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李呈媛帶着貴女們上了樓閣之上,依稀可以看見隔岸對面已經有人影幢幢。
“七皇子已經在河對岸安排了人,待會兒便會給大家放煙火表演。”
李呈媛對着大家解釋道,餘光一直在搜尋李呈祥的身影,隻是怎麽都找不到。
不知道跑到哪裏偷懶去了!
李呈媛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
看來還是教訓給的不夠。
……
皇帝剛送走一群要死要活的老臣,頭疼欲裂,張岚依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她很自然的伸出手給他按摩頭皮。
“可舒緩了些?”這麽多年了,張岚依很熟悉皇帝喜歡的按摩力度。
皇帝習慣性的閉上了雙眼,舒緩了一口氣。
“還是你按得最舒服,沒了你朕可怎麽辦啊。”
張岚依勾唇:“陛下說的什麽話,臣妾就在陛下身邊哪裏都不去,陛下若是需要臣妾,喊一聲便是了。”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張岚依停了下來。
皇帝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老夫少妻。
十分違和。
張岚依強制壓抑住心裏的抵觸,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陛下這是怎麽了?怎麽今日這般多愁善感了,可是那群老臣說了什麽話,讓陛下不高興了。”
皇帝歎了一口氣:“無非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幾個老不死的非說老七不能去西邊,難不成讓朕禦駕親征嗎?”他越想越氣:“按照他們的意思,朕都能去,老七不能去,豈有此理!”
說到這裏,他猛地收聲,看着張岚依笑道:“朕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得朝堂上面的彎彎道道。”
張岚依勾唇點頭:“陛下說的是,臣妾不懂這些,臣妾隻知道陛下今日不開心了,要找個法子讓陛下開心開心。”
說她不懂朝政?!
張岚依心裏猛翻白眼。
你沉迷丹爐房裏的時候,那堆疊成山的奏折是鬼給你批閱的不成?!
真是過河拆橋第一人,端上碗說真香,放下碗就開始罵娘。
皇帝自然是聽不到張岚依心裏在想什麽東西。
“你能有什麽法子讓朕開心?”
張岚依從他的身上起來,牽着他的手往外走。
“今日老七特意準備了煙花表演,是個新奇的玩意兒,大家都沒有見過,說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張岚依指着河對岸:“就在那裏。”
皇帝順勢看過去,對岸黑漆漆的一片。
“這是老七準備的節目?”他眼裏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澤:“他還有這個興緻呢。”
張岚依勾起紅唇:“年輕人嘛,應該是爲了讨瑤池歡心吧。”
皇帝聽完這話便不再吭聲了。
晚風徐徐吹動,吹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
站在台階之上,眺望遠方,還能聽見風聲裏夾雜着少男少女的竊竊私語聲。
就在這時,河對岸,猛地在黑黝黝的天空中竄上一道火光,還沒有等人反應過來,那火光便在高空之上炸成一朵金色的花朵,緊接着便煙消雲散。
張岚依捂着紅唇驚歎不已。
“難怪叫做煙花呢。”她看向皇帝:“陛下,這節目不錯。”
皇帝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道:“皇後剛剛說會永遠都呆在朕的身邊。”
“臣妾是陛下的皇後,不呆在陛下身邊,能去哪裏?”張岚依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皇帝目光冷情,定格在面前如花似玉的一張美人臉上。
他道:“朕說的是,百年之後。”
張岚依身子跟了一顫,她随即反應過來:“陛下您多慮了,您在哪裏,臣妾便在哪裏。”
“皇後,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皇帝伸出手将人攬在懷中。
張岚依順勢靠過去,嬌羞的笑着:“陛下一貫就知道拿臣妾打趣。”
無人知曉,她的後背脊梁已經升起了一股子冷汗。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皇帝攬着張岚依,開始靜靜的觀看天空中不斷炸開的煙火。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安逸的不像話。
随着一聲猛烈爆炸的聲音,人聲鼎沸中,張岚依蹙起了眉頭,她看向下面人頭攢動,有些慌張的靠向皇帝:“陛下……”
“噓,安靜看煙花。”皇帝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終生:“畢竟這是老七特意準備的節目。”
張岚依掌心裏都是密密的汗,她不再說話。
陰暗的環境下,蕭鴻深被掐着脖子摁在了牆面上。
籠罩在道袍之下的男子,滿臉陰翳:“沒用的東西,這就按捺不住了!”
蕭鴻深唇角帶血,他冷笑:“天下唾手可得,你不該攔着本殿!”
“天下?”那人不屑的笑道:“你當你的父皇是吃素的,可知他當年也是從奪嫡之争裏面殺出來的佼佼者,這麽多年過去了,心思更勝當年,我若是不攔下你,此番你已經人頭落地!”
“胡說八道!”蕭鴻深瘋狂掙紮起來。
此時他的人都已經過去了,他不能呆在這裏。
那人見他不信,便松開手:“不信你且等着看。”
煙花在空中一朵借着一朵的炸開。
吳城南蒙着臉帶着侍衛穿梭在牆角之下。
他渾身都是冷汗,心跳如雷聲大作,說好了煙花起來就開始動作,但是眼下七皇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要不要繼續等了?”屬下問道。
吳城南心中忐忑,他看了看外面的動靜,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大家都在等他的指令。
“這可不光是掉腦袋的事情,誅九族都是輕的。”吳城南心中嘀咕着:“也不知道柴右那邊如何了,這七皇子到底幹什麽去了,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這也該讓人過來囑咐一聲,到底行不行動……”
驟然間隻聽見一陣整齊的鐵甲聲,吳城南心中的不安瞬間湧來,還沒有等他開口說出:“撤——!”
那鋒利的長矛已經抵住了自己的喉間!
“拿下——”冰冷無情的鐵甲軍一聲令下,吳城南甚至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人就已經被摁着跪在了地上。
完了……
吳城南心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此時屋檐之上。
道袍男子冷眼看向旁邊面色蒼白的蕭鴻深:“看到沒有?”
蕭鴻深嘴唇顫抖:“這隻是個意外,本殿還有其他的人,肯定有一對能夠得手的。”
“你父皇今日便已經提醒過你了。”随着這一句話在蕭鴻深的腦海中炸開,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