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看着那抹纖瘦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裏的陰毒再也抑制不住,他狠狠的用手錘了一下地面。
今夜他損失慘重,精心培育的暗衛被全部格殺!
而且還是太子殿下親自下的手,他若是追究官員私自養暗衛這件事情,那還真是要掉層皮,哪怕他不追就自己的過錯,他在太子那邊也再也讨不了好處了。
既然是這樣……
那麽留給他的隻剩下一條選擇。
燕安眼中閃過懊悔的神色。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應該遠在東宮的太子爺,會出現在自家的宅院裏,更加沒有想到燕晚清竟然和太子爺之間的關系這麽好,她現在執意要嫁給北疆小侯爺,是不是代表着北疆那邊也心向着太子呢?
燕安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如果他拿這些情報去和讨好七皇子,是不是就能彌補之前犯下的過錯呢?
眼下長子已經廢了,劉氏也下堂,爲今之計他隻能替自己再去謀一條出路了。
燕安這樣想着,也顧不得自己膽戰心驚的老母親,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裏。
此事要趁早。
越早越好。
他穿過很多下人的前廳來到了柴房門口,左右看了又看之後,确定四下無人,他彎腰撥開了木柴,赫然露出一個狗洞。
燕安咬了咬牙,彎下疼得不行的腰,從狗洞裏爬到了大街上。
“汪!”
剛出來,迎面便是一條大黑狗,直接在燕安的腦門上舔了一口。
“去去去!”燕安嫌惡的擺了擺手:“滾一邊去,死狗!”
大黑狗黑黝黝的眼睛裏濕漉漉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愛,嗚咽一聲,走到了一邊,看着燕安艱難的從狗洞裏鑽出來,然後又拿着石塊将狗洞給填好,用幹草蓋住。
四下無人,漆黑一片,他目光堅定朝着七皇子的府上而去。
這回他手裏有太子的把柄,七皇子說什麽都會面見他的。
另外一邊。
孫青蓮讓下人拿出了從将軍府帶出來的佳釀,親自起身斟酒倒滿,看着面前眉目俊朗的年輕人,她眼神都有些移不開。
這得虧是做了東宮太子,若是尋常家的兒郎,隻怕此刻就在哪家小姐的後院養着了吧。
呸呸呸!
孫青蓮趕緊暗自呸了幾聲,這可是當朝太子爺,她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大不敬。
不過……長的是真好看啊。
燕晚清看着自家母親一副慈母的目光一直盯着蕭蘋風,趕緊用胳膊肘輕輕的推了一下她:“母親,我也想喝酒。”
孫青蓮伸出手打開了燕晚清遞過來的酒杯:“你喝熱水。”
“母親!”燕晚清已經聞到了酒香,見被拒絕,此時不禁有些委屈起來。
剛喊完就看見孫青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燕晚清瞬間不說話了,老實巴交的捧着熱茶開始喝了起來。
因爲蕭蘋風的身份尊貴,所以她必須作陪。
“今日說來得虧是太子殿下到了,才能順利化解危機,隻是這麽晚了,殿下到訪鎮國府,所爲何事啊?”一杯酒下肚,孫青蓮又給蕭蘋風倒了第二杯酒。
蕭蘋風眸光閃閃:“關于塞北之路,有一件事情不解,剛好郡主去過塞北,這個問題不解決,茶飯不思,所以連夜過來叨擾了。”
燕晚清:“……”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位爺爲什麽深夜來訪。
因爲昨天,前天,大前天……他也是這個點過來的。
說什麽問題不解決,茶飯不思?
他有那麽勤政愛民麽?
燕晚清忍不住在心裏猛地翻了個大白眼。
不能喝酒就算了,反正她腹中也有胎兒了。
在外面耽擱的時間有點久,燕晚清不由得有些擔心五妹的情況。
二十軍棍……還流了那麽多血,也不知道此刻的情況如何。
孫青蓮想的則是今日府内發生的事情,那劉氏還在地牢裏,她得思忖着怎麽去和太子說這件事情,畢竟這也不是一件小事,事關鎮國府,見識到太子的雷霆手段之後,接下來的話要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太子連喝了三杯,又見鎮國夫人給他倒了第四杯,目光忍不住飄向了燕晚清。
他實在是不想喝酒了,這些都是說辭,真要喝一壺下去,明日早朝怕是也起不來了。
忙了一天,晚上一路飛檐走壁過來到蓮園沒找到人,他又找了一圈才發現,蹲牆頭就看見了讓他氣瘋了的一幕,這才有了他失去理性露出真身警告燕安的後續。
草率了。
看着杯子裏再度被續滿,蕭蘋風疲憊的挑了一下眉頭。
早知道讓屬下直接進去殺完了退場,他不該出來的。
“母親,時間不早了該去看看五妹了,太子殿下有事情想問女兒,女兒留在這裏便是。”燕晚清突然開口說道。
孫青蓮聽完立刻将手裏的酒壺放了下來,然後示意燕晚清往太子那邊靠靠,然後帶着歉意的笑看向太子,又說了些客氣話。
好不容易等到鎮國夫人走了,立刻便聽見酒盞落在石桌上的聲音,還緊接着一聲歎息。
燕晚清收回視線,回眸挑眉:“爲何歎息?”
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知道面前的男人究竟是什麽品性了,趕也趕不走,索性她便拿他當室友。
蕭蘋風将酒盞裏的酒水重新倒回了酒壺,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封好,一邊封一邊說道:“今日事情比較多,所以來晚了,乖乖你沒事吧?”
當他看見那些刀劍對着燕晚清的時候,他的心都跟着一窒。
燕晚清心裏有一絲微動,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她搖了搖頭:“無礙,母親一直護着。”
“胡說,這裏不是受傷了!”
燕晚清愣了一下,下一刻自己的左手手腕便被捏住了,在靠近手掌下方的位置,有一塊指甲蓋長度的傷口,沁出了血絲,現在已經幹涸,隻剩下一條細線。
男人眉頭緊皺,将她的手托在面前細細端詳,然後将剛剛還寶貝的佳釀倒出來,看向燕晚清:“帕子。”
燕晚清将袖口的帕子遞過去,便看見他沾了酒水,細緻的給她開始擦拭傷口,薄唇上下開合。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唔!”
燕晚清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突然捧住面前男人的臉頰,然後毫不猶豫的将紅唇印上去,她隻是覺得此刻應該這樣做,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時候,她也不再退縮,索性閉上了雙眼。
就這一刻,她想爲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