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街最熱鬧的酒肉歡場,誰也不知道這裏藏着整個大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刑訊逼供的地方。
這裏關押着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每個人身上都背負着無數的血債,他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将這個地方叫做——第十八層地獄。
蕭蘋風周身裹在漆黑的披風裏走進來,門口帶着獠牙面具的人悉數雙膝跪在了地上。
他頭也不回的往最裏面走去,一路上經過不少牢房,那些伸出手出來求救的惡人,見到他之後,紛紛躲在了角落裏,不敢吭聲。
沒有别的原因,隻因爲他是這裏的掌管者,經他手裏走過的犯人,無一不對他懼怕不已。
“主子,到了。”宮人尊敬的開口說道。
蕭蘋風嗯了一聲,不過并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外面的刑具台上觀摩了一下,多的讓人眼花缭亂,很多刑具上面還淌着鮮血,說明剛剛被人用過!
黑袍之下的手,在昏黃色的地牢裏緩緩伸出,骨節分明美好的讓人幾乎膜拜的手,在一衆刑具中,選走了一把小刀。
那宮人見狀,直接渾身抖了三抖。
看來今日主子的心情确實不太好啊。
隻希望裏面的人能夠撐得久一點,不然就直接招了,也好過被千刀萬剮之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再往裏走便能聽見清脆的鞭打聲,皮鞭抽在肉上發出來的鈍感很是讓人毛骨悚然。
裏面的人看見蕭蘋風進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還是沒有招麽?”他把玩着手裏的小刀,刀刃在燭光的映襯下泛着森冷的光,讓人不寒而栗。
“回主子,沒有,這個沙彌嘴硬的很。”
“沙彌?”蕭蘋風看着被鎖着琵琶骨挂在牆上的人,小刀在他的掌心上飛速旋轉成花:“你見過腦袋上有十二個戒疤的和尚麽?”
達摩祖師不過才十個,此人腦袋上竟然有整整齊齊的十二個,真是愚蠢。
“你出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了。”他眼皮子不擡朝着牆上的人走去。
很快整個房間裏便隻剩下了兩個人。
蕭蘋風緩緩将身上的黑袍脫下丢在一邊的椅子上,拿着小刀走到了沙彌面前,在他的臉上比劃着。
“醒了就别裝了。”
沙彌睜開眼睛,雙眼猩紅,臉上血迹斑斑,身上的灰色袍子早就看不出之前的顔色。
他看到蕭蘋風的第一眼就瞳孔震驚,随即哈哈大笑道:“竟然是你!”
“是我。”蕭蘋風輕啓薄唇,整個人冰冷無情,他打量着面前的人,思考待會兒應該從哪裏下手。
沙彌冷笑:“誰能想到宛如神祇的太子殿下竟然會是這十八層地獄的主人,隻怕連皇帝老二都不知道吧。”
蕭蘋風慵懶卻難得耐心的回答:“不知。”
“哈哈哈那你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沙彌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蕭蘋風懶懶的掃了他一眼,宛若看一個蠢貨:“所以呢?”
沙彌被這一句反問,問的皺眉:“你不怕?”
蕭蘋風唇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你覺得你還有命活着出去面見聖上?”
沙彌眼中依稀有光未滅:“你怎知不可能,我們的人會把消息傳出去的。”
“哦?你們的人。”蕭蘋風輕佻上眉:“你說的是昨夜的兩個黑衣人是麽?都死了。”
“怎麽會……”沙彌愣住,不過很快他就又冷靜下來:“那又如何,我們有很多人。”
蕭蘋風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是該說你蠢呢,還是應該說你盲目自信。”他把玩着手裏的小刀:“你知道這裏爲什麽被人叫做十八層地獄麽?”
沙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沒有吭聲。
燭光搖曳,這間内室裏安靜的可怕。
那個俊美如鑄的男人突然邪肆的勾唇,吐出了四個字:“因爲這裏……無人生還。”
話音剛落,那把小刀已然紮進了沙彌的身體裏……
……
燕晚清好久都沒有玩的這般痛快了,今日吃了糖葫蘆喝了酸梅湯,還去後街看了冰湖,此刻夜色降臨,後街被燈光籠罩,趁着夜色走在青石闆的小路上,人聲鼎沸中夾雜着烤地瓜的香味。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活在了人間。
“時間不早了,郡主應該也玩累了,該回府了。”懷玉說道。
燕晚清點點頭,外面氣溫很低,燈光之下,她呼出了一口白色的氣團。
從歌扶着她上了馬車,不過懷玉卻沒有随行,他說自己需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等會兒再去鎮國公府上。
燕晚清玩了一天隻覺得累了,于是靠在了馬車上假寐。
馬車搖搖晃晃的,周邊的聲音越發久遠,周邊逐漸變得越發的靜谧。
她睡了一個很沉的覺,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内漆黑一片。
“從歌?”她喊道,沒有人應她。
燕晚清蹙眉又喊:“從歡?”
這下還是沒有人應她。
燕晚清掀開車簾下來,馬車剛好卡在一個小小巷子裏面,她費了些力氣将自己從縫隙中擠出來。
從歌和從歡肯定不會離開自己,車夫更加不會離開馬車。
此時此刻車上隻有她自己,說明她們遇到了意外,不過她卻沒有事情,說明對方并沒有惡意,不然剛剛直接将她喊醒便是,沒必要等着她睡舒服了再醒過來。
燕晚清往前走了幾步,身後是喘着熱氣的馬匹,背着光她看到了一個身形颀長的人站在前方。
“閣下這是何意?”她率先開了口。
那人聽到聲音慢慢轉過來,黑袍之下的神色意味不明,燕晚清有些看不清楚,隻覺得很熟悉。
她不怕死的往前走了幾步,這個巷子實在是太黑了,她不得不扶着牆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試探:“我的丫鬟去哪了?車夫呢?”
那人還是不回答,燕晚清心裏有些微怒,她不确定對方到底是何來意之前,不想過早的暴露暗衛的存在。
“說話!”她嬌喝道。
先是一陣低沉的笑聲傳入她的耳邊,越發覺得熟悉。
燕晚清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經到了跟前。
她下意識擡手去擋,眨眼間自己便被摁着手臂壓在了牆壁和他的胸前。
“你兇什麽?乖乖。”
不可一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燕晚清的臉瞬間黑了下去。
竟然是這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