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清在馬車内被颠簸的十分難受,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平衡,一隻手始終捂住小腹的位置。
一隻手努力去扯開車簾。
馬屁股上戳着一把匕首,看來就是因爲這個才讓馬兒受驚發瘋奔跑的。
身後是急速追過來的殺手。
燕晚清心中苦笑。
不知道是誰下這麽大的手筆。
難道是蕭鴻深?
燕晚清想不到。
按照她前世的理解,現在的蕭鴻深雖然小有所成,但是遠遠沒有達到如此規模的動作。
今日的殺手們的數量遠遠不是現在蕭鴻深能夠養得起的。
那麽又會是誰呢?
京都裏誰會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派出這等規模的殺手想要要了自己的性命呢?
燕晚清一時之間沒有了頭緒,這也是前世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馬兒發狂在暴雨中奔馳,沒過多久燕晚清便覺得小腹開始有些疼痛,她知道不能再這般漫無目的的狂奔了,得控制住馬。
這樣想着她爬向了前方,努力去夠馬上的缰繩,雨水沖刷着她的周身,凍得她猛打寒顫。
幾次努力之後,燕晚清終于抓住了缰繩。
現在她要想辦法坐到馬上,然後再把這個馬車丢掉。
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擺脫掉身後這群殺手。
燕晚清深呼吸一口氣。
隻有一次機會。
跳上馬她就有命活下去,跳不上去,當場摔死。
燕晚清捏着缰繩,将自己努力靠近馬匹,然後猛地縱身一躍!
好在是自己這麽多年的功底還在,她順利的坐在了馬上。
擡手間她猛地拔掉了馬上的匕首,疼的馬兒又是一陣發瘋颠簸,燕晚清咬着牙忍受着冰雨在臉上猶如刀子那般拍打,回首看着那群窮追不舍的殺手,她輕蔑的勾唇笑了一下。
殺手們錯愕的功夫,隻看見燕晚清擡手直接割斷了後面的馬車,馬兒沒有了拖拽,身輕如燕,速度一下子就拉了出去,将殺手們甩掉了大半截。
燕晚清控制着缰繩,在風雨之中奔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像是沒了知覺一般,任憑馬兒将自己帶向何處。
“來者何人!”就在這時,原本還沒有人的平地上,突然出現了人攔路,燕晚清細看對方還是軍人的打扮。
憑借着自己前世的回憶,她隻來得及說一句話。
“帶我見太子。”整個人便直接昏了過去。
燕晚清從馬上直接甩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吓壞了值崗的兩個士兵。
大雨之中,他們見這女子容貌傾城,又穿的非富即貴,不敢有所耽擱,趕緊讓一個人前去禀報。
燕晚清昏過去之後,從頭到腳都疼的難以忍受。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在馬匹上這般颠簸了。
噩夢一陣又一陣的折磨着她,她像是一會兒在雲端,一會兒又跌入了地獄,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将她死死的包裹住,壓着她根本踹不上氣來,偏偏這夢境還如此的真實,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疼……”睡夢中的人,小臉被燒的通紅,嬌嫩嫩的喊出聲。
蕭蘋風殺人的目光落在了軍醫身上:“輕點,沒聽見嗎?她說疼!”
軍醫用銀針正在給燕晚清指尖放血,此時心中也是沒有了主意:“……這放血本,本來就是要疼的,太子殿下讓她忍一忍吧。”
“忍你個頭,滾!”蕭蘋風一把推開軍醫,自己接過銀針,自己開始用手給燕晚清擠血。
軍醫被推到了一邊上,心中委屈的要死,但還是想了一下将自己号脈的脈象告訴了蕭蘋風,畢竟是個大事。
看太子殿下如此珍貴眼前的女子,肯定是關系匪淺的。
“太子殿下……”軍醫喊道。
蕭蘋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軍醫吓得猛地站直身子:“回禀殿下,此女子懷有身孕,已經三月有餘,眼下她淋了雨又受了風寒,剛剛在馬上又遭遇了刺激,眼下已經有滑胎的征兆……”
“你怎麽現在才說!”蕭蘋風起身揪住了軍醫的衣襟。
軍醫苦不堪言:“屬下剛剛已經奮力在給她保胎了啊殿下……”
“隻是殿下也知道咱們軍中的條件艱苦,能用的藥材也很少,眼下怕是有危險了。”軍醫越說越小聲,看着臉色黑的像是一團墨水的蕭蘋風,他吓得膽子都要裂開了。
蕭蘋風緩緩的松開了他的衣襟:“孤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不要對外走漏風聲,但凡外面傳一個字,你是知道孤的脾氣的。”
軍醫忙不疊的點頭下去熬藥去了。
營帳之内隻留下兩個人。
蕭蘋風将她指尖的血迹擦幹淨,将手捏在自己的掌心裏,黑眸深沉。
三個月……
她心裏一定是知曉的。
隻是爲何不跟他說?
蕭蘋風不知道燕晚清心裏是如何想的。
這個孩子一定是他的。
不是蕭蘋風盲目自信,隻是他就是這般信任着燕晚清。
有的人哪怕什麽都不用說,站在那裏,就會讓人覺得踏實。
燕晚清對于他而言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她隻需要等着他主動,等着他靠近,等着他去愛她就好了。
别的什麽都不用做。
可是……爲何她又要懷着孩子選擇嫁給北疆的小侯爺呢?
蕭蘋風将她的手敷在自己的臉上,聰明如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結果。
燕晚清就在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她第一反應便是伸出手去摸肚子。
動作完之後才發現身邊坐着的人是蕭蘋風。
“還在。”蕭蘋風低沉的說道。
燕晚清抿着幹裂的唇,最終扯出一抹苦笑:“你還是知道了。”
瞞了這麽久,還是被他知道了。
“爲什麽瞞着?”蕭蘋風拿着軟墊放在燕晚清的背後,扶着她坐起身來。
燕晚清坐直身子後,他又自然的倒來了熱水給她潤喉,全程沒有一丁點刻意,反複這一切他都幹了很多遍一般。
燕晚清見他如此,眼眶有些發紅。
“我不知道我的身體,能不能留住他……”
“所以便不告訴孤?自己偷偷的扛着?!”蕭蘋風聲音裏都藏着克制,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晚清:“燕晚清,你的心裏……究竟把孤當成什麽了?”
“抱歉……”燕晚清捧着熱茶,低下了眉眼。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蕭蘋風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目光落在她憔悴的面上的時候,終于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臣女有事求你”燕晚清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很糟糕,但倘若六妹在的話,她和腹中的孩子,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
燕晚清便将今日被刺殺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她想讓蕭蘋風派人去将自己的手下找回來。
自己昏迷到現在,也不知道五妹和六妹她們現在如何了。
“你昏迷的時候,孤便派人去查看方圓十裏的狀況了,倘若有你五妹和六妹的消息,應該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跟着軍隊一起回來的。”
燕晚清聽着他的話,松了一口氣。
“謝謝殿下。”
“燕晚清,你知道孤根本不想聽這些。”蕭蘋風上前掐住了她的下巴,看着雙眼猩紅的她,想要脫口而出的話,最終變成了一句:“你究竟想要孤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