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忙碌了一宿,今天燕晚清卻早早的醒過來了。
從歌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捧着一本書在貴妃榻上看着,瓷白的小臉上都是認真。
“将屋子裏的炭火換一盆。”從歌吩咐着小丫鬟,手裏也不閑着,拿過一件外衫去給燕晚清披上:“早上還很涼,小姐應該注意點。”
燕晚清拍了拍她的手,沒說話,注意力依然在手裏的兵書上,從歌便招呼着人将早膳送進屋。
早上的吃食不是很多,但是勝在精緻小巧,味道不錯。
燕晚清聞着香味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跟從歌吩咐道:“一份一模一樣的,送到柴房去,你親自去。”
“喏。”從歌領命出去了。
從歡今日換了一件新衣服,翠綠色的襖子襯托着整個人小巧可愛,她進門便直奔着燕晚清過來,一把奪走了她手裏的兵書,說道:“屋内沒燈,小姐仔細傷着眼睛了,怎的今日起的這
燕晚清留戀的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書,笑笑:“昨天下午便睡了,所以今日清晨起的早了些。”
從歡動作麻利的幫她把衣服穿戴好,招呼着小丫鬟們端水,無微不至的伺候着燕晚清洗漱結束,又扶着人坐在了桌子前面。
用完早膳,便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女人們的争吵聲此起彼伏,聽得燕晚清微微蹙眉。
從歡趕緊出去看,沒一會兒她便回來了。
“二房的那位夫人,今日早晨非說廚房裏的人厚此薄彼,給她的膳食磕碜,所以讓手底下的嬷嬷去廚房鬧了一番。”
燕晚清眼皮子不擡:“可鬧明白了?”
鎮國公家大業大,但是父親一直堅持清正廉潔,所以家中吃穿用度都是比較平常的,燕晚清不知道這位二嬸平日裏在虎丘是怎麽奢靡的,還嫌棄上她家的吃食來了。
“廚房裏的張大娘,小姐你也知道的,一把菜刀就将鬧事的人給吓走了。”從歡說起這個忍不住的笑:“所以現在這群老娘們兒一路鬧哄哄的去宋姨娘那邊讨說話了。”
“找姨娘去了啊。”燕晚清一下子就了然于心,母親早就将家中事情全部交給了宋姨娘,這二嬸心中不滿想要個說法,自然是要去找宋姨娘的。
隻不過宋姨娘向來溫軟可欺,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了潑辣的二嬸了。
從歡憤憤不平:“這群人,來到家中便爲了住哪個院子喧鬧了一番,今日又爲了吃食恨不得大打出手,往後家裏豈不是要被他們鬧翻天了!”
從歡這番話倒是沒有錯,老太太幾乎是舉家遷徙到了京都,頗有要在這裏養老送終的意思。
家中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确實不是個事情。
她正想着,突然外面急匆匆跑來一個嬷嬷,幾乎是摔進了門内。
“不好了大小姐,二房的嬸子打了我們家姨娘!”
燕晚清立刻起身,着急問道:“怎麽回事?”
“爲了早膳的事情,廚房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他們非要早上吃燕窩,非要開庫房,姨娘不允,那二嬸子便直接打人了。”
“豈有此理!”聽完嬷嬷的話,燕晚清臉瞬間冷了下來。
“眼下夫人還在禮佛時間,不得打擾,五小姐此刻也找不到人,老奴隻能來大小姐這邊碰碰運氣,宋姨娘是出了名的脾氣軟,眼下隻能被那二嬸子拿捏,大小姐快些随老奴過去看看吧。”
燕晚清點頭,從歡便去取披風,一行人朝着宋姨娘的住處而去。
等到了之後,看到院中的場景,燕晚清眼中的殺氣肆意。
宋姨娘發絲淩亂,兩邊臉上紅腫跌倒在地上,身上隻穿了内衫,此刻狼狽不堪。
而那二嬸端坐在椅子上,瞧着兩個嬷嬷架着二嬸,冷笑漣漣:“你不過是個丫鬟出身,竟也敢瞧不起我,姨娘又怎樣,說到底你還是個賤命,主子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
“二嬸好大的口氣!”燕晚清冷着一張小臉,二話不說走進了院子裏。
五妹是她派出去做事的,如果五妹在,姨娘定然不會遭此毆打。
二嬸看見燕晚清進來,眼神裏有一陣子慌亂,但是很快她便冷靜下來笑道:“晚清啊,你怎麽起這麽早。”
燕晚清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了宋姨娘身邊。
她先是冷冷的看了看壓着宋姨娘還不松手的兩個嬷嬷。
不是家裏的人,是虎丘莊子上的嬷嬷。
家中的人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種事情。
既然是這樣,也就别怪她燕晚清不給那老太太面子。
想到這裏,她冷哼一聲,上前便是一腳揣在了一個嬷嬷的腿窩上,嘴上也不閑着:“從歡,過來,給我打!”
從歡不含糊,趕緊跑上前,便擰開另外一個壓制宋姨娘的嬷嬷,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扇的那嬷嬷超後踉跄了好幾步。
燕晚清将宋姨娘扶起來,近看她身上被撕扯的痕迹,便更加觸目驚心。
“姨娘别怕,我來了。”
宋姨娘滿眼都是淚水,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屈辱過,一直跟着孫氏,最動蕩的那幾年也就是生下燕紅昭的時候,從那之後便一直在燕家生活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能在燕家被人打了。
“來人,扶姨娘進去!”燕晚清擡眼直勾勾的看向二嬸,那些壓着宋姨娘身邊丫鬟的嬷嬷們趕緊撒開了手。
丫鬟們得了空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趕緊扶着自家的主子進了屋子。
留下一個剛剛跑去喊燕晚清的嬷嬷,哭嚎着跪在了地上。
“求大小姐做主,這二嬸子實在是蠻橫,闖進院子,二話不說便将宋姨娘從床榻上拖到了院子中一陣謾罵毆打,簡直是豈有此理!”
二嬸就像是沒有聽到這話一樣,沖着燕晚清喜笑顔開:“晚清啊,你穿的可太單薄了,早膳用的如何?待會兒可要去二嬸那邊再用一些?”
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又或者來說。
二嬸的有恃無恐是因爲,她根本就沒把宋姨娘當做燕家的主子。
她覺得宋姨娘還是奴婢,可以任她磋磨打罵的奴婢。
燕晚清看着二嬸,原本清冷的臉上慢慢的勾起了微笑,櫻唇微啓:“二嬸不打算給我一個說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