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從歌聽見燕晚清起身的聲音,便推門進來。
燕晚清拉了拉身上的披肩,這山裏的溫度太低,涼的她的身體不是很舒服。
但是這不是她非要湊賞梅盛宴熱鬧的原因。
“我出去一趟,你且在這裏等着。”燕晚清輕咳一聲,又道:“若是有人來了,便說我休息了。”
“小姐可是想去見七皇子?”從歌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脆生生的聲音就從嘴巴裏出來了,說完她就後悔了。
自己是奴婢,燕晚清是主子,說什麽都輪不到自己去問小姐去處的。
燕晚清知道從歌是真心爲自己好的,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她伸出手拍了拍從歌的肩膀:“我與萬空師太有約,莫要擔心。”
她說完施施然離開,從歌聽到不是去見七皇子心中便安穩了許多,看着燕晚清的背影離開。
“小姐去哪兒?”從歡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突然問道。
從歌一看見她就沒有好臉色:“這也是你一個當下人應該問的!屋子裏的炭火怎的如此微弱,凍着小姐仔細你的皮!”
從歡被罵了一臉,心中窩火的很,自從小姐傷寒好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說不出哪裏不對,但看着就讓人發憷。
可惜上次自己傳信被從歌逮着機會給小姐告狀,導緻自己被降爲了外屋丫鬟,現在從歌的身份級别高于自己,她隻能乖乖做事。
“哼!等小姐嫁給了七皇子,我看你還逞什麽威風!”從歡往爐子裏加炭火,想到七皇子和自己的保證,她狠狠的歪頭瞪了一眼從門口走過的從歌。
……
燕晚清沿着山路歪歪扭扭走到了一間茅草屋,屋子外石樁上面站立了很多咕咕叫的鴿子,屋内窗台邊上閃爍着微弱的火燭。
她上前敲了敲門,不過片刻便有人開了門。
一位全身都是灰撲撲的師太走了出來:“大小姐!”
燕晚清朝着師太行了個禮:“見過青姨。”二人原是舊相識。
續了一會兒舊,她拿出信件交給青姨:“雁門關,還望青姨幫忙,此事須得秘不外宣。”
說到這三個字,一向慈善的青姨也不禁正色點頭,她接過信件,親自去外面找了一隻通體灰色的信鴿,送飛出去。
“此去也得三月才有回信。”灰色的信鴿一下子消失在黑幕之下,青姨輕輕開口。
燕晚清點了點頭:“晚輩知道。”
“大小姐能來找老身,是老身的榮幸,當年如果不是大小姐以身犯險護我夫妻二人,這世間怕是不會有萬空這個人了,如此大恩大德,老身沒齒難忘,往後原憑大小姐差遣。”青姨夫妻是被燕晚清從戰場上救下的敵國上層,她的夫君是當時的軍師,她随君從軍,後大敗被擒,屆時她已有身孕,還是燕晚清力挽狂瀾送他們夫婦二人離開的。
雖然後來稚子和夫君都因病而死,自己看破紅塵上了南山法号萬空,但是燕晚清的恩情是在的,如果燕晚清想,她可以聯系夫君舊部。
“青姨所言太重,卿之并無她想。”燕晚清卻直接婉拒了,她知道今日突然拜訪讓青姨猜到了什麽,但借用信鴿已經是叨擾,再有其他,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從青姨那邊回來,燕晚清覺得胸口更加發悶了。
雁門關是死局,京都也是死局,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在這一捧死灰之下護住燕孫兩家?
冷月初上,叢林樹影斑駁暗淡,燕晚清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踩着每一塊下山的石塊。
擔心碰到人,她還特意繞了原路,走了一會兒不禁汗流浃背,隻得倚着一塊石頭休息。
正擦着汗,便聽見女子嬌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本公主到底是哪一點配不上太子哥哥?身份地位樣貌,放眼天下,本公主也是數一數二的,娶了我,太子哥哥問鼎天下指日可待……”
斷斷續續的聲音隔着叢林傳來,燕晚清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竟然遇到了秦國公主秦舞和當今太子,還是這種當衆逼婚的情況。
秦舞說的沒錯,大渭和秦國聯姻百利而無一害,當初蕭鴻深也曾對公主動過心思,可惜身份地位放在那裏,身爲大秦的公主根本不可能找一個宮女生出的皇子。
前世秦舞和親未有因果,秦國便爆發了政變,她立刻回國鎮壓,也是當今世上奇女子一位了。
隻是前世并沒有傳出公主心儀當朝太子的風聲,燕晚清心生好奇,便立在原地靜靜的聽。
“……這天下孤想要會自己取,不牢公主費心。”空隙間,低沉的男聲緩緩傳來,語氣慵懶,字裏行間充斥着與生俱來的霸氣。
秦舞顯然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她好歹是一國公主,如此公然坦白心意,竟被拒絕,一時之間她很是惱火。
“蕭蘋風你果真倨傲清高,難怪陛下對你不喜,你可知你的兄弟們如何對本公主獻殷勤的,如若真在其中選擇一位,隻怕你東宮之位不保!”
“你試試。”蕭蘋風似乎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語氣也跟着輕蔑起來。
秦舞氣急:“……我到底哪裏不好?”
“你好與不好,跟孤有什麽關系?”蕭蘋風漫不經心道:“還是公主以爲,天下男子都該跟狗一樣跟在你身後獻殷勤?”
“身爲太子,你怎生言語如此粗鄙——”秦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界傳言大渭太子豐神俊朗,神仙下凡,今日一見竟是這般嘴臉,真是白瞎這張臉。
蕭蘋風沒了耐心,如果不是皇後非要他禮待這位秦國公主,他就開罵了。
“秦舞。”蕭蘋風突然喊出聲。
秦舞被突然喊了名諱,一時之間呆愣原地。
隻見那草木映襯之下的美男子,冷眸掃過來:“閑着沒事,多照照鏡子。”
隻見他大步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
可憐的秦國小公主甚至還聽見他離去之時的唾棄:“……笑死。”
看着他的背影,秦舞急了:“這天底下究竟哪種女子才能入了你的眼?!”她有公主的驕傲,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
怎料,那男子頭也不回:“反正不是你這樣的。”那聲音爽朗,繞山林三尺上空不絕。
燕晚清眼睜睜的看着秦舞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跑下了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