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悲傷過度,再加上淋了雨水,所以這才會暈了過去。”大夫收回了手,對着蕭鴻深說道。
蕭鴻深看着床榻上巴掌大小的臉蛋,那雙潋滟清冷的雙眸緊緊的閉着,他嗯了一聲。
“柴右你送大夫出門。”
柴右領着大夫出去:“這邊請。”一直将人送到了門口,柴右還體貼的送上了傘,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他沖着大夫點了點頭。
是的,大夫也是燕晚清的人。
蕭鴻深居高臨下的看着燕晚清,又看見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
于是他喊人喚來了雲歌。
雲歌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蕭鴻深,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誰知道在書房裏看到了燕晚清,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殿下……”
雲歌皺眉:“她爲什麽在這裏?”
蕭鴻深面無表情:“你去給她換一身幹爽的衣服。”丢下這句話,他直接轉身離開。
雲歌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看着榻上的燕晚清,她氣得五官都扭曲了。
這個女人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殿下竟然讓她給這女人換衣服?
簡直是豈有此理!
看着床榻上虛弱不堪的燕晚清,雲歌眼中閃過陰狠,她拿過邊上一把匕首,直接拔了出來,朝着床榻逼近。
“不是要換衣服嗎?本小姐就好好的給你換!”
那匕首泛着森冷的光朝着燕晚清的臉逼去。
看着白皙沒有絲毫瑕疵的臉,雲歌眼中都是嫉妒。
“刮花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麽去勾引殿下!”
匕首眼看着就要在燕晚清的臉上戳出一個傷口,雲歌的手腕猛地被捏住了。
隻聽見冰冷的沒有一丁點情緒的聲音響起。
“你想幹什麽?”
燕晚清剛才就醒了,就是想要看看這雲歌想要幹什麽。
沒有想到她的膽子這樣大,竟然想要刮花自己的臉。
雲歌的手腕被捏住,疼的她皺眉:“你松手!”
“松手?”燕晚清冷哼一聲:“好啊。”
她猝不及防的松了手,雲歌捏着匕首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燕晚清渾身濕漉漉的從榻上坐起來,雲歌猛地站起身:“你來殿下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本郡主無需向你交代。”
雲歌看着她依舊是高不可攀的模樣,心中忌恨不已:“本小姐聽說了,鎮國府和将軍府的男丁悉數戰死沙場,安平郡主現在像個喪家之犬跑來七皇子府上,可是想要替燕家尋求一個庇護?”
燕晚清冷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雲歌便覺得是自己說得對了。
她哈哈大笑出聲:“是了是了,你這生來便在高位的人,最害怕的事情便是跌下來,沒有了父兄你燕晚清就什麽都不是,不過可惜了,眼下七皇子殿下根本就看不上你們燕家了,你以爲你還是當初那個人人可敬的安平郡主嗎?沒有鎮國公,你算個屁!”
“大雨天擺出這副可憐唧唧的樣子,裝腔作勢的想要給誰看呢!”雲歌捏着匕首,不斷靠近:“還是說,當初清高的安平郡主,現在一朝落魄了,也想要學學本小姐以色侍人?勾引殿下麽?”
雲歌的話十分的難聽。
燕晚清明顯是被她說的話氣到了,胸脯不斷起伏,一直喘着氣。
雲歌見狀心中更加得意。
沒有什麽比貶低這安平郡主更讓她愉悅的事情了。
匕首被她捏在掌心中,慢慢的又貼上了燕晚清的臉蛋,聲音微冷:“可惜了,殿下現在有我了,哪裏還看得上你!”
“是麽?”燕晚清原本氣憤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詭谲,雲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緊接着便感覺到手中的匕首猛地脫力,噌的一下在燕晚清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緊接着便聽見燕晚清尖叫一聲,身後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了。
雲歌幾乎是被人直接掐着後頸丢在了地上。
在她的視線裏,蕭鴻深着急忙慌的走向了燕晚清,而那個詭計多端的女子單手捂着自己的臉,眼眶中都是恐懼的淚水。
“是她!是她自己動的手!不是我……”雲歌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蕭鴻深将燕晚清的手拿下來,看到她的右臉上一道匕首擦出來的傷口,此刻正在往外滲血,眼神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
燕晚清将手掙脫開來,重新捂在了臉上,聲音受傷。
“殿下既然這般不歡迎本郡主,直接回絕便是,無需用此等下作的手段來侮辱本郡主!”
她說着掙紮着從床榻上下去,被蕭鴻深一把按住了肩膀。
“不是本殿。”蕭鴻深解釋道,他目光落在跌坐在地上的雲歌,還有她手邊上的那把匕首後,眼裏的風暴便再也遮蓋不住了。
“你什麽身份,膽敢傷了郡主!”蕭鴻深大手一揮,從外面便走進來仆人,直接将雲歌摁着跪在了地上。
蕭鴻深擺擺手:“關進柴房,三天不給她飯吃,仗着本殿的寵愛便以爲能夠無法無天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雲歌想要解釋,但是家丁們已經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在發出一點聲音。
她看着蕭鴻深背過身去走到了燕晚清的邊上噓寒問暖,眼眶中的淚水迅速積聚落下。
他,爲何從來都不肯聽自己解釋呢?
林嫣然的時候是這樣。
雲歌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的目光凝聚的地方,從來都不是自己。
雲歌眼神中閃過破敗,最終無聲被家丁們拖了下去。
燕晚清渾身濕透,坐在榻上瑟瑟發抖,蕭鴻深看着她嬌小可憐的模樣,突然扯開唇角低笑了一聲。
燕晚清錯愕的擡頭看他。
“印象中,老師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沒有想到過你還有這般脆弱的樣子。”
脆弱的隻有他才能看見的樣子。
蕭鴻深似乎被燕晚清現在的樣子愉悅到了。
燕晚清壓制住心底的厭惡,她移開視線,神色冷清:“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非聖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蕭鴻深見她語氣放軟,便直接大膽的坐在了塌邊上。
“消息本殿聽說了,節哀。”
燕晚清抱着膝蓋沒有吭聲。
蕭鴻深突然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燕晚清超後退了半步:“多謝殿下體恤。”
“老師若還是向從前那般拒人于千裏之外,本殿可能根本沒有辦法幫到老師,心細如你,應該知道此番戰敗聖上一定會找個替罪羊,倘若不是這樣,你又何苦冒着大雨站在本殿的門外呢?”
“燕晚清……求人,得有求人的樣子。”
蕭鴻深陰柔的面龐閃爍着得意的笑容,恍若一條在黑暗之中窺伺到獵物的毒蛇,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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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