬧出人命,不是麽?”他将蕭鴻深從砂石裏提了出來,丢在了一邊。
看着宋化虛恍若殺神的模樣,他輕歎一聲:“此一别,光明神教和你都将被世人所知,你若是趁此機會隐姓埋名,我等還會念及舊情,若是執迷不悟,下次見面,那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宋化虛的目光在他面容上掃過。
“本座既然做了那必不會縮手縮腳,不過既然你提醒了,本座也給你一個提醒,永夜終将到來,亂世是所趨,與其渾渾噩噩的活下去,不如重創一個新的人世間。”他将手放在蕭蘋風的肩膀上:“而你,有這個能力……本座已經看到了。”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離開。
整個人恍若一個飛箭蹿了出去,真的稱得上是一步千裏。
讓衆人再次感歎他的功力深厚。
燕晚清走到蕭蘋風的身邊:“他說什麽了?”
蕭蘋風沒有打算隐瞞,直接将宋化虛剛剛說的話叙述了一遍。
燕晚清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蕭蘋風:“我覺得他說的對,秦國國主秦舞前不久在西涼城邊境上出現過,永夜真的可能到來。”
“一旦六國戰亂,百姓又将受苦受難,流離失所,這個仗不能輕易打起。”蕭蘋風心思微斂的說道。
燕黎安對此也比較贊同:“确實,戰争最後的受害者都是百姓,你自小便上過戰場,見得不少了。”
燕晚清心中很亂,但是眼下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于是這個問題她先抛之腦後,說道。
“先把叛軍拿下,然後我們不日啓程回京。”她看向蕭蘋風:“你現在有何打算?”
“我不打算回京。”蕭蘋風意外的拒絕:“那裏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我想去看看我母妃所說的外面的世界,順便……”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紀雲台:“送蓬萊少主回家。”
燕晚清心想也是。
“那等我處理完京城的事情,再出來找你。”她說這話的時候,滿眼都是亮晶晶。
蕭蘋風聞言眉眼終于染上了笑意。
他知道燕晚清說的處理完是什麽意思。
屆時天高路遠,海闊天空,他們二人都會攜手共進。
“好。”蕭蘋風伸出手。
燕晚清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兩手交握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