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幹半個鍾頭農活的李鳴,此時隻感覺周身疼痛,仿佛被水泥車正面撞過,又被壓路機從頭到腳碾壓一遍,骨頭碎成一千八百塊,尤其是兩條膀子酸疼酸疼,已經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拖着沉重、疲憊、酸疼的身體,緩緩走到李紅兵面前,有氣無力喊道。
“李總。”
“小李,種地感覺怎麽樣?”李紅兵笑眯眯問道。
平時文質彬彬,一副書生相的李鳴,難得爆出粗口,“狗入的,種地真特麽辛苦,農民太難了!”
李紅兵歎口氣,不說别人,就連自己都懶得下地幹活。
“是啊!這就是我不想擴大橡樹蔬菜種植面積的原因,增加面積意味增加人手,現在還能種地農民年紀普遍較大,年輕人又不願呆在農村,剛你也看到了,迷糊叔老腰積傷,以後都幹不了重活。”
說到這裏,李紅兵把老人們的擔憂告訴李鳴,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聽完後,李鳴往田埂上一坐,努力控制顫抖雙腿,思索片刻,“其實很簡單,橡樹科技可以給村裏捐贈一座養老院,然後跟橡樹科技簽訂正式勞動合同,辦理醫療養老保險,讓他們老有所依。”
“好!”李紅兵贊同的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辦,盡快辦好。”
“收到。”李鳴重重點下頭,忽然哎呦一聲慘叫,兩條手臂跟觸電一般劇烈抖動。
“廢了,才幹點活就累抽筋。”李紅兵鄙夷走上前,用大拇指指腹、手掌和掌根揉壓肌肉和經絡。
很快,李鳴清晰感受到酸疼身體陣陣輕松,腦子昏昏沉沉,舒服的想要倒地睡一覺。
推拿接近尾聲,李紅兵一巴掌拍在李鳴後背督脈處,“起來活動活動。”
李鳴站起身,後背脊柱發出咯咯嘣嘣脆響,頓時有種眼前發亮,神清氣爽的感覺,剛剛渾身酸痛不翼而飛,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李總,你這手神了!”
“不是我神,是你們太廢,整天坐在辦公室,坐幾年就完求了。”李紅兵撇撇嘴,鄙視完後,腦子裏靈光一閃,“回公司發個通告,以後員工每個月輪流進山進修一次種地。”
啊!
每個月都要進山種地。
李明張大嘴巴,心想回去發布這條通知,還不被下面人罵死。
這時,大奎、李紅旗出現在田埂,朝着荒地這邊走來,邊走邊喊。
“紅兵叔。”
“紅兵哥!”
啪!
大奎甩手在李紅旗後腦抽一巴掌,“狗入的,老子叫叔,你叫哥,占我便宜呢!”
“大奎叔,咱們各論各叫啊!”李紅旗抱着頭一臉委屈。
大奎眼睛一瞪,再去揚手,“求的,隻要我在,就的按輩分叫,聽到沒有。”
“行行行,按輩分叫,你巴掌跟磨盤一樣。再拍一下,屎都能給我打出來。”
兩人吵吵鬧鬧走到田頭,李紅兵斜眼望去,“有事?”
大奎露出一張懵逼臉,兩手一攤,“懷忠說讓我帶你找啥風景點,誰是風景點,風姓在林區挺少見的,哪個村的?”
李紅兵和李鳴愣在原地,互視一眼搖頭苦笑。
“風景點不是人,是景色,就是咱們村附近好玩、好看的地方。”
“哎呀,懷忠也不說清楚,鬧個大笑話。”大奎羞澀的抓抓腦袋,“那有風景點?山裏面都一個求樣子。”
“月亮灣不就挺好看的。”李紅旗趁機插話。
李紅兵思索片刻,既然大家都忙起來,自己也不能摸魚偷懶,要不然人嫌狗棄,回去又得挨罵。
“你們會騎馬嗎?”
騎馬?
在場衆人同時搖搖頭。
“我會,我會!你們這還有馬啊!”那個跟野豬群親密拍照的女孩颠颠跑回來,聽到大老闆說騎馬,那雙大眼睛直放光。
“劉馨,能不能矜持點,别整天跟瘋丫頭一樣。”李鳴皺起眉,訓斥在李總面前沒大沒小的女孩。
“沒事,年輕人活潑點正常。”李紅兵擺手制止李鳴,笑眯眯對女孩說道,“我這馬挺多的,找景點需要騎馬,走路太慢了。”
說罷!
