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蜂王,重新把土洞掩埋。
李紅兵轉身發現鐵蛋幾個孩子已經不見蹤影,山道上倒是響起孩子們叽叽喳喳聲。
爬上山道,一群孩子圍着安娜,而安娜正在炫耀這兩天在竹山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把碰見大黑熊的經曆說出來,鐵蛋他們更是一臉羨慕。
小孩之間的炫耀,李紅兵懶得摻和。
“安娜,你回家還是在村裏玩?”
“我跟囡囡姐玩一會就回去。”
“記得早點回家。”
留下大花保護安娜,李紅兵背起背簍跟傻娃往家走。
進山兩天,望着院門,心裏有種莫名惦記。
正要跨過門檻。
手機突然響了。
李紅兵掏出來看号碼是劉江打來的,讓傻娃把背簍拿進去,自己站在院門口接通。
“劉所,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咋想到給我打電話。”
“李老弟,你現在可是大老闆,沒事我可不敢打擾。”
劉江寒暄幾句,語氣一轉,頗爲嚴肅說道。
“王家判刑了,李德财二十年,倆兒子十五年,他婆娘十年,老丈人十五年。對了,還有狼犬抓的那個劉三,無期。”
嘶!
一鍋端,起步都是十年。
李紅兵轉頭一想。
殺那麽多帶級動物,沒槍斃都是祖墳冒青煙。
劉江提醒道,“給你打電話,就是通知你小心點,那個盜獵團夥進山的幾人還沒抓到,就怕劉三傳信,讓人報複你。”
報複?
李紅兵目光穿過院門投向老宅。
家裏海陸空都有,還怕幾個盜獵賊。
“謝了,有空進山玩,我請你喝酒。”
“行,等休假我就去。”
雙方客套幾句後,電話剛挂斷,許隊長的電話又打來。
内容基本一樣,盜獵團夥判刑了,還有幾個漏網之魚在外面,讓李紅兵注意點,末了又提了鄭西一嘴。
說是經濟糾紛,罰完款就放了。
可任誰也想不到,就是一個偶然臨時調換監房,會讓鄭西跟劉三勾搭在一起。
李紅兵順便把熊崽被熊媽媽帶走的事情跟許隊長說了一聲,照片和視頻拍的都有記錄。
畢竟自己是動物救助站,每一隻救助的野生動物都要登記去向。
……
收起電話,走進院子。
路過草莓架時,老爹站在架子仰頭望着開滿花苞的草莓秧,嘴裏不住啧啧感歎。
“咋樣,準備時候頭插茅廁。”李紅兵冷不丁湊到老爹身旁。
老爹吓的身子一抖,聽到自己下的賭注,老臉瞬間泛黑,朝兒子身後張望,故意轉移話題。
“野回來了,安娜呢?”
“先别管安娜,你猜這架草莓能不能結一百斤。”李紅兵才不上套,繼續揪着賭注不放,“哎哎,别走啊,咱們父子倆唠唠。”
望着氣呼呼的老爹背影。
李紅兵暗暗偷笑。
這時老媽提着竹筐從廚房裏走出來,見到小兒子回來,眼角一橫,“整天跟猴子一樣沒個正形,山杏去老倉庫,你滾過來幹活。”
老佛爺開口。
李紅兵哪敢說個不字,乖巧的從老媽手裏接過竹筐,來到水井邊。
把竹筐裏的竹筍倒到地上。
老媽拎來兩把椅子,母子倆坐下,開始撥筍殼。
但李紅兵知道,幹活老媽基本不喊他,但凡喊他,必定有事要談。
爲了烘托氣氛,李紅兵把進山發生的事跟老媽說了一遍。
老媽聽的笑眯了眼睛,突然來一句。
“你準備啥時候跟山杏辦日子。”
啥!
李紅兵頓時愣住。
他這幅驚訝表情馬上招來老媽的必殺技九陰白骨爪。
“臭小子,你不會還沒想過吧!!人家山杏可是黃花大閨女,這些天跟你同住同住,你生病一個月人家忙前跑後,伺候你。”
“我可跟你說好了,山杏這個兒媳婦,我要定了。你要是敢學電視劇裏的渣男,信不信,老娘撥了你的皮!”
“媽,輕點,你手上有毛刺。”李紅兵弓着身子躲避,嘴上不求饒。
老媽收回手,撿起一片筍殼晃了晃。
好狠心的母親啊!
爲了屈打成招,不惜使用筍殼毛刺這麽歹毒的刑具。
李紅兵縮起脖子,讨好道,“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就是日子還沒訂,這不是準備給大家一個驚喜。”
真的?
