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倔強的山杏。
李紅兵隻能收拾行李,踏上回家的歸途。
房車營地得知兩人要走,紛紛過來送别,各自交換聯系方式,相約下一次的自駕遊。
離開呆呆島,先要坐接駁船,回到陸地。
等待接駁船的時候,老船長竟然帶着小海教練騎着三蹦子追到碼頭。
一邊埋怨李紅兵走也不通知一聲,一邊從三蹦子上拿出各種土特産。
椰子糖、菠蘿蜜幹、芒果幹、椰油膏、鮑魚,海參各種海鮮幹貨,足足裝了半車,其價值肯定大于賠裝備的錢。
“對了,李哥,這是你的螺殼。”小海教練從兜裏,掏出那條大黃魚送的寶石螺殼。
這年輕人,不錯!
不貪心。
這枚螺殼自己都忘了,如果小海私吞拿出去賣,至少能賣小幾萬。
對于品德高尚的人。
李紅兵決定送他一份财富。
暗暗通過自然之心呼喚白海豚來碼頭。
沒一會。
碼頭山有人舉手大聲呼喊,“快看,有白海豚。”
“小海,跟我來!”李紅兵拍拍小海肩膀,沿着防洪堤下到海邊。
白海豚遊到岸邊,搖頭晃腦的拍打水花,濺了李紅兵一臉海水。
“别鬧,聽我說。”
頓時,白海豚安靜下來,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盯着李紅兵。
“我要走了!你生于大海,長于大海,但我住的地方沒有大海,不能帶你,以後有困難就找小海,他的潛水船經常在海上。”
啾啾!
白海豚發出刺耳的悲鳴,眼眶擠出幾滴眼淚。
“聽話,以後我每年都來看你,你記下小海的臉。”
李紅兵繃着臉,把一臉茫然的小海拉到白海豚面前。
砰!
一團水花沖天而起。
淋了兩人一身水,等水花散去,白海豚已經不見蹤影。
“小孩子鬧脾氣,小海,照顧白海豚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李紅兵讪讪抹去臉上水漬。
此時小海腦袋裏裝滿海水,懵的一批,剛剛發生的事,是自己看花眼,還是在做夢。
李哥竟然可以跟海豚說話?
嗚嗚!
碼頭響起接駁船的汽笛聲。
李紅兵丢下小海,獨自走回碼頭,跟老船長握手告别,把三蹦子騎上接駁船。
等到出發時間,接駁船拉響汽笛,緩緩離開碼頭,駛入大海。
李紅兵和山杏手拉着手站着船邊,看着這座留下幸福回憶的小島。
“杏兒,以後每年我們都來一次,好不好。”
“嗯!”
啾啾啾!!
海面突然躍起白海豚的身影,還有海豚群與接駁船同行。
船上遊客紛紛拿出手機,拍下難得一見的畫面。
李紅兵知道,這是海豚群在跟自己告别。
“哥,我們把海豚帶回家好不好,家裏清水河那麽大,可以養的。”山杏望向海裏跳躍的海豚。
把海豚帶回家!
先不說淡水能不能養活,就算能拿回去,分分鍾許隊長就上門送一副銀镯子。
李紅兵隻能認真的給山杏介紹海豚生活習性,以及海洋高鹽度和壓強高的環境,這才打消她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一路陪伴,終有一别。
李紅兵和山杏最後一次向海豚群揮手告别,騎上三蹦子離開碼頭。
白海豚腦袋探出海面,望着遠去的車影悲傷的發出不舍哀鳴。
北省國際機場。
飛機緩緩地放下輪子,輪胎與地面産生了短暫的摩擦聲。
李紅兵扶着受驚的山杏走出機艙,踩着堅實的大地,呼吸到新鮮空氣,臉色才慢慢好看一些。
“好點沒,咱們坐火車多好,看你這一路受罪的。”
“早點回來,早點照顧叔叔!”
“跟你說了,他肯定是騙人,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李紅兵無奈,像長了婆婆嘴一樣,控訴老爹對自己做過的累累惡行。
從貨運處領走暈機的二黑,那輛見證兩人甜蜜愛情的三蹦子,則被無情丢給了運輸公司。
走出機場,花高價包了輛車,馬不停蹄從省城直接開到松柏鎮。
來到三泡家,已經是鐵門緊鎖,門前淩亂的垃圾雜物,說明三泡有段時間不在家。
沒辦法。
李紅兵轉頭坐車回草溝村。
在外浪蕩半個月,再次看到連綿不絕的青山,莫名有種遊子歸鄉的激動。
“哥!”山杏神情緊張忐忑,心裏一直惦記倒在病床上的未來公公。
李紅兵把山杏拉進懷裏,“馬上就回村了!”
