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初一十五才會趕大集,現在變成周六周日,周邊的人口便逐漸開始向鄉鎮集中,十裏八鄉的鄉民們天不亮就要從家中出發,帶上自己要售賣的農産品沿着鄉間小路前往鄉鎮。
哒哒哒!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占據大路的鄉民們好奇回頭望去。
稀罕了。
還有人騎馬。
“哎喲,媽呀,快躲開。”
隻見一匹黑色高頭大馬速度極快的朝自己沖過來。
鄉民們忙不赢的朝路兩邊躲閃,讓出一條通道,嘴裏罵罵咧咧。
等黑馬跑過去後,鄉民們又聚集在路中間,一邊羨慕那匹馬,一邊臭罵騎馬的人。
“前面的快躲開,羊發癫了。”
走在前面的鄉民聽着叫喊,扭過頭,又看到一頭怪模怪樣的大灰羊,在路上橫沖直撞,特别那對螺旋狀的羊角,一頭幾百斤的肥豬,輕輕一頂就給撞翻。
好在黑角牢記李紅兵的叮囑,不能傷人,隻把擋住自己前進道路上的障礙撞開。
随着黑角離去,大路恢複正常,村民讨論的話題從家長裏短變成黑馬,黑羊。
沒一會,又聽後面鄉民撕心裂肺的呼喊。
“快跑,有狼巴子。”
後面怎麽回事,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一會馬,一會羊,現在又是狼巴子,你們咋不說是虎巴子呢!
前面的鄉民想要罵人,可看道不斷有人從身旁往跑過,疑惑的扭頭望去去。
我滴個乖乖親娘咧!
三條牛犢子大的狼巴子張開血盆大口,在後面狂奔。
瞬間大路上亂成一片,豬跑雞飛,鄉民一個個哭爹喊娘的推搡,隻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可是。
驚慌過後,逃跑的鄉民發現狼巴子沒有咬人。
這就奇了怪了。
閑自己肉老不好吃,還是沒相中自己。
混亂的鄉民們慢慢停下腳步。
看着狼巴子從身邊飛奔而過,近的都能聽到它們發出的呼吸聲。
不知誰嚷了一句雞跑哪了,馬上鄉民反應過來,剛剛逃跑的時候把家當給丢了,紛紛回頭找起來。
“那個挨雷劈,把我的菜踩稀爛。”
“誰看到我家的豬了。”
“翠翠,你死那去了。”
“我的掃帚,誰看到我的掃帚。”
……
抱頭蹲在地上三泡正在跟劉波交待事情經過,忽然手機響了,拿起來看到是紅兵哥打來的,說自己在派出所。
“是李大夫?”劉波拿着武士刀。
“嗯,馬上過來。”三泡點點頭,心裏有些竊喜還有些忐忑。
啪!
刀鞘狠狠的拍在三泡頭頂,劉波怒其不争的說道。
“蹲好,整天吊兒郎當,以前覺得你們都還小,犯點錯也就算了,現在都學會堵路了,想當車匪路霸吃槍子?”
哒哒哒!
黑風沖進派出所院子,那些街溜子還未散去,見到李紅兵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李紅兵翻身下馬,讓那些後生帶黑風去找水喝,順口警告他們别沒事撩撥黑風,到時候挨踢自己可不負責。
“放心,李大夫,我外甥後院種的有菜。”那個孫波的老舅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對于這些後生,李紅兵還是了解的,雖說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閑,但講義氣是不需加任何掩飾,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要說農村沒有背信棄義的,肯定是,俗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指望人人都能成爲伱期望的那樣。
掏出兩包華子丢出去,想起什麽又說道。
“對了,我養得那些動物等會就要找過來了,你們幫我接一下。”
兩包華子在街溜子手裏飛來飛去,有人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李紅兵走進接待室,不由愣住。
什麽情況這是?