老媽表情一喜,丢掉筍殼。
李紅兵無比真誠的點點頭。
“老頭子,趕緊選日子,挑個最好的日子辦喜事。”老媽猛的站起身,沖老橡樹下嚷嚷。
老爹舉起手裏老黃曆,咧嘴笑着走過來,“早就在選了。”
你們!
唱二人轉,做籠子呢!
李紅兵搖頭苦笑。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打算找個好時機,跟老爹老媽商量跟山杏結婚的事情,既然二老已經提出來,那就選日子,把婚事辦下來,免得村裏人說山杏閑話。
“八月初四怎麽樣?黃道吉日。”老爹指着老黃曆上一頁。
“帶四不好聽,換個日子。”老媽皺起眉。
老爹手指沾點吐沫,在老黃曆上翻起來,找到一個好日子。
“八月二十八呢?宜婚嫁、入宅、提親、訂婚。”
“這日子可以,三兒,你看咋樣?”等老媽回頭問李紅兵,此時李紅兵狼狽跑進菜園,遠遠回了句,“你們覺的可以就行。”
這孩子!
總是不讓人省心。
老爹老媽全身心投入李紅兵的人生大事中。
呼!
李紅兵重重松口氣,扭頭看向趴在肩膀上的蜂王,“你也是當媽的,是不是也這樣?”
嗡嗡嗡!
蜂王抖動翅膀。
“行了,知道你孩子都聽話,自己去選個地方築巢。”李紅兵指了指菜園。
蜂王晃悠悠的飛起,在菜園裏亂竄,尋找建蜂巢的最佳地點,最後落在菜園邊田埂上。
“就這裏?”
蜂王扭動肥嘟嘟大屁故。
“好,等下。”李紅兵轉身拿來鋤頭和磚頭。
在田埂上挖出一個土坑,讓後把磚頭鋪在坑底,用磚頭壘出一個地下室,留一條可以進出的通道,最後再用泥土把地下室掩埋。
“進去試試你的總統套房。”李紅兵指着洞口。
嗡嗡嗡!
蜂王爬進通道,消失在洞口。
……
翌日。
逃課幾天的安娜,從鐵蛋口中得知崔老師已經下通知,再不去上課就要親自來家裏補課。
安娜不以爲然,倒是把李紅兵吓了一跳。
這還了得。
要是崔姐知道自己幫安娜騙老師,保證起步一個小時的批評教育。
一大早,就把安娜從被窩裏揪出來。
安娜背着小書包淚眼婆娑,一步三回頭的望着老宅。
囡囡看着安娜,大眼睛裏閃爍羨慕。
生病以後,這兩年一直東奔西走,去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見到最多的人就是醫生。
自從來到這裏,認識了安娜,認識各種動物,還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吃了很多沒有吃過的東西。
而且那個讨厭的病再也沒有出現了。
“火車叔叔,我也想上學。”
想上學?
李紅兵看到面前忐忑不安的囡囡,笑道,“走,我送你們去上學。”
真的?
囡囡猛的擡起頭,一臉驚喜,咧起小嘴跑到安娜身旁,隻聽安娜一聲尖叫,倆丫頭唧唧喳喳湊到一起。
李紅兵搖頭失笑,轉身騎上三輪摩托,帶着倆丫頭正要離開,山杏頭上紮着一條花頭巾叫住他。
“哥,順路送我去老倉庫。”
“去倉庫,山經理這麽早就去上班?”李紅兵一聲調侃,腰間換來一頓九陰白骨爪,感受力度和角度,絕對是得到老媽真傳。
不過看山杏表情,二老似乎沒有跟她說結婚事情。
指不定又要整啥幺蛾子。
李紅兵隻能先裝啞巴,啓動三輪車朝着村裏駛去。
先到學校,把囡囡交給大海叔,托他跟崔姐說一聲上學借讀,接着來到老倉庫。
跟三天前相比,老倉庫是老瓶換新酒,大變樣。
原來斑駁掉皮的黃土院牆,現在重新補好還刷了一層石灰,搖搖欲墜的倉庫大門也換上兩扇嶄新木門,門前場子鋪上一層碎石子,雜草清理的一根都不剩。
李紅兵邊走邊嘟囔。
這就是招鐵梅嫂她們的好處,家裏婆娘上班,男人們還不搭把手,幫個忙。
看看。
院牆肯定是福勝修的,木門是水生送的,碎石子是鐵柱鋪的,門頭瓦是老根換的。
一旁山杏聽的滿臉羞愧。
走進老倉庫,草藥鋪在稻場上晾曬,幾位嫂子拿着竹耙子不斷翻動草藥。
見到李紅兵走進來,嫂子們紛紛調侃。
“紅兵叔,才從山裏出來咋不多睡會,讓杏兒好好伺候你幾天。”
“我那口子,每回出山,不折騰到半宿都不睡。”
“是不是杏兒身子骨撐不住,你就不會輕點,不行找二妮啊!”
