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清這一覺睡到了下午。
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有鳥叫聲。
她是被餓醒的。
喝了一夜的酒,肚子裏空了,早就饑腸辘辘了。
捂着肚子,燕晚清推開了門,打算下樓去覓食。
剛開門。
“醒了?”
“等你好久了晚晚。”
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當門神。
看見燕晚清出來的瞬間,原本還劍拔弩張的面上,瞬間洋溢出溫柔的笑意。
好家夥。
也不知道他們站在這裏等了多久。
燕晚清想到自己好像還沒有洗臉……
“已經點好了飯菜,現在下去,馬上讓小二上菜。”燕黎安伸出手很自然的給燕晚清将雜亂的發絲放到了耳後。
燕晚清點點頭。
“好。”
然後她轉身快速進門關門,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腦子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走吧,去吃飯。”重新打開門,燕晚清容光煥發的說道。
見她這般,燕黎安忍俊不禁。
記憶中好像他們兄妹二人也是這般無厘頭,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陌生。
兄妹二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梯。
完全将某位等候多時的太子爺給抛之腦後。
蕭蘋風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爲了抱得美人歸,這大舅子的氣,自己橫豎得受受。
更何況這麽久了他們都沒有見面,多留點時間給他們也未嘗不可,等往後晚晚嫁給自己了,以後可不都得陪自己和孩子嗎?
這樣想之後,太子爺心裏舒坦多了,臉上又重新洋溢起了笑容。
“等等,晚晚要不要再加一份湯,這家的雞湯熬得特别不錯……”
用完午膳之後。
“我們是因爲一張紙條才去的明月香。”想來她的人已經被光明神教收爲教徒了。
這種背叛對于燕晚清來說,是很難容忍的。
倘若連她的人都能夠輕易被光明神教去收服,那麽整個大渭,究竟還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
對于這個光明教的教主,燕晚清第一次心裏有了忌憚。
燕黎安注意到了她的情緒,安撫道:“眼下付明月和張彪已死,知道我恢複記憶的人不多,你若是想要做什麽,盡管跟我說便是。”
張彪竟然也死了?
燕晚清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過想到昨日他的神情,死……對他來說可能也是個解脫。
收斂心神,燕晚清回到了話題上。
“光明神教信奉戰亂,一日不除,百姓難安,而且……我懷疑雁門關一戰,與其脫不了幹系,父親和弟弟們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誰也别想跑掉!
燕晚清眼裏的恨意滔天。
燕黎安心尖發酸,胸口梗的生疼,連帶着眼眶都開始濕潤起來,淚水萦繞在眼角,幾欲墜落。
這股子情感來的鋪天蓋地,讓他幾乎無法抵擋。
他隻能低頭喝茶,用來掩飾自己内心的難過。
“我陪你一起。”這仇,也是他的。
燕晚清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整合一下手裏知道的消息,看看能不能串聯到一起。”
“此處人多眼雜,咱們還是換個安全的地方吧。”蕭蘋風提議道。
燕黎安想了想:“明月香,這個地方是我的人,更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沒有人敢去聽我的牆角。”
明月香很近,繞了兩個巷子便直接從後門進去了。
“可以,開始吧。”燕晚清率先開口。
“其實關鍵點在于光明神教的教主究竟是誰,不知道大哥有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孔?”
燕黎安搖頭:“他一向都帶着人皮面具,雖然惟妙惟肖,可終究和真人的五官是有所差距的,時間一長,細緻觀察就能看出端倪。”
“我有個猜測。”燕晚清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角,她心情很微妙,目光在蕭蘋風和燕黎安中間來回:“我覺得他是國師宋化虛。”
“宋化虛?!”蕭蘋風皺緊眉頭:“他不是個老頭嗎?有這個精力做出這麽多事情?!”
又是光明神教,又是戰亂,還要給他那個不成器的父皇煉丹,他是陀螺麽?忙得過來麽!
燕晚清輕歎一口氣:“早在避暑山莊的時候,我和他已經交過手了,他其實是個一頭銀發,面容英俊的青年男子,年齡看起來不大。”
“可是你我二人小時候便拜他爲師,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再是保養有方,也不能……”蕭蘋風突然想到了什麽,噤聲了。
燕晚清面容複雜:“不知道是如何保養的,但是皇後娘娘跟我透露過,雁門關戰亂起來的時候,她的人看到了宋化虛出現在雁門關,她本人也聽到宋化虛和皇帝請辭前往……還有,宋化虛此刻也在這裏。”
“你怎麽知道?”蕭蘋風眸光深沉了些許,不再桀骜不馴。
燕黎安眸光閃閃,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我當時确實是要被李呈媛折磨死了,手腳筋全斷,但是醒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宋化虛,是他救了我。”倘若不是宋化虛,她是真的要死的透透的了。
“當時的事情,我也有責任。”燕黎安充滿歉意的看着她:“倘若不是哥哥……”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燕晚清打斷了他的話。
她害怕蕭蘋風知道了話,要跟她兄長拼命。
此時已經很多事情了,她不希望内部再因爲自己出現矛盾,更何況兄長隻是失去了記憶,他不記得自己了。
所以才會對自己出手。
眼下的情況,兄長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兄妹二人之間的波濤洶湧,太子爺是一丁點都沒有漏掉。
不過既然燕晚清不想讓他知道,他便不知道就是。
“我想不明白,倘若幕後的黑手是他,爲何又要救我?讓我直接死在李呈媛的手裏,豈不是更好?”
聰明如她,實在是搞不清楚宋化虛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定然是一個有着堅強意志和大局觀的人,那麽又怎會對自己心有不忍呢?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這件事情一直讓燕晚清如鲠在喉。
“我這邊也有一點消息。”蕭蘋風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我的人,發現蕭鴻深有個亞父,他能迅速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脫穎而出,其中這個亞父肯定是做了不少的東西,之前我還有些遲疑這個人的身份,但是剛剛聽完晚晚的話,我現在有很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個亞父其實就是宋化虛本人。”
“蕭鴻深想要謀反的那天晚上,宋化虛出手救了他。”燕晚清補充道。
那天晚上,倘若不是宋化虛,她絕對能夠讓蕭鴻深死一千次,一萬次!
布局布了那麽久,幾乎毫無破綻的一個死局,偏偏讓宋化虛給盤活了。
“那如果光明教教主也是宋化虛的話,兄長出現在明月鎮……”燕晚清突然眸光大亮,紅唇抿起:“不好,中計了,西涼城有危險!”
調虎離山——!
兄長是引子,宋化虛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救蕭鴻深從地牢裏出去,然後順勢掌握自己的軍權。
一旦掌握了軍權,那麽回京之後,還不黑的白的都由他蕭鴻深一個人張嘴了?
“兄長,我們得回西涼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