李紅兵跟老人們招呼一聲,就帶着一行人離開田埂。
草甸牲口棚。
衆人站在草坡上,近處是綿延起伏的草甸,遠處是峰巒疊嶂的群山,郁郁蔥蔥的森林沿山脊向山下延伸,與草甸交織在一起。
草甸被綠油油的草覆蓋着,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五顔六色的野花點綴其中,在藍天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新。
其中羊群、豬群散落在草甸上,悠然自得啃食青草。
一條蜿蜒河流從草甸盡頭緩緩流來,河水時而平靜如鏡,時而激起陣陣微波。
“沒想到大山裏還有這麽美的地方。”劉馨瞬間被草甸的美征服。
李紅旗小聲嘀咕,“爛草灘子有啥美的。”
咴咴!
感受到主人氣息,黑風帶着馬群從遠處奔馳而來。
“馬來了,再問一遍,你們誰會騎馬?”李紅兵扭頭問道。
“我會,我學過騎馬!”劉馨迫不及待的舉起手。
大奎、李鳴和那個操控無人機的年輕人小胡同時搖頭,但渴望騎馬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他們,唯有李紅旗也舉起手,“紅兵.爺,我也會!”
“你會個幾把,你豬都騎不好。”李紅兵沒好氣罵他一句,走下草坡。
推開湊過來撒嬌的黑風,走進馬圈。
上次老歐送馬來草甸,順便帶了幾副馬鞍。
李紅兵挑了四匹脾氣相對溫順的馬,套上馬鞍着四人招手。
“過來上馬。”
四人一臉興奮跑上前,各自挑了一匹,叫劉馨的女孩倒是幹脆利落騎上馬,熟絡的拉動缰繩控制馬行走。
可剩下人圍着馬轉圈,雖說理論上知道上馬前要踩着馬镫,實際操作可沒那麽輕松,腳放剛放到馬镫,馬晃動身體挪開,急的幾人抓耳撓腮。
李紅旗更過分,馬镫上不去,他就打算從馬屁故位置爬上去。
剛要付之行動,就被李紅兵一把揪住脖領薅了回來,“你特麽想死啊,信不信馬蹄子一下就能踢廢你!”
“我想騎馬!”李紅旗可憐巴巴瞪大眼睛。
廢了!
李紅兵歎口氣,叫來一匹馬,指着馬鞍拿出從歐陽華那裏聽到的騎馬嘗試,現學現賣。
“在上馬時候,應該用左手來抓住鬃毛,然後右手撐住馬鞍,左腳的前掌部位用力踩左側的馬镫,然後坐上去。”
“騎馬時候,用雙手來握住缰繩,并且一端要用自己的大拇指來按住,另一端用無名指以及小指用力夾緊。”
“在馬上,用雙腿使勁夾住馬匹肚子内側,上半身要挺直,不要彎曲,要坐端正。”
“剩下事情,你們就不用管,我會帶它們走!”
“聽懂沒有?”
四個爺們表情懵逼的點頭。
去求!
看你們德行就知道沒聽懂。
李紅兵索性拉着馬,把人一個個送到馬背上。
随後自己潇灑的翻身騎上黑風。
“紅兵.爺,你都不用馬鞍,讓我們用!”看着李紅兵光出溜騎馬,李紅旗想到自己幾人上馬那叫一個費力,認爲李紅兵在故意整自己。
已經掌握身下馬匹的劉馨,見到李紅兵無鞍無缰,潇灑的自由式騎馬,瞬間化作小迷妹,立即反駁李紅旗的指責。
“你不懂,這叫骣騎,也叫無鞍騎乘。我的馬術老師說隻有騎術高超的人,才會使用這種騎法,李總更厲害,連缰繩都不需要。”
哦!
其他四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李紅兵懶得搭理他們,輕輕拍了下黑風脖子。
“去月亮灣,走慢點。”
黑風打了聲響鼻,慢慢朝着草甸深處走去,其它的馬慢慢跟在後面。
馬隊沿着溪水河一路前行,隻聽劉馨手中傳出咔嚓咔嚓聲連成一條線,而衆人頭頂上空哪架無人機恨不得把整個草甸都拍下來。
快要到達月亮灣時,一隻烏鴉從衆人頭頂飛過,嘎嘎叫了兩聲。
“李總,這裏有烏鴉诶!”劉馨驚呼,放下相機揮舞手臂,跟空中那隻烏鴉打招呼。
烏鴉有什麽高興的。
怎麽城裏人都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李紅旗暗暗譏笑。
“丫頭,快把手放下來,老鸹叨人疼的很。”大奎好心提醒。
“怎麽會,烏鴉辣麽可愛。”劉馨不僅不聽勸,反而手搖的更快了。
天空那隻烏鴉在空中盤旋一圈,再次飛回來,朝着劉馨快速沖了過來,尖銳鳥喙快要啄到手掌時,劉馨終于害怕收回手掌。
烏鴉猛的拍打翅膀,劃出一道詭異弧線,擦着劉馨頭頂飛過,爪子卻抓住劉馨頭發上的發卡飛向天空。
啊!