“咋個輕,秀娥,你家床水生都修了三回,前次水生回去還跟我說,再壞可真修不好了。”
“要死了,咋啥都亂說,你家水生前兩天還跟鐵柱訴苦,說天天晚上加夜班,吃不消。”
關上門,女司機們呼呼開車,腳都快伸進油箱,山杏現在也是磨練出來,聽女司機們開葷車,不在害羞逃跑,也能紅着臉回怼幾句。
眼看女人們越開越過快,李紅兵怕引火上身,悄摸摸離開老倉庫。
坐在台階上,剛掏出一根煙點上。
就看到不遠處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看到他在,趕忙趴到地上,屁故撅得老高。
“秀才,你躲個求,就你那屁故,不看臉就知道是你。”李紅兵沒好氣的喊一嗓子。
聽到自己被認出來。
秀才讪讪爬起身,走到台階旁讨好說道,“哥,啥時候回來的,咋不說一聲,我們找你喝酒。”
哼!
李紅兵冷哼一聲,斜眼上下打量秀才,陰陽怪氣說道,“我可聽山經理說了,村裏有幾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見天往老倉庫跑,調戲工廠員工,有沒有這回事?”
二流子。
自從李大全那幾坨臭狗屎跑了,現在村裏二流子就剩四個。
李紅旗、自己、建軍、勝利。
難道還有其他二流子?
秀才眉毛一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天天來老倉庫,沒看到有二流子。”
“!!!”李紅兵頓時無言以對,就這腦瓜還想娶二妮,怕是劉寡婦隻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耍的滴溜轉。
要不要傳授他撩妹大法十二式。
忽然。
兜裏手機響了!
拿出來顯示号碼是三泡打來的,李紅兵以爲他找到電動石磨。
接通後沒等開口,對面三泡呼呼啦啦先說了一大堆。
中心思想就是,大郎哥爺爺突然病重,快要一命嗚呼了,聯系紅兵哥聯系不上,讓自己打電話通知你。
這麽嚴重?
李紅兵挂斷電話,關閉來電攔截功能。
下一秒。
電話就打過來,不等李紅兵詢問病情,徐大郎語速很快,語氣很重,背景音很喧鬧,好像人在吵架,簡單說了一句就挂斷電話。
“别廢話,在家等着,馬上有人來接你。”
李紅兵一頭霧水,什麽叫馬上有人來接我。
接我去明珠市啊!
先出山,到市裏,再往省城趕,坐最快一班飛機,最快也得到明天了。
除非
就在李紅兵胡思亂想時,秀才赫然張大嘴巴,指着天空半天說不出話。
轟隆隆!
一陣巨大轟鳴聲響起,打破了甯靜的小山村,随着雷聲越來越近,就像在頭頂一般。
草溝村村民驚慌失措,有的從房屋裏走出來,有的原地擡頭望向天空,尋找聲音來源。
視線中。
一架直升機在村莊上空盤旋,像一隻巨大的老鷹在尋找獵物,龍卷風般的旋翼聲震耳欲聾。
村民們驚恐的看着這個陌生巨獸,不知道它從哪裏來,又爲什麽會出現在草溝村。
“天老爺顯靈了!”久居山村的老人們第一次見到直升機,顫巍巍跪下,雙手合十。
認識直升機的村民則是感慨。
不用想,肯定是來找紅兵叔的。
乖乖,現在紅兵叔越來越牛氣,都有人開着直升機來找他。
學校孩子們被轟鳴聲吵的走出教室,看到直升機那一刻,瞬間沸騰愛來,揮舞雙手發瘋似的朝直升機追去。
李紅兵搖頭苦笑。
大郎哥真是大手筆,真豪啊!
手機鈴聲響起。
一個陌生号碼。
聊了幾句後,李紅兵跟身旁看熱鬧的山杏說道,“杏兒,大郎哥爺爺重病,我出門幾天。”
說罷,騎上三輪車朝老宅開去。
回到老宅。
李紅兵急匆匆跑到後院,采了一些藥材裝進尿素袋,跟老爹老媽說了一聲,出門找了塊寬敞平地,指引直升機降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