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電話,看到村委會的座機号碼,李紅兵以爲是懷中叔找自己有事。
剛按下通話,裏面就傳來李紅旗噼裏啪啦的啰嗦話。
把手機離耳朵遠點,聽完後知道是戲班子到村裏,懶得繼續聽李紅旗啰嗦,直接挂斷電話。
起身拿起衣服穿上。
“哥,村裏有事?”山杏問道。
李紅旗笑笑,“是戲班子來了,我去安排一下,下午估計請的廚子也會過來,搞不好老媽,大姐,二姐他們也要來,晚上多備點菜。”
聽到紅兵哥爸媽下午回村,山杏趕忙站起身,準備去收拾房間。
“安娜,去村裏玩不?”李紅兵問完後,吹了聲口哨。
馬圈裏傳來一聲嘶鳴,黑風跑了出來。
“去!”安娜興沖沖的答應。
“太爺,我們過去不?”瞎子和傻娃走過來。
李紅兵想了下,“你們在家裏幫杏嬸把房間拾掇出來,晚上家裏人多。”
說完,抱起安娜放在黑風背上,自己翻身上馬,騎着黑風跑出遠門。
跑出大門,挖機已經開始挖土修門口場子,工人們把青磚一塊一塊鋪在地面。
村稻場上。
蹦蹦車裏戲班子的家當卸完,張守信看着隻有巴掌大的石台,心裏犯愁起來。
就這麽大點地方,别說唱大戲,就是武生翻個跟頭,一下就能翻出台子。
要是不用台子,又不合戲班子規矩。
就在爲難時候。
一匹黑馬哒哒哒的跑進稻場,村民們已經見怪不怪,紅兵叔騎馬不稀奇,啥時候騎大象才叫真牛鼻。
倒是戲班子的人看到李紅兵騎馬而來,不由啧啧嘴。
看看。
人家才叫正兒八經的騎馬。
自己唱戲時抓根鞭子就算是騎馬了。
黑風站穩腳跟,李紅兵跳下馬,把安娜放到地上,“去玩吧,不準到堰塘玩水,敢去腿給打斷。”
當年自己怎麽受的威脅,現在一字不拉傳給安娜。
“知道了。”安娜蹦跳的去找小夥伴。
“紅兵啊,你可給我找了個難事。”見到李紅兵,張守信馬上吐槽。
“咋了?”
張守信指着石台,吐槽道,“你們村戲台子也太小了,根本施展不開,怎麽唱戲。”
就這。
李紅兵看向石台,确實小了點。
不過小問題,掏出電話打給孫強,讓他辛苦來一趟村裏稻場。
沒一會。
孫強騎着摩托趕到。
李紅兵長話短說,指着破舊的石台,“修一個7乘7米的戲台子,明天中午用,能不能搞?”
明天用?
孫強走到石台前研究一會,折返回來說道,“沒問題,可以搞,加3%的速凝劑,9再撒一層石灰,明天中午就能用。”
“辛苦了。”李紅兵很欣賞孫強的效率,決定多賣他兩粒崹陽丸。
“沒事,反正施工隊閑着也是閑着,我看窯廠還有不少青磚,我馬上回去安排人幹活。”
目送孫強騎車離去,李紅兵笑眯眯看向張守信,“還有啥問題?”
張守信豎起大拇指。
出手就是一支施工隊,張口就是一天時間砌出一個戲台子。
在林區混迹幾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見到多了去,像李紅兵這麽牛逼的任務還是第一個。
錯了,當年還有一位李老太爺,也是草溝村的。
咦!
兩人都姓李,難道他們之間有關系?
可惜,沒時間給張守信去打探底細,一旁的演員們喊他過去幫忙。
戲台子的困難解決,也就沒李紅兵什麽事了。
閑着無聊就跟村裏遊手好閑的懶漢們,蹲在柿子樹下看戲班子忙活,勤快的村民這會都在菜地裏給李紅兵幹活。
劉長軍嬉皮笑臉的從石頭上拿起李紅兵放下的煙盒,先是抽出兩根夾在耳朵上,接着又抽出一根才點上吸起來,用一種長輩的語氣。
“紅兵啊!伱這場面搞得大,戲班子多少錢一天,唱幾天啊!”
李紅兵看了他一眼,也不氣惱,淡然說道,“唱三天大台。”
嘶!
柿子樹下衆人發出吸氣的聲音。
三天大台!
