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蘭花龍井!
老爺子作爲老茶友,可以說是閱茶無數,不僅六大名茶,天南海北各種茶,就連武夷山大紅袍都喝過。
細數過來,幾乎沒有能跟眼前這杯蘭花龍井比肩的茶葉。
等劉磊把茶放到茶幾上,老爺子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端詳。
透明玻璃杯中。
那一片片清香嫩葉,緩緩舒展着身軀左右搖擺,上下漂浮,有的迅速沉到杯底,有的則浮出了水面。
茶湯色澤嫩綠亮潤,飄出濃濃蘭花香味中帶着茶葉的鮮嫩清高。
輕輕抿一口茶水,口感香郁的同時有醇厚感,味蕾有一種滑滑感覺,咽入喉嚨,清雅茶甜充斥整個口腔。
好茶!
好茶啊!
以前喝的茶算是白喝了。
老爺子嚴肅五官随着蘭花龍井慢慢舒展開來,想到耽誤自家這麽久才喝到蘭花龍井,不免有些埋怨。
“你小子,有這麽好的茶不來孝敬我,真是大逆不道。”
“幹爹,我真是送了,誰知道大哥沒給你。”李紅兵做出委屈表情,順勢再往歐陽華要害上再捅一刀。
他!
提到那個逆子幹的破事,老爺子心裏就忍不住辣辣疼。
“不說他,我們聊我們的,你現在有多少産業。據我們調查明面上有野生動物救助站、橡樹科技、橡樹快送、民宿小院,還有一個手工制香作坊,我想應該不止這些吧!”
調查我的底細?
李紅兵想了下,憑借老爺子通天手段,想要真查的話,自己每天穿什麽顔色褲衩都不會是難事,與其等着調查,還不如大大方方坦白。
“沒錯,抛開這些産業,我在明珠市還有一家五星級酒店,福星制藥廠有30%股份,不過隻享受專利授權費,沒有股東分紅。”
五星級酒店!
福星制藥廠有30%股份!
老爺子和劉磊都懵了,前者還好說,無非錢砸,開間五星級酒店隻要有資金,就能搞起來,不過福星制藥廠就要說道說道了。
這家制藥廠今年突然騰空出現。
初現即巅峰,憑借兩款中成藥橫掃市場,基本沒有對手可言。
聽說現在月銷售都破億了,企業市值高達百億,并且準備開拓海外市場,還打算在國内建造分廠,預計投資額高達幾十億。
聽說高層正在讨論是否将這兩款中成藥納入醫保,如果真納入,那就真的一飛沖天。
于是全國各省招商部,紛紛向其發出招商邀請函,希望制藥分廠能夠來自家建廠投資,其中就包括北省招商部。
可人家根本不甩,北省招商部還向老爺子吐槽,說福星制藥廠看不中北省這種經濟落後的地方,爲此招商部準備大量優惠方案,親自到明珠市跟對方面談
沒想到,大佛就在眼前,自己還要去西天取經。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紅兵啊,伱真是福星制藥廠的股東?”老爺子再次問道,語氣柔和了許多。
李紅兵點點頭,一闆一眼的解釋道。
“沒錯,股東一共三個人,我,女王和侯三,其中女王是本家侄子的女朋友,侯三是大郎哥的小弟。”
女王,侯三,大郎哥!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稱呼。
感覺像是一個草台班子,瞎折騰弄出來一個現金大牛。
老爺子和劉磊哭笑不得。
不過,從李紅兵口中能聽的出來,他在三人之間說話很有威信。
“小劉,你去給招商部小賀打個電話,就說福星制藥廠的股東我給請來了,别整天在我面前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順便讓他把那壇好酒拿過來,要不然别想進門。”
“好嘞!”劉磊笑眯眯轉身離去。
唯獨李紅兵雲裏霧裏聽不明白。
似乎跟自己有關系,可關系又不大,老爺子貪圖别人的好酒。
沒過多久,一位中年人提着一壇酒風風火火的來到會客房,酒壇往桌上一放,破罐子破摔道,“老闆,酒我可帶來了,今天不準備拿回去,您老自己看着辦。”
“你小子!”老爺子暢懷大笑,指向李紅兵,“這才是你要找的人,我隻負責牽線搭橋,成不成要看你的表現,他可是咱們北省自家人。”
中年人看向李紅兵。
接到劉大秘電話,得知福星制藥廠的大股東就在老闆家裏,衣服都沒換提着酒就跑來了,也忘記詢問劉大秘這位股東的情況。
可見到真人後,心裏充滿震驚。
年輕。
實在太年輕了。
沒聽說北省出了這麽一條真龍。
不過震驚歸震驚,大老闆肯定不會逗自己玩。
連忙伸出雙手。
“你好,你好,我是北省招商部賀先山,歡迎來北省投資考察,我們北省地域遼闊,物産豐富,自然資源極爲豐富,盛産中藥材,交通便利.”
