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朱紅色長袍的宮人跨坐在馬匹上,手裏高舉着一卷明黃色的卷軸,朝着鎮國府的方向而去,身後浩浩蕩蕩的跟着兩排疾跑的宮人。
燕晚清和懷玉相視一眼:“聖旨!”
二人站起身便從包間裏出去下樓,留下孫文興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看着燕晚清的背影:“表妹表妹你去哪兒?!”
他看着二人上了馬車,也急了,連忙讓家丁去牽自己的馬兒過來,三年都見不着一次貌美天仙的表妹,這次看見了,可不得多看幾眼。
馬車在宮人到了之後的一盞茶時間,也穩穩的停在了鎮國府門口。
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太監徐公公已經等候多時,此時看見燕晚清和懷玉一起下馬車,眼角擠出笑意來。
“見過安平郡主,見過小侯爺,咱家給兩位賀喜了。”
燕晚清和懷玉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這一定是皇後張岚依給他們求來的賜婚聖旨。
這件事情穩了。
大廳裏很快便彙集了聽到聖旨到了的衆人。
燕安和燕劉氏盯着那抹明黃,眼中都是不敢置信,就連孫氏也是微微蹙眉。
燕晚清此刻不敢看孫氏的目光,隻是和徐公公笑着說道:“還請公公宣讀诏書吧。”
母親思慮她的身體,不肯她嫁去北疆,燕晚清心裏是很清楚的,隻是此刻的她别無他法,不嫁給北疆侯,還能如何?
太子爺和七皇子,前有狼後有虎,她也是被逼的太狠了。
衆人跪在地上等徐公公宣讀完诏書,一個個還恍如在夢裏。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角落裏,從歡聽見诏書内容之後,眼睛裏閃爍出的惡毒光芒。
她一路從側門跑出去,直接跑到了七皇子的府上。
七皇子尚且不在府内,等的她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聽到有人喊:“殿下回來了!”
隻見一身戰甲的蕭鴻深從門口進來,一看便是剛從訓練場下來。
他看見從歡的一瞬間,眼底閃過厭惡,語氣也跟着不耐煩:“你怎麽過來了。”
從歡心急如焚:“七皇子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
仆人正在給他脫下戰甲,一聽事關燕晚清,蕭鴻深皺眉:“你家小姐怎麽了?”
從歡一口氣沒上來,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蕭鴻深滿眼都是不耐煩,示意仆人給她倒杯熱茶,服下熱茶後,從歡才緩過來。
“聖旨到了,要給小姐和北疆侯賜婚。”
“什麽!”蕭鴻深這下子徹底不淡定了,滿臉寒霜:“你再說一遍!”
上次他進宮請求父皇賜婚,父皇都沒有應允,怎麽這次突然給燕晚清和北疆侯賜婚了。
從歡便将自己今日聽到的诏書内容磕磕絆絆的念了出來:“……現在念诏書的徐公公還在府内,還沒有走呢。”
蕭鴻深扯下身上的戰甲猛地摔在了地上,大手直接狠狠拍在案幾上,瞬間案幾四分五裂,他擠出一抹陰翳的笑容。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段時間他忙于其他的事情,父皇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他耗費了絕大部分的時間和朝中大臣聯絡感情,誰知道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北疆小侯爺給他挖了牆角。
燕晚清若是嫁給北疆侯,那麽北疆那邊便能直接在京都擁有自己的宅院了。
那個瘦弱的小侯爺沒想到城府竟然這般深沉。
蕭鴻深越想越氣。
燕晚清隻能是他的。
北疆侯何德何能?
“就憑他,他也配!”蕭鴻深冷笑一聲。
從歡在一旁喝光了水杯裏的熱茶,一滴不剩,谄媚的上前附和道:“那小侯爺還不如殿下一半威武,除了有一張好看的臉,看起來一無是處,也不知道小姐究竟看上了他哪一點,竟然被這種人迷的暈頭轉向。”
“你的意思是這樁婚事老師是自願的?”蕭鴻深說這話的時候,整個屋子的氣壓都低了三分。
從歡被吓得大氣不敢喘一聲。
蕭鴻深卻直接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陰森森的說道:“本殿讓你盯着老師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的彙報上來,你卻讓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她生了情,卑賤的奴才,你就是這麽辦事的?!”
他難以想象老師那般風清月明的人,也會動了凡心,還是對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矮子。
這樣想着,手上的力氣越用越大,掐的從歡雙眼外翻,幾乎就要暈死過去,她奮力用手去撕扯蕭鴻深的衣襟,滿臉淚水:“求,求殿下……饒,饒命……”
眼看着人就要被直接掐死過去,命懸一線之際,蕭鴻深突然松開了手。
從歡像是一塊破布癱軟在地上,拼命喘息咳嗽,呼吸着久違的空氣。
下一秒她上前抱住蕭鴻深的大腿,求生欲讓她現在大腦瘋狂運轉。
一定有什麽東西是她忽略掉的。
這個東西能救她的命。
從歡扒着蕭鴻深的腳,大口呼吸,喉嚨像個破風箱呼哧呼哧的喘着熱氣。
“……小姐,小姐她沒有動情。”
好半饷她擠出這麽一句話來。
蕭鴻深擡腳将她踹開,冷笑:“真當本殿是個軟柿子,連個丫鬟都妄想來欺騙本殿,來人把這卑賤的東西丢後院蛇窟裏去。”
“殿下!”從歡眼看着有人過來拉她,她趕緊扯着嗓子喊道:“小姐沒有對北疆侯動情,他們之間一定有秘密!”
“秘密?”蕭鴻深來了興趣,揮手讓人松開從歡。
從歡趕緊上前重新抱住蕭鴻深的腿:“小姐近日裏一直咳血,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與北疆侯關系變好也是突然一夕之間,他們之間肯定是達成了某種交易。”
蕭鴻深細品從歡說的每個字,眼中都是算計。
“聽聞北疆人善蠱,難道是懷玉給老師下了蠱?”
從歡哪裏知道什麽蠱,但是求生欲望讓她一直點頭:“肯定是這樣的,那北疆侯一看就不是好人,一定是對小姐使用了龌龊法子,才哄得小姐團團轉的。”
“若是這樣,這個懷玉可真該死!”蕭鴻深眼中閃過殺氣。
“那本殿再信你一次。”蕭鴻深居高臨下的看着從歡:“你起來吧。”
從歡如臨大赦,松了一口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低着頭不敢看蕭鴻深。
隻聽見七皇子恢複了往日的平和,對着她輕輕說道:“瞧你姿色倒是還不錯。”
從歡聽到七皇子誇自己,臉頰慢慢升起紅暈:“多謝殿下誇獎。”
蕭鴻深看着她臉紅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眼底充滿了厭惡:“你去勾引北疆侯,勢必讓這樁婚事成不了,若是再辦事不利,你應該知道等待你的會是什麽下場。”
勾引北疆侯?
從歡心突然一下子涼了下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能不能換一個法子,奴婢心中隻有七皇子殿下,求殿下垂憐啊。”
心中隻有他?一個下賤的仆人,竟然也敢肖想自己,簡直是讓他惡心。
蕭鴻深聽着,心裏一陣反胃,卻依舊面不改色:“那你更加應該辦好本殿交給你的事情才對。”
從歡咬着下嘴唇,淚水撲簌簌的落下,此刻比剛剛更加讓她難受。
“做不到?”蕭鴻深聲音冷下來:“做不到就去蛇窟喂蛇!”
從歡聽完立刻跪下:“奴婢做得到,做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