聽着後排兩人對話,包車司機趁機打探兩人進山。
“老闆,你們去草溝村旅遊,拿到預約号了?”
不等回答,又自顧自說起來。
“現在這個草溝村老牛鼻了,前些天還上了央媽台,現在進村是一票難求,隻要你手裏有名額,随手賣幾萬都有人搶着要。”
說道這裏,司機眯起眼睛,通過後視鏡觀察李紅兵的表情。
他們這些機場包車的司機,還有第二個身份,二道販子。
隻要拉到去草溝村旅遊的人,就會明裏暗裏打探消息,想辦法把名額買到然後專賣出去,一進一出,就能白掙幾千塊,比跑車都來錢快。
“師傅,預約名額還能賣錢啊!網上預約不都是免費的,我沒排多久就拿到号了。”李紅兵故意問道。
“那是你運氣好!”司機羨慕的看了眼後視鏡,“去過草溝村旅遊過的人,沒一個不說好的。跟你們說,聽山裏老人說,這草溝村以前有個神仙泉,喝了就能長生不老,無病無災,特别适合老年人和生病的人養生。”
“我看你們身體挺好,也沒病沒災,要不把票賣了。我有幾個老客戶一直想買兩個名額,價錢好商量,你們拿着錢去那玩不是玩。”
神仙泉?
自己怎麽不知道。
李紅兵搖頭失笑,現在人腦子就是聰明,想盡一切辦法去找漏洞。
倒賣預約名額的行爲,無所謂了。
反正誰來玩都是玩,都要花錢,對草溝村影響不大。
包車司機見兩人不接話,知道沒有賣名額的打算,也就不在吭聲,默默開着車。
來到朝天岩。
别說王海的幹活速度還真不錯,走的時候才修了一小半,再回來十九拐已經擴建完畢。
原來陡峭山坡現在變的平坦無比,寬敞的山道可以并排三輛車通行,最外面的玻璃棧道可以一邊走,一邊欣賞風景,每隔幾道拐還有涼亭供行人休息。
翻過十九拐。
通往草溝村的山道也被擴寬許多。
路上碰到不少生面孔走在路邊散步,看他們那悠閑模樣,應該是新的一批遊客。
二黑隔着車窗看到熟悉的環境,急的在車裏團團轉。
“老闆,你的狗可别在車裏撒尿,我把車停路邊。”司機減慢車速。
“不用停!”李紅兵搖下車窗,二黑從窗戶刺溜一下竄出去,幾步沖進路邊消失在樹林裏。
司機一看狗跑沒影了,連忙說道,“老闆,我這可是營運車,不能等,除非加錢。”
“隻管往前開,它自己能追上來。”李紅兵笑笑。
司機不在糾結,反正車裏裝的有行車記錄儀,到時候狗真丢了也不關自己的事。
一腳油門踩下去。
車子加速駛向草溝村。
草溝村村口。
大樹下擺着一張桌子,李紅旗百般無聊的趴在桌子上。
自從限流後,每天來村裏的遊客越來越少,村委會每天安排人在村口接待遊客,發放通行竹牌。
擁有竹牌的遊客在村裏能暢通無阻,如果打算混進村裏,沒有竹牌不好意思,草溝村不提供吃喝住行,如果被狗群巡邏隊發現,還會被趕出村子。
有遊客走,有遊客來,漸漸村民也習慣他們的存在。
汪汪汪!
一陣犬吠聲響起,趴在桌上的李紅旗擡頭看了一眼,視線裏出現一輛小汽車。
有遊客?
李紅旗趕忙站起身,從桌子邊拿起一面牌子,上面寫着遊客登記處幾個大字。
等那輛小車停下。
從車裏走下來的人,讓李紅旗張大嘴巴,手裏牌子哐當掉落,激動的跑到車跟前。
“哥,杏兒姐,你們回來了!”
“嗯,我沒在這幾天,村裏沒出亂子吧!”李紅兵上下打量李紅旗一番,還行,身上沒傷,油光滿面。
“能出啥事,春生和建軍管的挺好。”李紅旗撓撓頭,馬上反應過來,“進村不,我去村委會說一聲。”
“我先回家,聽說我家老爺心梗走了。”李紅兵的陰陽怪氣,身旁山杏不滿的用偷偷往腰間掐了一把。
“找我來老宅,先走了!”