握手的李紅兵隻能聽着對方,巴拉巴拉一大堆對北省的介紹。
說這麽多幹什麽。
自己就在林區生活,難道不比你了解的多。
“小賀,紅兵就是林區人,你不要說那麽多廢話,直接了當說重點。”就連坐在一旁的老爺子都忍不住皺起眉,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賀先山反應過來,讪讪淺笑,“抱歉,抱歉,職業習慣。”
就在這時。
楊幹娘走到客廳,望向會客房喊道,“吃飯了,女兒女婿回門,又不是上班時間,折騰不折騰。”
女兒女婿回門!
賀先山愣住片刻,以爲自己聽錯了。
大老闆不是隻有一個兒子歐陽華,什麽時候又多出一個女兒來。
女兒有了,那女婿。
目光赫然落向李紅兵。
難道
爲了驗證自己猜測,賀先山扭頭看向劉磊,後者悄無聲息的颔首肯定。
頓時,賀先山心裏除了震驚還是有激動。
福星制藥廠分廠項目落在北省,似乎有了七成把握。
“哎呀,回門這麽大的事情,老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早知道我把婆娘孩子都帶來了,也來熱鬧熱鬧。”
“家宴而已,沒必要興師動衆。”老爺子擺擺手,可心裏對幹女兒幹女婿的滿意程度,都快溢出臉框了。
本來從老婆子那裏知道在山裏收了個幹女兒,老爺子其實心裏很不高興,自己位置擺在那裏,牽一發而動全身,萬一對方帶有目的故意接近老婆子,那這個幹女兒就要劃個問号。
後來找人專門調查過,身世凄慘,背景清白,并且結婚對象還是治療孫女的醫生,老爺子這才放下心,不過也暗暗提到警惕,如果這憑白認下的幹女兒女婿用自己名号在外面招搖撞騙,說不得就要大義滅親。
可見過面後,好感那是蹭蹭往上漲。
尤其得知他手裏掌握核心技術和福星制藥廠的大股東。
老爺子發現,不是對方帶有目的,而是自己高攀了。
就憑他手裏的項目,在國内随便哪個省都會是座上賓。
再看看自家不争氣的孽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行人走進餐廳。
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撲鼻香味,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坐,坐,都坐!”老爺子自然坐在主座,旁邊座位本應該是楊幹娘,她老人家卻強行把李紅兵按下去,自己拉着山杏王茜坐在另一邊。
至于歐陽華,這小子知道理虧,殷勤的站在一旁端茶倒水。
倒是把劉磊整無語。
你把我的活幹了,那我幹啥!
“紅兵啊,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有事沒事都回家坐坐,我跟你媽老兩口孤苦伶仃守在家裏,晚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老爺子瞟了一眼正牌兒子,笑眯眯端起酒杯對李紅兵說道。
歐陽華撇撇嘴。
自己哪次來說不了兩句,你就讓我滾蛋。
現在口口聲聲孤苦伶仃。
真是有了新兒忘舊兒。
李紅兵端起酒杯,叫上山杏,向兩位老人改口敬酒。
老爺子和楊幹娘自然滿意接受。
突然。
喝下一杯酒的老爺子捂着胃,臉上露出一絲難受,楊幹娘連忙起身奪過酒杯,“胃不好酒就别喝酒,抿一口就行了,你咋還給幹了!!”
桌上衆人立馬緊張起來。
劉秘書轉身拿來一包藥丸和茶杯。
就着茶水,老爺子把藥丸服下肚子,緩了一會後,臉色好了很多,看到大家表情,笑着擺擺手。
“貪嘴了,今天高興,忘記醫生訂叮囑不能喝酒。”
旁邊李紅兵從藥丸中聞到濃濃的陳皮和藿香味道,“幹爹,你這胃病多久了!”
