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愣了一下。
聲音有點耳熟,但是面前這個臉上帶疤痕的少年,确實沒有見過。
此時他手裏捏着帥印。
莫非?
張峰心中不安。
燕晚清冷笑一聲:“你這個豬腦子,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就算是忘了我的聲音,你應該認得出這帥印。”
“你,你是!”張峰目瞪口呆。
燕晚清嫌棄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麽些年過去了,你是怎麽當上這個副将的?”
張峰後面的常千戶皺着眉頭,實在沒眼看:“這位就是安平郡主,我們的統帥啊。”
當年燕晚清還在軍營的時候,那張峰不過是個最下等的士兵,腦子也不清不楚的,偏偏人還又蠢又壞。
他向來瞧不起燕晚清是個女兒身,每次都給她使絆子。
哪怕她是張峰的上級,張峰也依然我行我素,一開始燕晚清還寬宏大度選擇無視。
但是後面幾次三番的招惹她之後,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燕晚清氣急敗壞把他綁在樹樁之上狠狠的抽了一頓。
從那之後,張峰見到燕晚清就老實了很多。
難怪那賊眉鼠眼如此蔫壞,原來是張峰的侄子。
這也就不奇怪了。
“這幾個人,私自外出,掠奪百姓還企圖強搶民女,拖下去按軍規處置。”燕晚清指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說道。
按軍規,這幾個當立刻處死!
“饒命啊郡主!”壯漢現在人傻了,眼淚從眼眶中溢出。
燕晚清掃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在軍營裏,你們得喊我燕帥。”
“燕帥饒命啊燕帥!”
燕晚清擺擺手:“拖下去。”
沒人動。
所有的将士都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動的。
站在人群後方的蕭鴻深見狀,輕蔑勾唇笑了笑。
這軍中可不是宮内,不是誰的官銜大就能夠呼風喚雨的。
在軍中,得有威嚴,得讓這群士兵打心眼裏服你才行。
這樣人家才願意聽你的命令,願意把你的話當回事。
像燕晚清這樣,上來就甩自己帥印的,這些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士兵能把你當回事才有鬼了。
蕭鴻深不打算開口,他要看看燕晚清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這些年過去了,外面傳的神乎其神的女諸葛燕晚清,究竟還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相信軍中很多人都想趁這個機會看清楚。
“呵呵。”燕晚清低低笑了一聲:“有意思。”
她伸出手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扯了下來,露出清絕的面容。
這張臉一露出來,不少人就愣了一下。
時光荏苒,記憶中那個騎在馬背上的少年小将手持紅纓槍的畫面赫然映入了腦海。
這麽多年沒見了,小将褪去了鐵甲,一聲樸素纖細,俨然已經長成了和記憶中有出入的模樣。
他們愣神的功夫,隻聽見。
“既然如此,我隻能親自動手了。”話音剛落,隻看見她手裏的長劍猛然出鞘,帶着肅殺的劍氣,長劍發出铮铮的響聲,它對于鮮血的渴望可遠遠不是剛剛一個人就可以喂飽的。
長劍在空中變幻出殘影,幾乎沒有人能看清楚她是怎麽運作的,隻感覺到蝕骨冰冷的劍意,隻一刹那,那地上的幾個人就猛然瞪大了眼睛,然後捂住了脖子!
此時那平平無奇的長劍已經被燕晚清收回了劍鞘。
幾個士兵轟然倒地,鮮血瞬間染紅了這一塊土地。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人群後方的蕭鴻深猛然瞪大了眼睛。
燕晚清她不是……
“同樣的話我最後再說一次,把他們拖下去,不然本帥不介意上陣之前親自清理一下不聽話的兵!”燕晚清森冷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響徹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這回終于有人動了,最先動手的就是那個常千戶,他面色蒼白,咽了咽口水:“快點把這些人拖下去。”
見屍體終于被拖下去之後,常千戶谄媚的走到了燕晚清身邊:“燕帥,時候不早了,咱們是不是稍作整頓,馬上就出發啊?”
燕晚清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急什麽?這延誤軍機的人不是還沒有處理結束麽。”
“啊?不是已經……”常千戶猛地收聲。
隻見燕晚清走到了張峰面前。
“他們幾人都是你的部下。”語氣已經是笃定。
張峰額頭上的汗水慢慢順着面頰往下淌。
燕晚清冷笑:“誰給你的膽子?區區一個副将,就敢縱容手底下的人中飽私囊私自外出。張峰,你自己說,該如何罰你!”
張峰看着燕晚清的面容。
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女娃娃。
臉上已經再無昔日的稚嫩與張揚,更多的是沉穩,這些年過去了,她越發的像她的父親了。
尤其是這一雙眼睛。
張峰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
他被燕晚清綁在樹上打了一頓之後,心裏十分不服氣,便偷偷的埋伏在燕晚清回去的路上,打算狠狠的給她一個教訓。
但是還沒有動手,就被人給綁了起來,送到了軍營的最中心的位置,将軍的帳篷裏。
那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見鎮國公。
他一身軟甲,胡子拉碴,可是雙眼卻亮的出奇。
鎮國公當時正在用膳,文質彬彬卻直接吃着帶血的羊牛肉,匕首像是長了眼睛是的在在那羊羔子上面切着肉片。
“她打了你你不服是麽?”鎮國公當時這麽問他。
張峰自然是不服:“女子從軍本就不合理,隻會讓軍心渙散,讓别國嗤笑!将軍糊塗!”
“哈哈哈哈!”鎮國公放下了匕首,他吐掉了嘴裏的嚼不爛的肉筋:“好一個糊塗,說得好。”
鎮國公看着張峰笑道:“那按照你的說話,本将軍應該如何做?”
“自然是将女子驅除軍營,這裏根本不需要女子!燒火的都是男子,她們留在這裏有何用?”張峰來了勁說道,其實他不敢說,軍營裏女子隻有一個用處,可那燕晚清别說年紀小,更是鎮國公的嫡長女,張峰就算是有是個腦袋也不敢說出心裏的真實想法。
他是蠢,但是還沒有到沒救的地步。
這種事情,在心裏偷偷想想就好。
聽到他的話後,鎮國公徹底不吃飯了,他擺了擺手,旁邊的少年便端着盤子下去了。
張峰跪在了地上,身後的帳篷簾子被放了下來,擋住了外面的日頭。
帳篷裏的炭火燒的噼裏啪啦的作響。
諸位上的鎮國公就這麽盯着他,目光看似柔和,卻多了幾分血腥的味道。
“本将軍問你,你可上陣殺過敵?”
終于放假了,今天之後就可以安心在家裏碼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