李紅兵擺擺手,跟山杏重新回到車裏,指引老宅方向。
望着拐進山道的小車。
李紅旗疑惑的抓抓頭發,心裏盤算。
不對啊!
昨兒個國慶爺還在我家喝大酒。
怎麽就心梗走了!
紅兵哥連三蹦子都沒騎,匆匆忙忙坐車回來。
難道
李紅旗臉色大變,扭頭就跑進村裏,邊跑邊嚷嚷。
“不好了!國慶爺走了!國慶爺走了!”
村裏擺攤村民、幹活的村民,聽到李紅旗的叫喊聲,立馬東西也不要了,神情慌張的往家走。
留下一臉懵逼的遊客。
國慶爺,是誰?
小車沿着山道行駛,坡下的草甸如若宏偉的綠色畫卷,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地,與遠處的高山渾然一色。
各種野花競相綻放,五彩斑斓的花海如夢如幻。
司機看着眼前景色,羨慕說道。
“這地方真好,難怪都說在草溝村多住一天能多活一年,我剛看你們跟村裏人認識,過來探親啊。”
李紅兵和山杏相視一笑。
突然。
車子猛的急刹車。
“老闆,前面好多狗,不讓過去!”司機緊張地望着前面,山道中央或站或坐幾條兇猛大狗。
李紅兵探出腦袋,揮手,“讓開,我回來了!”
汪汪汪!
負責守路的鬥犬見到李紅兵,興奮的搖頭晃腦,尾巴甩的跟電風扇一樣,湊到車窗前扒拉車門。
司機回過味。
看樣子狗是他養的,難道他也是草溝村人。
怪不得村民見他客客氣氣。
想到前面自己說倒賣預約名額的事情,頓時冷汗從額頭冒出。
“師傅沒事,賣就賣,誰來不是來。”見到司機窘迫,李紅兵笑眯眯的寬慰。
“是是是!”
司機閉緊嘴巴,慶幸還有更過分的話沒講出來,要不然這趟長途算是白拉了。
小車開到老宅門前。
李紅兵的回到并沒有驚動誰,把禮物搬下車,支付車款,跟司機道了謝,推開大門走進去。
進門映入眼前的是瓜果飄香的菜園和果林,還有老橡樹、石闆路,是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不管外面世界有多精彩,那種興奮,那種思念,家才是溫馨的港灣。
快步穿過石闆路,一股滿滿肉香飄進鼻子。
這是?
走進稻場。
赫然看到老橡樹下,老爹和安娜眉開眼笑,一人抱着一個豬蹄,嘴巴上油光锃亮。
周圍蹲着一群流着哈喇子的動物。
呵呵!
心梗呢!癱瘓呢!
李紅兵回家的激動開心,随着一老一小,蕩然無存。
而老爹和安娜吃的正開心,忽然感覺汗毛直豎,猛的擡起頭,看到一臉冷笑的李紅兵。
動物見到李紅兵回家,馬上叽叽哇哇的圍過來歡迎。
“看到沒,這回總該相信了吧!”李紅兵一邊應付動物們,一邊對着表情驚訝的山杏說道。
這個!
老爹此時叫一個尴尬。
兔崽子回來也不打個電話,自己也好準備演一下,各自有個台階,現在怎麽辦?
安娜沒那麽多小心思。
見到爸爸和杏兒姨回來,高興地丢掉豬蹄,蹦跳着沖過來,也不管滿嘴油,撲倒山杏懷裏。
“杏兒姨,我好想你啊!”
有了安娜解圍,尴尬氣氛這才輕松不少。
老爹闆着臉,順勢把豬蹄背到身後,努力擺出作爲父親的威嚴。
“你還知道回來!越大越沒正形,說跑就跑,自己好好反思!”
說罷,轉過身,順勢又把豬蹄放到面前,大步走進偏房。
李紅兵揚起嘴角。
做錯事不認,還是那個原汁原味的老頭子。
“奶奶呢?”
“奶奶去菜地了,爸爸,禮物呢!”油乎乎的小嘴在山杏衣服上擦幹淨,對着李紅兵伸出小手。
“在門口,自己拿去!”李紅兵彈了安娜腦門一下,“我不在這些天,有沒有聽話,有沒有搗亂。”
聽到爸爸這麽問。
安娜遲疑片刻,連忙從山杏懷裏滑到地上,朝着院門方向跑去。
“我去拿禮物!”
臭丫頭,指定又幹壞事了。
李紅兵搖搖頭,拉起山杏的手。
“咱們到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