不僅那兩個偷竊工人被铐在牆上,三炮和上次辦分戶的輔經也抱頭蹲在地上。
劉波闆着臉坐在椅子裏,旁邊辦公桌上擺着黑皮醫書、穴位像、那把被拆掉黑布條的武士刀。
“紅兵哥!”三泡委屈的剛要站起身,馬上被劉波吼了一聲,“那個讓你起來的,蹲下。”
“劉哥,你這唱的哪出?”李紅兵笑問,掏出煙遞一根。
接過煙,劉波瞪了一眼三泡和孫年,歎口氣,“這兩個兔崽子,膽大包天,偷我手铐,涉嫌妨礙公共秩序,涉嫌尋釁滋事,盜竊曆史文物。”
啥!
前面三條能理解,可後面盜竊曆史文物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我的東西成了曆史文物!
是醫書還是穴位像。
畢竟這兩樣東西,在是老李家醫術的根基,要是被醫行藥業知道,那幫人還不高興的跳樓。
李紅兵眼睛一轉,笑眯眯說道,“劉哥,一大早就說笑話呢!東西找到我就拿走了。”
說完手伸向桌上的醫書和穴位像。
孫波卻按住那把武士刀,表情變得讨好,“李老弟,打個商量行不行。”
哦!
看到孫波的動作,李紅兵知道他不是窺視李家醫術,反而是那把毫無用處的武士刀。
當他說出曆史文物的時候,就是在看自己反應,要露出半點遲疑,搞不好500塊和一面錦旗馬上拿出來。
“李老弟,這把刀有.”孫波話說到一半,扭頭對豎起耳朵偷聽的三泡和孫年說道,“你倆趕緊滾蛋,把小偷帶到隔壁。”
“我”三泡可不知道其中内情,反而聽不到八卦而失落,扭扭捏捏的站起身,跟孫年押着倆小偷離開。
等接待室隻剩兩人後,劉波驚喜的拿起武士刀,“李老弟,知道這是什麽不?”
李紅兵點頭,“武士刀,我爺爺留下的。”
劉波眉角上揚,“那你知不知道,當年有一支霓虹軍隊在林區消失的事情。”
李紅兵反問,“知道,林區人都知道,怎麽跟這把刀有關系?”
“有關。”說着話,劉波抽出武士刀一截,指着刀面上的一行字,“看到這裏沒,正面是持刀人的名字,背面霓虹天皇兩字,說明這把刀非常稀少,十多年前有幾個霓虹人來林區找當年軍隊的線索。”
“怎麽?你想賣錢?”原來李紅兵對劉波挺有好感的,沒想到也銅臭滿身。
“放屁!”
劉波蹭的一下站起身,臉漲的通紅,憤怒說道,“我劉波就是窮死,也不會賣這丢人現眼的玩意。”
“我是想把這把刀,送到博物館,它是林區人抛頭顱、灑熱血的見證,當年我爺,我爹,我大伯、二伯就是打小霓虹戰死的。”
面對劉波散發出濃烈的信仰精神,李紅兵收起笑容,敬佩歸敬佩,還是接過武士刀,“抱歉,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畢竟這是爺爺的遺物。”
唉!
劉波一聲無奈歎息。
回去商量,大幾率是一去不回。
整理心情後,把目标放在那兩個小偷身上,平時鎮裏偷雞、偷狗、偷菜的多,偷古董還是頭一回碰到。
“孫年,把那兩小偷帶進來。”
叔侄倆被孫年和三泡重新帶進接待室蹲下。
劉波泛起難來,如果按照盜竊罪處理,必須要确定金額,一般盜竊分1000至3000以上、3萬至30萬以上、30萬元至50萬以上,不同價位享受的待遇也不相同。
首先要确定物品價值。
“李老弟,你覺得給三樣東西定多少錢合适?”
李紅兵從兩小偷進門起,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那個臉上有傷的工人。
就是他差點打死公主。
聽到劉波詢價,嘴角微微上揚。
“不算書籍和佛像,這把刀就值500萬。”
聽到價格。
接待室裏的劉波、三泡、孫年還有那叔侄倆,腦子瞬間出現“我艹”兩個字。
臉被抓傷的工人不敢置信的盯着李紅兵,目光裏滿是惡毒和怨恨,“不可能,就一把破刀,憑什麽值500萬,想釘死我,你窮瘋了?”
