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在想什麽?”蕭鴻深見燕晚清不說話,問道。
燕晚清透過樹林斑駁,看到了秦舞緩緩沿着山路在走,面色蒼白,眼底下一片青紫,明顯是昨夜沒有睡好。
“殿下的機會來了。”
燕晚清沒有忽略蕭鴻深眼中的欲欲躍試,卻見他還是克制的站在原地繼續問自己。
“今日聽聞新晉探花沖撞了老師,可需要本殿出手解決?”
燕晚清心中好笑,搖頭:“鎮國公府樹大招風,年輕人不懂事是正常的,沒必要和他計較。”
“這怎麽可以,老師乃是堂堂安平郡主,那探花郎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跟老師論道。”蕭鴻深表現憤怒:“還是老師平日裏性格太過于溫和了,身邊也沒有體己的人。”
他突然拍了拍手,走出來一個女人,五官淡的像是白開水。
燕晚清挑了一下眉頭,墨山。
難怪不去找秦舞,原來是要明目張膽的往她身邊塞人啊。
“這是本殿身邊的女侍衛,身手高強,最适合呆在老師身邊,替本殿保護老師。”
保護?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監視麽。
燕晚清斂住眼中的反諷,道:“七皇子有心了。”
他非要塞,那她就要。
前世并沒有出現這一幕,看來自己重生之後,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墨山,還不快去見過你的新主子。”蕭鴻深沉聲吩咐道。
隻見墨山直接跪在了燕晚清的面前:“奴才墨山,見過安平郡主。”
能屈能伸,身爲人卻沒有絲毫人應該有的情緒。
應該是一個從小就被剝奪情感培養長大的死士,燕晚清看着墨山那淡的放人群裏一下就會淹沒的五官,心中有了一絲的思量。
一個宮女所出的皇子,是怎麽培養出這麽一個優秀的死士的,或者說一群?
燕晚清眯了眯眼睛,這一世,她發現了蕭鴻深身邊很多前世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這位之前見過。”燕晚清勾了勾唇。
蕭鴻深眼中閃過了一絲深意:“不愧是老師,還能認出來墨山,林大人見過那麽多次,都沒記住。”
“墨山不難認啊,這麽好看的小姑娘自然是見之不忘。”燕晚清笑道。
蕭鴻深和墨山同時愣了一下。
燕晚清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慢盈盈的轉過身去:“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殿下可要抓緊了。”
說罷她施施然離開。
看着那抹背影,蕭鴻深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眼神陰翳:“……過去吧,你知道該怎麽做。”
墨山眼中的癡迷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快的像是一陣風,她颔首尊敬的喊了一聲:“好的主人。”
這邊蕭鴻深朝着秦舞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燕晚清出去透了一口氣,回來就帶了個婢女,淡的像是水墨畫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獨從歌在旁邊看了一愣,将一個暖手小爐遞了燕晚清,壓低聲音說道:“小姐,這不是七皇子身邊的人麽?”
燕晚清幾乎能感受到身後墨山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皲裂。
她沒有想到從歌竟然也能認出來墨山,自己能認出來是因爲她之前跟着青姨練過獨門秘書,這些障眼法根本糊弄不了她。
但是從歌是從小跟着她長大的,根本沒有接觸到這些。
這樣天賦異禀,隻是跟在她身邊當個丫鬟有點可惜了。
從歌以爲墨山聽不見,又捂着嘴說了一句:“要不要找人把她轟出去?”
墨山:“……”
燕晚清強忍着笑意:“不用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周邊的篝火燃起,人也陸陸續續的到齊,七皇子蕭鴻深是和秦舞一起過來的,來的時候蕭鴻深還特意看了一眼燕晚清。
卻見對方眉眼都不擡一下,他陰沉的眸子裏閃了一下暗光。
“可惜貴妃娘娘身懷六甲不能赴宴,不然本公主真想看一眼她的劍舞,可惜了。”秦舞歎了一口氣,将蕭鴻深的思緒撤了回來。
“這倒是無礙,本朝女子大多習武,公主想看,待會兒本殿便安排她們跳給你看。”
秦舞一聽心情總算好了點,又見蕭鴻深因爲自己不能作陪,體貼的讓一名大臣之女過來陪她,心裏對他的看法改觀了不少。
“你也會劍舞嗎?”秦舞問道。
身着複雜羅裙的大渭第一美女林嫣然愣了一下:“啊?”
秦舞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林嫣然搖頭:“學那些作甚,女兒家還是琴棋書畫比較好,舞刀弄槍的多血腥。”
“沒勁。”秦舞覺得沒趣,心裏想見的人還沒有來,目光就在周邊的女眷身上打轉,直到看到了那層帷幔之後,托腮假寐的燕晚清,眼睛突然一亮。
“那是誰?”秦舞拉着林嫣然問道。
林嫣然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晚風拂過的白紗之後,橘色日落輝煌灑在她的發間,隻見美人香腮似雪,輕皺眉頭,便想讓人将世間美好的萬物都捧到了她的面前。
林嫣然看的心中吃味,又想到最近父親說七皇子殿下一直和她走的很近,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于是她酸溜溜的說道。
“她是我們大渭的安平郡主,在外可是有女諸葛的美稱,還給京中皇子們傳道受業解惑過,被各位殿下尊稱一聲老師呢。”
“她是燕晚清?”秦舞盯着那白紗後面的人,一字一句的問道。
林嫣然靈機一動,唇角勾出一抹壞笑:“對啊,那就是燕家的大小姐,小女記得安平郡主一手靈蛇劍舞堪稱世間奇景呢。”
秦舞自然是有聽說過的,從小到大父王對她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燕晚清,一直把她當做鞭策自己前進的目标,當下看到了真人,秦舞自己反而覺得有些不真切了。
“前段時間,郡主還因爲自家五妹婚約的事情,好好的教訓了一下新晉探花呢,聽說今日晌午的時候,又當着衆人把人給罵暈過去了。”林嫣然繼續說道,果然看到秦舞微微皺眉。
“雖說探花郎和鎮國公府的地位懸殊大,但娶一名庶出女兒當做正妻也算是給足了鎮國公面子,可是安平郡主偏偏讓家丁将其轟了出去,羞的那探花郎幾欲尋死啊。”
“瞧不上便瞧不上了,今日雙方又碰見,郡主又當着衆人的面當探花郎訓斥一番,氣的探花郎,急火攻心,當場暈了過去,不知道現在人醒了沒。”
林嫣然一邊唏噓,一邊察言觀色。
冷不丁身上一熱,就看見一個半大點的孩子捧着一碗熱茶,此刻碗裏空空,茶水悉數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生如此沒有禮貌!”林嫣然氣得不輕,這件衣服可是她花了重金,等了半個多月才等到的。
她氣的伸手去抓那孩子,卻見孩子靈活的躲開,還一邊做着鬼臉沖她罵道:“讓你說我長姐壞話不潑你潑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