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清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馬車内的女子眼睛上。
那女子勾唇輕笑一聲。
“别來無恙,安平郡主。”
秦舞上下打量着燕晚清:“當年明月的郡主,怎麽眼下将自己搞的如此狼狽?”
燕晚清接過她手裏的瓜,咬了一口,唇齒生津:“真甜。”
“馬有失蹄,讓您見笑了。”提到這件事情,燕晚清也是有苦難言。
精明一世的她,竟然會在這種小事上栽了如此大的跟頭,實在是太可笑了。
也難怪秦舞打趣她。
秦舞見燕晚清的神情苦澀,便知道她是遇到了麻煩。
“能讓郡主都覺得頭疼的事情,定然不是一般的事情了,隻是眼下郡主已經是西征的統帥,憑借郡主的智謀和權勢,孤還是真的好奇的很,這個人是誰。”
是誰?
隻是李呈媛,自然是不足以将她害到這種地步。
可是偏偏這個局裏面有個她不設防的人。
她那個早就死在雁門關的兄長燕黎安。
“這一切說來話長,不過國主爲何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可是大渭邊界,這秦舞身爲一國之主,不請自來,這件事情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孤爲了一點私事。”秦舞勾唇笑道。
秦國内亂,她回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沒有選擇輔佐幼弟,而是自己親自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秦舞看着燕晚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孤到這裏的事情,全看郡主若何作想了,可大可小,不是麽?”
好一個可大可小。
燕晚清眼裏閃過了深意。
“畢竟孤剛剛還救了郡主一命。”秦舞又補充道。
這是要用救命之恩來要挾了。
秦舞此時身上已經褪去了少女時期的稚氣,分明還是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紀,眼下卻像個老謀深算的老者。
黑闆分明的眼神裏總是閃過深沉和算計。
秦國的内亂,讓這位曾經天真無邪的公主迅速成長起來了。
“國主的救命之恩,晚清自然是沒齒難忘,隻是眼下西涼城正在禁嚴,您若隻是路過,自然是相安無事,但若是還有其他,還是需要跟本郡主去一趟城裏報備一下的。”
“郡主還是一如既往的鐵血無情。”秦舞回憶到了一些往事,也想到了那些荒唐的事情。
“女王謬贊了。”燕晚清低頭勾了勾唇。
這個話題讓車廂内的氣氛有些詭異,就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外阿滿的聲音響起。
“小姐,前面有個湖。”
秦舞和燕晚清對視了一眼,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果真看到不遠處有個湖,湖水湛藍,在漫天的黃色之下,仿佛一顆藍寶石。
以湖爲中心,周圍零星散落着一些房屋。
“天色不早了,就到那邊休憩吧,夜晚的荒原是極其危險的。”有了上次的教訓,燕晚清看着秦舞說道。
秦舞點點頭:“就按照郡主所言。”
說完,秦舞又想到什麽:“此次出行,孤不想大張旗鼓,所以隻帶了阿滿一個人,待會兒到了村落,還望郡主能夠與孤姐妹相稱。”
“這是自然。”燕晚清也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
隻是心中越發好奇,這位國主不在自己的秦國帶着,大老遠跑到西涼城邊境來所爲何事。
而且身邊隻待了一個丫鬟。
看來自己要找個機會傳信出去,讓紀雲台派點人過來保護這位秦國國主了。
看着很近,但是驅車到達湖邊的時候,還是日落西斜了。
燕晚清身上的傷很重,四肢此時已經不太能動彈了,如果不是阿滿一直扶着她,隻怕她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筋脈都被挑斷,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加起來也有十幾處,你這到底是招惹了誰。”秦舞忍不住說了一句。
燕晚清疼的不行,想要說話,秦舞卻歎了一口氣,竟然上前扶住了她另外一隻胳膊。
“這樣也好,待會兒人問起來,也有了住宿留下來的借口。”
燕晚清:“……”
剛升起來的一丁點溫暖,瞬間被沖的煙消雲散。
“又來了三位外客。”操着口音的男子上前,目光打量着燕晚清三人。
在看到燕晚清的時候,他着實愣了一下:“這位……”
這姑娘傷的這麽嚴重,别熬不過今晚,到時候死在他這兒,到時候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燕晚清此時已經虛弱的不能開口說話了。
秦舞目光哀怨:“我們姐妹二人路上遇到了馬匪,妹妹爲了保護我,才身受重傷,還望大哥能夠行行好,給我們一個地方,收留我們一晚,明早我們姐妹便走了,絕對不會給大哥添麻煩的。”
聽到這裏,那大哥原本怕事的心有了一絲松動,此時後方跟人說話的女子也走了過來,女子很面善,看到燕晚清的時候就驚呼。
“這,怎麽回事?”
大哥便将秦舞剛剛說的事情又跟女子說了一遍:“夫人,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趕緊進我那屋,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姑娘,你怎麽想的真是的。”女子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秦舞趕緊柔聲感謝:“多謝大嫂。”
“哎喲不謝,這一個個長得真好看。”大嫂一看秦舞,又是個美人,眼裏都冒出花來了:“快帶着你的妹妹,跟我過來吧。”
阿滿和秦舞扶着燕晚清跟着你女子進了屋。
屋裏燒着暖爐,三人一進來,整個人都松懈舒坦了很多。
荒原晚上溫度很低,燕晚清傷勢越發的嚴重,此時已經有些昏迷了。
“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這裏靠的最近的大夫也要走個半日的路程,眼下天色已黑,就怕過去請了,人家大夫也不一定過來啊。”
秦舞看見燕晚清的面色蒼白,她蹙眉伸出手放在了額頭上。
“糟糕,她額頭好燙。”
大嫂上前也用手碰了碰:“哎呦真的是。”
她急得不行,突然想到什麽:“等一下,今日還來了一隊人,我過去那邊看看他們是否帶了大夫。”
說着,她搓着手朝着外面走出去。
秦舞歎了一口氣坐在了床榻上。
過了好半饷,那大嫂都沒有回來,秦舞看着越來越痛苦的燕晚清,眉頭緊蹙。
“小姐,她會死嗎?”
阿滿忍不住問道。
“一身的傷,尋常男子能撐到現在都已經十分不容易了,更何況她一介女流。”秦舞用帕子給燕晚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但,她是燕晚清啊,燕家的女兒,又怎麽會止步于此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