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李三小姐承了燕晚清的人情,但就是張王兩家也會對皇後一派的态度有所改變,更不用說那八百個心眼子的吳城南了。
隻能說今日燕晚清這一出,明明什麽都不做,隻單單是将這三家小姐往張岚依面前一帶,便帶出了不少的人情世故。
如今七皇子和太子針鋒相對,朝臣大多水深火熱。
她和皇後張岚依隻需要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遠遠的高座觀看,便能撿漏不少。
當然,也絕對沒有人會懷疑此刻的皇後竟然對皇帝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或者說這些自大的男子,從來沒有将女子放在眼裏,所以也根本就不會害怕和擔心。
橫豎皇帝薨了,皇後便要殉葬,皇後一派現在如何嚣張,往後也是樹倒猢狲散,不如多花點時間在七皇子和太子之間周旋,别到時候賭錯了人,将身家性命都賠進去。
午宴上,張岚依喝多了酒,燕晚清便和她的宮人一起将其送到了寝室,等到宮人服侍完,她也沒有急着走,反倒是将屋内的熏香給慢慢點燃。
張岚依托着下巴就這麽看着這清冷的小姑娘:“這是什麽香?”
“安魂香。”燕晚清眼皮子不擡的說道。
張岚依嬌笑一聲:“你怎知本宮夜夜不能寐?”
燕晚清将火折子吹滅在手上擺了擺:“不光娘娘如此,臣女也是,大業未成,如何能寐?”
“你這小姑娘,跟你說話真是半點意思都沒有。”張岚依打了個哈欠,便揮手:“去吧,本宮乏了。”
燕晚清看着她雙眸清明,哪裏有半分剛剛醉酒的姿态,她沒有離開,反倒是直接走到了床榻邊上,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今日爲何要外宿郡主府?”
“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歡迎本宮?”張岚依挑眉。
燕晚清雙眸清澈:“娘娘應該深知,成大事者,必當謹小慎微,任何細枝末節都會直接影響甚至成爲别人拿捏我們的把柄。”
“本宮知道你要說什麽。”張岚依坐直了身子,黑發從肩頭滑落,美人在皮又在骨,妖豔的不可方物,她神情有些許落寞:“本宮心裏有數。”
“那邊不叨擾娘娘休憩了,臣女告退。”燕晚清扶着床榻起身,恭順的退出了房間。
言至于此,張岚依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便不能繼續沉溺于兒女情長。
那南山上的和尚,遲早會成爲刺向張岚依心髒的一把利劍。
燕晚清低垂着眼眸中閃過殺意。
她不允許這盤棋局上面出現任何的變數。
倘若張岚依狠不下心,那麽隻有她這個當臣子的來替她做決定了。
屋内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張岚依被猝不及防的擁入了某個人的懷中,感受到熟悉的檀香,她的身體松懈下來。
“剛剛那丫頭動了殺心呢。”
重瞳的男子勾唇輕笑:“那又如何。”
“你們燕家的人都不簡單。”張岚依靠在他的肩頭,喟歎一聲:“她剛剛還在警告本宮,不可太過放肆。”
“後生可畏罷了。”一隻紫色瞳孔裏滿是情愫:“倒是你,今日着實有些大膽了點。”
“本宮那是相信你家後生的能力,若是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怎麽與本宮共謀大業?”張岚依轉過身,伸出手扣住俊美男子的下巴,紅唇輕啓,呵氣如蘭:“還是說你心疼小姑娘了?”
“還記得上次看的手相麽?”男子轉移了話題。
張岚依不吭聲,等待他繼續。
“太子命裏的人就是她。”
張岚依聽完完全不驚訝:“那丫頭呢?”
男子搖了搖頭:“看不清楚,有一層紗蒙着。”
“還有你看不清楚的手相?”張岚依打趣道:“太子這段時間沒事就往鎮國府跑,今日喬遷之喜搬來了整整八大箱子的東西,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再說了那死小孩也沒有打算遮遮掩掩,哪怕是這丫頭和北疆的小侯爺定親了,我看他十有八九還會做出搶親的行爲呢。”
“好歹是大渭的太子,不至于做出如此不計後果的事情吧。”男子有些不敢相信。
張岚依回想這幾年在宮内和蕭蘋風這個毒舌吵過的架動過的手,她歎了一口氣摸了摸男子的面頰:“你啊,在南山呆的太久了,不知道世道的人心險惡,那太子可不是個善茬,真是動了肝火,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這些年裝的溫和有禮,都以爲是給世人看的嗎?”
“聽你這話,還有别的意思了。”
張岚依嬌嗔的倒入他的懷中,在他的胸口畫圈:“虧你還是男子,這點小心思竟然猜不透。”
異瞳男子寵溺的抱住她,示意她繼續說。
“依稀記得當年燕晚清及笄的時候,全城轟動,幾乎全京都适配的男子都曾上門提過親,後來慢慢傳出她喜歡溫和有禮知進退有分寸的男子。”張岚依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笑的咯咯喘不過氣:“從那之後,太子爺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了。”
“當年,他們倆之間還有過婚約呢。”張岚依突然想到唏噓道:“可是誰曾想,這丫頭竟然喜歡的是北疆小侯爺,倒是可憐了太子這些年的一往情深了。”
男子擁着她,見她說的開心,便一直側耳傾聽,用手撫摸着她的長發。
突然他開口道:“岚依。”
“嗯?”張岚依擡眸看他。
男子眼眸中都是堅定:“我想娶你過門。”
張岚依愣住,她慢慢坐直身子,從他的懷抱中出來,伸出手拉起自己的衣衫蓋住光潔的肩頭,垂眸笑道:“别開玩笑,今日本宮喝了酒,有些話會當真的。”
“一定會有這天的。”
張岚依低着頭不吭聲。
男子湊上前,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張岚依突然将自己的手遞到了他的面前:“虛無,你看看本宮的手相,好久不曾幫看了。”
“算命這種東西越算越薄。”虛無抓着她的手說道。
張岚依卻輕笑:“本就是紅顔薄命,無稽之談罷了,幫本宮看看吧。”
虛無歎了一口氣,将柔荑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岚依見他一聲不吭,催促道:“怎麽樣了?”
虛無擡起雙眸,一黑一紫的異瞳之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采。
“你的手相,和那丫頭一樣。”他抿着唇:“分明半年前還是真真切切,現在竟然一點都不透了。”
張岚依收回自己的手掌,蹙眉:“你在說什麽胡話。”
“我知道了!”虛無突然猛地抱住了張岚依:“岚依……或許她真的能夠影響你的命格!”
“你的意思是那丫頭——”張岚依掐着自己的手,喃喃愣住。
“必死的僵局現在迷霧彌漫,棋盤上勝負未分,鹿死誰手也未可知,若是這樣,我也願意拼盡全力和他宋化虛對上一對!隻要是爲了你,我什麽都心甘情願岚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