對啊!
歐陽華剛太過緊張,一下忘記李紅兵也是醫生,連忙說道,“妹夫,趕緊給來老爺子看看,他這胃病都幾十年了!”
“不當事,早年下鄉的時候得了痢疾,腸胃落下病根。”老爺子不想因爲自己的胃病,把今天女兒女婿回門的好事給攪和了。
痢疾!
胃病!
兩者似乎關系不大。
痢疾,中醫病症名。
是以痢下赤白膿血,腹痛,裏急後重爲臨床特征。
主要病因是外感時邪疫毒,内傷飲食不潔。
病位在腸,與脾胃有密切關系。
病機爲濕熱、疫毒、寒濕結于腸腑,氣血壅滞,脂膜血絡受損,化爲膿血,大腸傳導失司,發爲痢疾。
暴痢多實證,久痢多虛證。
“幹爹,要不我來給您把個脈,您試試我的水平。”李紅兵笑着說道。
不等老爺子開口,楊幹娘直接抓起手腕送到李紅兵面前,“紅兵,盡管看,幹娘知道你醫術高,比那幫子西醫靠譜多了。”
這.
術業有專攻,踩低就高的事自己可做不來。
李紅兵搖頭苦笑,把老爺子的手腕放在桌上,手指搭在脈搏,閉上眼睛。
過了有一會。
睜開雙目,發現一桌子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李紅兵思索片刻。
“從脈搏上來看,确實爲肝氣郁結,橫逆犯胃胃氣阻滞而導緻胃病,主要表現是胃脘脹痛,痛連兩脅遇煩惱則痛,胸悶嗳氣,喜長歎息大便不暢。”
“沒錯,費老就是這麽說的,紅兵,你很不錯,就憑把脈就能診斷出病情,厲害!”老爺子佩服的點點頭。
“不過!”
李紅兵接話馬上說了不過,大家都當過病人,不怕醫生說病情,就怕醫生說不過,一說不過就代表病情有問題。
“哎呀,老弟,你有話直說,别拽文拿調的,急死人了!”歐陽華急的抓耳撓腮。
“你閉嘴。”老爺子一瞪親兒子,轉頭輕聲說道,“紅兵,有什麽問題你盡管說,我撐得住。”
李紅兵擺擺手,繼續問道。
“幹爹年輕下鄉的時候,得了痢疾,是不是肚臍隐隐作痛,腹脹不适,日便二、三行,便稀而多雜粘液,吃飯喝水但很正常。隻覺的疲困乏力,一入夏則痛瀉漸愈,每年開春都是這樣,治療後就不在發作,第二年又會繼續。”
“醫生是不是以寒痢所診。”
嘶!
屋裏除了山杏、賀先山、囡囡,其他人都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這紅兵真是神了!
老爺子的病隻有内部醫生知道,隻當不是什麽大病,吃幾服藥就能治愈,也就沒當回事。
“李先生,費老确實按照寒痢診斷,說老闆年輕時因爲天熱喝生水,吃了涼的食物,得了寒痢又沒及時治療,腸胃留下病根,每年春季發作,服藥變好。”作爲貼身秘書,劉磊馬上說出診斷結果。
李紅兵點點頭,費老診斷的沒有錯,從症狀來看确實是寒痢,引起腸胃之疾。
“寒痢之證,實因炎熱貪涼,過食生冷,冷則凝滞,中州之陽,不能運化,清氣不升,脾氣下陷,以緻腹痛後重,痢下白色,稀而清腥,脈遲苔白者,當去其寒,兼扶脾土。”
“但是呢!”
“下利已差,至其年月日時複發者,以病不盡故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此病本未除,故應歲時之變而發,以膠粘之物久蓄腸中故也。”
“暴病多實,久病多虛,所言爲常,今濕熱之邪,膠着于腸,應時而發,七年不除,是爲之變,爲醫必知常識變,治病必務求本源。”
一套半白話半文言的話從李紅兵口中說出,在座衆人一臉迷糊。
聽不懂,又好像聽懂了!
倒是是什麽意思。
中醫說話怎麽都一個調調,直接用白話說不行嗎?
歐陽華忍不住問道,“老弟,拽什麽文言文,你說實話,到底能不能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