有錢人。
不過再一想,前幾天一口氣承包村裏所有的土地,手一抖十幾萬就出去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想到這事,劉長軍怨毒的目光偷偷望向李大全。
驢入的玩意。
非說地下有寶貝,他娘的四個人晚上刨了幾宿地,被蚊子咬痩好幾斤,寶貝個毛都沒看到,現在再想把地承包給李紅兵,人家直接說不收了,都是特麽的李大全害的。
旁邊李大全收到這記仇恨的目光,心虛一批,連忙岔開話題,順便補救一下雙方破裂的關系。
“紅兵啊!聽說明個還要請村裏吃大席,是個啥子事,我好準備上個禮。”
“這不老宅翻新好了,我爹算明兒是個好日子,把瞎子和傻娃收進家譜裏,兩個事就一起辦了,請全村喝個酒。”
說完李紅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就朝村口田裏走去,跟這幫懶漢實在聊不到一塊去,眼不見心不煩。
來到田埂,村民們正在往地裏引水,最近天氣熱,草溝村的梯田存不住水,需要每天都要澆水,保證土壤濕、潤。
水是從村裏溝渠引過來的,當年祖輩們開荒,特意修了一條灌溉水渠,引流元寶山的活水澆灌土地。
水渠有一米寬,以田字格的模式分散在田頭地間,保證每塊地都能吃到水,
可惜随着退耕還林,人口搬遷,外出打工,糧食賤賣,村裏種地的人越來越少,灌溉水渠就逐漸荒廢,被泥土和野草占據,直到前幾天大奎帶着一幫老爺們,用了一天時間才把灌溉水渠清理出來。
當總閘門一打開,清澈洶湧的山泉水順着灌溉水渠流向四面八方,嘩嘩清水沖刷去塵封多年的渠溝泥土,露出它本來面目。
聽說開閘放水那一天,很多老人都哭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田間地頭灌滿水的一幕。
李紅兵走在水渠上,沿途村民紛紛打招呼。
“紅兵叔,你可算來了。”
“紅兵爺,這是啥種子,才幾天就發苗了。”
“就這長勢,估摸三個多月,就成收第一茬菜了。”
三個月!
你們太小看本源之力的作用。
就算我用了一絲絲的本源之力,也能保證這些蔬菜二個月就能收獲。
望着田裏綠油油,長勢喜人的菜苗。
李紅兵心裏暗暗得意,嘴上卻虛僞的跟村民們互動。
“紅兵啊,聽說你請戲班子來唱大戲了?”金花嬸提着糞瓢子走過來。
李紅兵趕忙上前奪過糞瓢子,埋怨道,“金花嬸,你咋能幹這重活,我不是說了,你們歲數大的,就幫忙除除草就行,田頭上轉轉,趕趕鳥。”
這番話聽的金花嬸眉開眼笑,瞪了李紅兵一樣,“我又不是啥大戶家的千金小姐,這點活算個啥,每天從水井裏提水,我都能提三桶。”
聽完,李紅兵不喜反而皺起眉。
村裏像金花嬸這種家裏孤寡老人的還有一,二十戶,歲數大了還得親自打水。
這樣可不行,年紀大身子骨脆,萬一打水打個好歹出來,又得全村吃席。
吃席是好事,可要分吃啥席。
嗯!
等徐大郎來村裏,要跟他好好訴個苦,作爲明珠市的傑出富二代,看到人間疾苦怎麽能忍心。
通通通!!!
一陣蹦蹦車特有的排氣聲從進村的山路上響起。
幹活的村民們紛紛望去。
幾輛蹦蹦車出現在衆人視線中。
不用問,肯定是來找紅兵叔的。
“紅兵叔,你又買啥了。”
“草溝村村霸,就是不一樣,剛才戲班子都過去兩輛,這回又是啥!”
“我看到桌子了,是做席的,紅兵叔。”
李紅兵也看到蹦蹦車裏裝滿看桌椅闆凳,不用想是蘇師傅也來了。
連忙對村民們說道。
“給大夥放假三天,在家好好聽戲。”
說罷,手指放在嘴邊,吹出一個嘹亮口哨。
咻!
哒哒哒!
不一會,黑風疾馳而至,李紅兵翻身上馬沖向山路。
此時,蘇師傅坐在頭車駕駛室裏跟司機聊天訴苦。
說實話,草溝村隻聽說位置偏離,山路難走,可自己從沒來過,也隻當旁人說笑話。
山路有多難走,現在都村村通了,就算路上有坑也不能阻擋他賺錢的熱心。
可親身體驗過後。
蘇師傅那叫一個難受,跟張守信一樣,渾身骨頭都快颠散架,沿途懸崖峭壁,尤其是過朝天十九拐的時候,透過車窗看着沒有護欄的陡坡,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裏。
要不是司機師傅經常跑這趟路,時不時的跟他說開幾個顔色笑話,保不住自己得打退堂鼓。
“蘇師傅,李大夫來接你了。”司機看着前方提醒,順便減慢車速。
蘇師傅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看到李東家騎在一匹黑色大馬,朝着車隊跑來,不禁好奇問道。
“李東家是大夫,怎麽沒聽說過?”
