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格桑說自己也一個人的時候,在場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燕晚清看到紀雲台背過去時候的面容,跟吃了十隻蒼蠅一樣難受。
她忍不住就勾了勾唇角。
後脖頸猛地就被人給掐住了。
她擡手就要反擊,被身後人一把擁入了懷中。
燕晚清剛要掙紮,就聽見他疲憊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剛開始以爲你不知道,也不想把你卷進來,但是沒想到西涼城城主轉眼就告訴你了。”
“所以你現在要跟我坦白身份了嗎?”
身後之人重重的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進骨血中:“燕晚清,我是你的蕭蘋風,不是逸之,确有其人,但不是我。”
“嗯。”燕晚清輕哼一聲。
“我很高興你一眼就講我認出來了,真的很高興。”男子的聲音帶着一絲柔軟,下一秒又變得低沉下來:“但是今天晚上的話你讓我很不高興,你說你今天跟誰喝酒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傷麽?還喝那麽多酒,命不要了!”
“說完了嗎?”燕晚清輕輕的開口。
緊抱着她的雙手微微一松,表明了主人的受傷。
燕晚清轉過身,她一隻手摟住他的脖頸,一隻手扣着他的頭顱壓向了自己。
唇瓣觸碰的瞬間,她就軟的一塌糊塗,被蕭蘋風緊緊的揉進了懷抱中……
沒有人知道,在這顆樹蔭茂密的樹冠中,有一對苦命鴛鴦,正在縱情歡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晚清猛地掙脫開,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聽着耳邊男子的輕笑聲,她擡起拳頭給了他一下。
手就被對方抓在了掌心裏。
“幹嘛?親是你要親的,現在還想打人?玩不起是不是。”蕭蘋風勾着一抹痞笑湊過來。
燕晚清趕緊将他推開:“太窒息了,差點要憋死。”
他就像是一隻食不餍足的野獸,恨不得将自己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她身上還有傷呢,再這樣下去,指不定就要在樹上上演亂七八糟的畫面了。
“那是我的錯。”蕭蘋風抱着她入懷,今夜狂暴的心,在此刻終于有了港灣,安甯下來了。
燕晚清摸着他的面頰:“你用的是什麽易容術,爲什麽這麽逼真,都摸不到邊緣。”
“這是一種特質的藥水。”蕭蘋風說道:“不過不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要,到時候拿給你。”
燕晚清點點頭,這種好東西她還是十分需要的。
“說吧,你不在北邊,跑到西涼城來幹什麽了。”燕晚清開始盤問起來。
蕭蘋風眼裏閃過一抹思慮。
他其實查到了一點線索。
關于燕家的嫡長子燕黎安的。
有人稱在西邊見到過他,再結合當時雁門關失守傳出來的燕家嫡長子屍首全無的消息,所以他便到了西涼城過來調查。
這才發現了一個叫光明教的組織。
可是目前爲止他沒有查到更多的線索。
蕭蘋風不太想把這個捕風捉影的消息告訴燕晚清,如果燕黎安真的死了,眼下他嘴快說了,也隻不過是圖給她增添煩惱罷了。
想到這裏蕭蘋風說道。
“其實不是從北邊,是直接從京城過來的。”
燕晚清挑眉,她迅速想到了一件事情。
看着蕭蘋風的臉,她的面頰泛起一陣酡紅:“你是不是……”
“是我。”蕭蘋風毫不遲疑的點頭:“我太想你了,所以冒着被砍頭的風險跑回去看你。”
太瘋狂了。
這件事情從蕭蘋風的嘴裏說出來,燕晚清的心跳都跟着止不住的加速。
所以那天她無藥可救的時候,是他即使出現幫自己解藥了。
所以那天腦海裏一些難以言狀的畫面,其實都是真的。
蕭蘋風注意到她的面色,輕笑道:“怎麽了,現在還在回味麽。”
“閉嘴!”三兩句都沒有個正形,燕晚清惱羞成怒的罵道:“那按照卓瑪的說法,你也不過就是在我出征的前幾日才開始動身的。”
“是的。”他本來想一路跟着燕晚清過去的,但是因爲收到了探子發現燕黎安的消息,所以他才會提前動身。
“那北邊的戰事怎麽辦?你不坐鎮真的可以麽。”燕晚清有些擔憂。
蕭蘋風胸有成竹的說道:“小打小鬧而已,如果不是我壓根不想回京都,早就打穿整個北邊了,眼下那邊人都老實的很,所以我才會有時間回去看你嘛。”
今天晚上蕭蘋風跟燕晚清說的話,都用的是我。
感覺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又好像拉近了一點。
燕晚清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你走的這段時間裏,蕭鴻深有多麽的嚣張,他幾乎将朝堂上所有的朝臣都收歸了。”
“那又如何。”蕭蘋風完全不在乎:“小小的大渭,誰愛要誰要,反正我不喜歡,我若是想要當皇帝,直接自己打一個國家出來。”
燕晚清:“……”她很想讓面前這位爺不要吹牛,但是不可置否他的狂妄是因爲自己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虧她還想着過去幫他。
結果人家還有功夫偷跑回去看她。
燕晚清感覺自己引以爲傲的東西,在這位爺面前好像變得有點不堪一擊。
“在想什麽?”蕭蘋風将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
“……嗯。”這話她不知道怎麽接,難道她有味兒了?!
受傷了這麽多天,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沐浴換洗。
蕭蘋風按住懷中掙紮的人:“身上都是草藥的味道,挺好聞的。”
這一句簡直就是無中生有,暗度陳倉。
燕晚清臉頰氣得通紅,又掙脫不開:“……你,你爲什麽見到我不生氣啊?”
她忍不住問道。
蕭蘋風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勾唇笑了:“見到你我開心都來不及,氣早就消了。”
他也不是那麽愚笨的人,倘若燕晚清一開始就不想要那個孩子,那麽早就打掉了,根本不會有機會讓自己知道。
這就說明她真的想要留住那個孩子。
隻是有緣無份罷了。
燕晚清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鼻尖就酸了。
“我想跟你道歉,想跟你說對不起……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傷害你。”
“還有那個孩子,我很想留住他,但是當時我身上中了千機之毒……蕭蘋風,我真的努力過了,但是我就是留不住他……”燕晚清說着聲音哽咽起來。
腦海中都是在浴池裏面,滿是鮮血的畫面。
那一瞬間,靈魂被掏空的窒息感。
蕭蘋風将她抱在懷中:“我知道,我都知道,該說抱歉的是我,那個時候我應該在你的身邊的。”
蕭蘋風心裏十分自責。
他以爲自己做了很多,卻沒有想到終究還是将她一個人丢在了黑夜裏獨自承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