劉馨大叫一聲,頭發劈頭蓋臉的蒙住腦袋。
該!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提醒過别招惹老鸹,你非要去撩它。
站在被叨了吧!
大奎和李紅旗撇撇嘴。
李紅兵無奈搖頭,望向天空即将消失的烏鴉。
“沒事,等會給你把發卡拿回來,先去月亮灣。”
馬隊繼續前進,天空出現的烏鴉越來越多,不過這次劉馨老老實實騎在馬背上,無人機也不敢放飛,怕被烏鴉給擊落。
到達月亮灣。
清澈湖水宛如一塊藍寶石,在陽光下,波光嶙峋。
後面烏鴉嶺斷崖峭壁,好像有誰用斧子砍去了一半,直上直下,險峻陡立,似摩天大廈仰面壓來,高得像就要坍塌下來似的,咄咄逼人。
山巅上,密匝匝樹林好像扣在絕壁上一頂巨大黑毯帽,黑綠叢中,岩壁裏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野花,灌木。
劉馨瞬間忘記剛剛的不快,跳下馬端着相機對着月亮灣和烏鴉嶺拍照。
“你們怎麽不下來?”李紅兵扭頭看着四個滿臉尴尬的爺們。
李紅旗弱弱問一句,“紅兵…爺,你沒教過下馬。”
服氣!!
特麽成保姆了。
李紅兵走上前,拉住馬頭,“松開左腳,右腳踩着馬镫,轉身就下來了。”
剛幫四個男人從馬上下地,不遠處又響起劉馨尖叫聲。
“别過來,走開,走開。”
衆人扭頭望去。
七八隻烏鴉正在圍攻劉馨,而劉馨揮舞手機相機朝馬隊這邊跑過來。
李紅兵撿起一根木棍沖上去,驅趕走烏鴉,沒好奇問道。
“你又幹嘛了?”
劉馨心虛的擡頭,又慌張低下頭,“我帶的雪餅,喂了一隻烏鴉,其它烏鴉過來搶。”
姑奶奶。
你真是閑的沒事幹。
李紅兵徹底無語,難怪李鳴說她整天跟瘋丫頭一樣。
“走吧,我陪你采景,那個小胡,你去不去。咦,你們傻站那幹嘛?”
大奎,李紅旗,李鳴,小胡四個人現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隻要動一下,腰腿就疼,尤其是褲裆,火辣辣的疼,就像在那個地方澆了一瓶辣椒油。
“紅兵啊,你帶妮子先轉轉,我們有事要商量。”大奎年齡最大,厚着臉皮找了個理由,其他三人笑容滿臉的點頭附和。
李紅兵狐疑看向四人,總覺得他們有事,“那行,商量完記得找我。”
說罷,帶着劉馨沿着月亮灣采景。
等看不到兩個人的身影。
四個爺們馬上臉一垮,倒吸涼氣。
“嘶嘶嘶,好疼,好疼。”
“誰幫忙放個哨,我要脫褲子。”
“屁故好疼,這怎麽辦,走路火辣辣疼。”
……
等到李紅兵坐在水邊曬太陽,聽到身後悉悉腳步聲,扭頭看到四個人,邁着羅圈外八字步伐,就像四隻企鵝,每走一步表情猙獰可怖,就像碰到殺父仇人。
“你們咋了?”
“沒事,沒事。”四人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是騎馬磨破皮,強撐笑容,可面容似乎更加猙獰。
這時。
劉馨采景回來,看到四人模樣,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
“你們不會是磨裆了吧!笑死我了。”
四個大老爺們被個女孩子笑話,一個個滿臉通紅,恨不得跳進月亮灣裏。
磨裆?
李紅兵一頭霧水。
直到看見四人眼睛的噴火,劉馨這才解釋,“第一次長時間騎馬,一般都會穿騎行褲,要不然就墊一塊軟墊子,姿勢不對還會渾身疼,腰疼,屁故疼。”
對于劉馨說的症狀,四個紛紛點頭。
沒錯。
說的全對。
“我以爲李總知道,是故意沒跟你們說,要整你們。”劉馨眼睛瞄向一臉懵逼的李紅兵。
跟我有什麽關系?
李紅兵發現四人望向自己,連忙解釋,“别看我,我不知道騎馬還會磨裆。”
“那李總怎麽學會騎馬的。”劉馨好奇問道。
這妮子話裏帶刀啊!
李紅兵眉毛一樣。
“老子天賦異禀,一學就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