司機笑道,“不生病肯定不知道,李大夫醫術可好了,原先還每天坐診,現在不行了,隻有每個星期三才坐診,看病也累人不是。”
“那是,好大夫難找。”蘇師傅莫名想起什麽,自言自語。
随着車隊停穩,李紅兵掏出一包煙丢給司機,驅馬走到副駕笑,“蘇師傅,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蘇師傅搖頭苦笑,“李東家,你這路不說了,東西在哪卸。”
“跟我走!”
李紅兵調轉馬頭,奔向剛拓寬的麻青石路。
車隊再次發動,跟着黑馬身後。
“我們這是去哪?李大夫沒住在村裏?”看着村口離自己越來越遠,蘇師傅茫然問道。
司機似羨慕又似炫耀說道。
“李大夫什麽人,人家住在自己的大院裏。那院子真大,前幾天送材料進去看過一次,光菜地都有一畝多,還有果園、魚塘,蓋的房子都是純木,聽說還有空調暖氣。啧啧,有錢人過日子就是不一樣。”
很快,車隊開進一個寬敞的場子,地面用青磚和青色石塊鋪成,在場子邊緣還有人在施工。
蘇師傅從副駕跳下車,落地瞬間差點跪地。
好一會緩過勁,這才有心情打量眼前這座宅院。
高牆大院,擱在過去就是大戶人家。
還有那棵需要仰頭才能看到樹頂的大樹。
這可不是一般人家。
“蘇師傅,進屋坐。”李紅兵下馬,放黑風去草甸玩,來到車隊旁招呼道。
蘇師傅連忙擺手,“這不合規矩,等我把場子擺好,再親自拜門。”
說罷,連忙轉身招呼一通而來的幫廚開始幹活。
桌子,椅子從車上卸下來。
這擺桌是有講究的,靠近大門方向的隻能放一桌作爲上席,後面依次兩桌,三桌,五桌,六桌,直到擺滿所有桌子。
桌子擺好,蘇師傅又帶幫廚把菜歸攏好,在空地東北角搭建露天廚房。
鍋碗瓢盆,成堆食材,各種調料,碼放在一起。
最後從工人那裏借來的青磚壘成土竈台,架上十口大鍋。
全程隻讓李紅兵看,不讓他動手。
忙乎完,蘇師傅提着兩瓶陶罐來到李紅兵跟前。
“李東家,還不知道您還搬新家,送上兩瓶老酒,恭喜恭喜。”
“客氣。”李紅兵接過酒,“屋裏坐。”
“叨擾了,正好跟李東家過目一下菜單,看看有啥忌口,我這也好調整。”
蘇師傅笑呵呵拱手,跟着李紅兵走進大門。
進了門,蘇師傅知道司機沒說瞎話,甚至說的還保守了。
長年在林區十裏八鄉做大席。
有錢的人家不是沒見過,可像這麽大的院子,這麽漂亮的房子,屬實第一次開眼。
兩人來到老橡樹下。
山杏端着茶水出現,蘇師傅趕忙站起身接過茶杯。
寒暄幾句之後,蘇師傅掏出一封紅紙。
“李東家,這是二十道菜,十大碗的菜單,您看合适不。”
李紅兵接過菜單。
紅燒鯉魚,東坡肘子,啤酒臘鴨,香酥帶魚,粉蒸排骨,梅菜扣肉,醬燒甲魚,鹽水大蝦,鹵香驢肉,清炖羊肉,幹鍋牛骨,大刀紅燒肉……
看完菜單,隻有一種感覺。
農村的物價實在太便宜了,就這一桌600塊,放到城裏沒有2000塊下不來。
迎着蘇師傅忐忑目光,李紅兵合上菜單,“可以,就按這個單子上菜。”
呼!
蘇師傅松口氣,做席菜就怕東家臨時換菜單,這樣是最麻煩的。
完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對了,李東家,有個事要行個方便,做席用的水要從你家的水井裏打,還有柴火,車子裝不下,能從你這裏勻一些,回頭從席錢裏扣。”
就這。
李紅兵笑眯眯起身朝正在菜地裏翻地的瞎子和傻娃喊道。
“瞎子,接根水管拉到院子外面。傻娃,柴房裏的柴給蘇師傅送過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