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戰事,主要還是前段時間秦國内亂引起的,他們是我國的盟友,理應照拂的……”尚書想了想慢吞吞的說道。
皇帝擡起頭掃了他一眼:“你要不說點朕知道的,要不就閉上你的嘴。”
尚書低下了頭。
“秦國内亂都多久的事情了!你們整日拿着朝廷的供奉,卻不知道提前部署,讓那西邊區區幾個部落都敢公然入我大渭邊界!”皇帝将桌子拍的啪啪作響。
“你們以爲隻是簡簡單單丢了幾個村子嗎?”他咬緊牙關,将手拍在自己的臉上:“丢的是朕的臉面!是整個大渭的臉面!”
“陛下息怒——!”群臣跪拜不起,各個心中忐忑。
皇帝看着這群文臣心中氣急敗壞。
“能不能說點有用的!”皇帝大聲罵道:“就知道讓朕息怒,朕息怒,臉面就能回來嗎?!”
“倘若太子殿下在的話,區區幾個村子,随便出個兵,一定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那西部的村子也不是很遠……”又有老臣說道。
話剛說完,皇帝直接站起了身子:“太子,太子太子!整個大渭離開了他蕭蘋風,難道還過不了?!”他發完脾氣意識到說的話不對,又補充道:“眼下太子正在北部征伐,戰況激烈,幾個村子也要他出兵,你們一群人是酒囊飯袋不成?!”
他說着将目光落在了跪在最前面的七皇子蕭鴻深身上。
“老七,你可願意去一趟西邊?”
蕭鴻深心中一萬個不願意。
不過是幾個村子,丢了便丢了。
眼下朝中局勢大好,他若是離開了,朝中風雲變幻的,等他再回來,說不定就要面對和太子一樣的境地。
可是他不能直接拒絕。
不然就會落到父皇的圈套中。
蕭鴻深收斂了眸中的冷意,卑躬屈膝道:“既是父皇所需,兒臣定當不遺餘力去完成。”
皇帝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眯了眯眼睛:“當真?”
蕭鴻深以一種極其臣服的姿态跪着:“兒臣願效皇兄,爲父皇爲大渭驅除鞑虜,揚我國威!”
“好!”皇帝聽完臉色好了些許。
他掃了一眼其他的臣子,又說道:“可有人願意跟随七皇子一同前去?”
臣子中不少人站了出來,皇帝一一從他們的面容上掃了過去。
“好,既然是這樣,那便即刻準備動身回京,稍作整頓後,便派兵出征吧。”皇帝大手一揮,直接下了定論:“朕給你鐵騎三千,速去速回。”
蕭鴻深低頭:“諾,定不辱父皇使命。”
朝中大臣擁護的皇子都被派了出去,不少老臣對于皇帝的做法頗有微詞,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倘若這一路上皇子們出現了什麽差錯,那麽皇帝現在年邁不理政事,大渭是要亡國的啊!
老臣幾個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看來待會兒得重新面見陛下了。
讓他打消掉讓七皇子出征的念頭。
“其他人都出去,老七留下來。”皇帝突然說道。
老臣派出代表:“陛下,老臣也有話想要對陛下說。”
“朕說了,老七留下,其他人出去。”皇帝掃了他一眼,老臣心中有氣,可也隻能低頭說一聲:“諾。”
這些年皇帝沉迷丹藥之術,早就不和他們這群臣子親近了,眼下又是吆五喝六的,好歹他們這幫老臣也爲了大渭鞠躬盡瘁這麽多年,實在是太過分了。
老臣眼中含淚走了出去。
一出門他便摘下了官帽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地上,朝着外面的天空磕了個頭。
在衆人大驚失色的情況下,那臣子含淚說道:“大渭要亡啊!”
“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尚書趕緊過來将人扶了起來,又将他的官帽撿起來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這人多眼雜的,大人切勿禍從口出啊。”
“鼠輩!”老臣掃了一眼尚書:“話都不敢講,如何爲人臣子!”
尚書被罵了一嘴,有些讪讪:“大人教訓的是。”
“哼!”老臣奪過他手裏的官帽,走到了自己的老友中間,幾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湊在了一起,表情十分凝重的開始說話。
尚書一看便知道這是自己不能輕易惹上的事情,索性躲得遠遠的。
惹不起,他躲得起。
再說殿内。
蕭鴻深還跪在了地上。
皇帝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突然開口道:“朕想收回你禦林軍的控制權,你可有異議?”
蕭鴻深心裏咯噔一下:“爲何如此突然,父皇……”
他擡起頭,表情十分脆弱,好像一個受傷的孩子一般看着皇帝。
皇帝面無表情:“你隻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蕭鴻深放在地上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頭:“兒臣可是犯了什麽錯誤,讓父皇不高興了?請父皇責罰兒臣便是,切勿因爲這些事情,讓我們父子離心啊。”
皇帝聽罷輕哼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那股子身爲帝王的威壓從他身上迸發出來,蕭鴻深額頭上開始滲出密密的汗水。
“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給的,父皇想要收回也是應該的,兒臣不敢有異議。”
皇帝深深的看着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确實應該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朕給的,沒有朕,你什麽都不是。”
說着他冷笑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是民間的戲言,可是朕覺得非常有道理。”緩緩走到了蕭鴻深身邊,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面前跪的規規矩矩,看上去是個十分聽話的孩子,可是偏偏老是做出一些讓他不舒服的事情來。
“你最該慶幸的是自己的身體裏,流淌着朕一半的鮮血,不然以你那個卑賤母親的身份,無論如何,你都沒有資格跪在這裏聽朕訓話。”
蕭鴻深聽罷身子忍不住一顫:“……父皇教訓的是。”
“有些東西,朕願意給你,那是恩賜。”皇帝一字一句的說道:“換言之,朕不願意給,你也千不該萬不該去伸手拿!”
蕭鴻深面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衣襟都已經被冷汗打濕,周身恍若被針尖戳了個遍。
果然是還是因爲上次李呈媛說漏了嘴的事情!
父皇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他瘋狂在腦海中過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生怕遺忘掉任何一個會讓他掉腦袋的細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