“呦,你是懂法的。”李紅兵嘴角繼續上揚,給人感覺幾乎都快笑開花了,扭頭對一臉便秘表情的劉波問道,“劉哥,你覺得這把刀值不值500萬。”
我!
驢入的。
把我放在火上烤,心眼怎麽這麽小。
劉波犯難了。
這把武士刀如果要賣給霓虹人,别說500萬,就是1000萬也會有人嗷嗷搶着買。
但那是口頭售價,做不得數,除非有文物部門核定價格,才能定價。
可李紅兵一副你看着辦的表情,明擺着要往大罪上走。
人情社會,幫親不幫理這是常态,而且都是鄉裏鄉親,不管是誰的錯,那肯定先幫自己人。
就連劉波這個征服工務員,也逃不脫人情圈子。
今天要不幫李紅兵做籠子,那明天有會有人戳自己脊梁骨,但自己身爲公職人員,必須要堅守公平公正。
思量再三,劉波模棱兩可的說道,“嗯,價格需要核定,初步看物品金額相差不大。”
這個相差不大,等于就是承認500萬的金額。
李紅兵馬上笑容燦爛的對叔侄倆普及法律知識。
“聽到了嗎?”
“按照法律入室盜竊100萬屬于數額特别巨大,會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你們盜竊物品價值500萬,無期肯定沒跑了。”
噗通!
年輕工人瞬間癱軟在地上,嘴裏嘟嘟囔囔,“不可能,不會的,表叔說就算抓到,撐破天關5年,怎麽會是無期。”
而那個表叔發瘋的想要掙脫束縛,緊繃的脖頸上青筋爆起,面目猙獰的看着李紅兵,幾乎困獸般的咆哮。
“老子不服,你們合夥陰我,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三泡和孫年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按住。
同時心裏赫然,不就偷點東西,怎麽就成無期了,乖乖,那不是關到死爲止。
李紅兵走到癱成一團的年輕小偷面前蹲下,表情、語氣像是慈祥的大哥哥。
“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去偷東西的,主犯和從犯的判刑是不一樣的,要是你主動揭發,不光能減刑,還可以緩刑,這件事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揭發,減刑,緩刑!
癱軟在地上的年輕人眼睛一亮,可表情還陷入猶豫不決。
突然,接待室房門被猛的撞開。
大花帶着二黑、三灰沖進房間裏,動作快如閃電,一下就把兩個小偷仰面壓倒在地,布滿血絲的瞳仁裏燃燒着複仇火焰,胸腔裏發出“呦呦“的低嗥,白森森尖利狼牙直逼兩人喉管。
“住口。”連李紅兵都被這一幕給驚到,眼看小偷喉管就要被咬斷,連忙出聲阻止。
嗚嗚!
狼犬們停下動作,牙尖已經刺入皮膚,而那兩個小偷被吓尿了,尿水順着褲管流到地上。
劉波、孫年更是被吓的愣在原地。
跟牛犢子一般大的狼犬,曰他釀滴!
一輩子都沒見過。
而且動作幹脆利,下口就往要害上走,沒有一點拖沓動作。
絕對受過專業訓練。
三泡倒是認識大花它們,平時看起來挺兇,還帶點傻憨憨,安娜那麽小都敢摟着脖子玩摔跤。
可今天再一看,我草,是他麽真兇啊!
“松開。”李紅兵也怕大花它們把人咬死了。
嗚嗚!
二黑、三灰遲疑片刻,吐出即将到嘴的喉管,大花卻始終不松開,嗚咽着低吼,依舊咬着喉管不撒口,甚至在鮮血刺激下,目光中野性越來越盛。
李紅兵知道,這是大花爲了贖罪,把公主受傷的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
随即走上前摟住大花脖子,在耳邊輕聲念道,“大花,聽話松開,别爲了一個垃圾,把自己折進去,後面的事我來處理,聽話,乖!!”
嗷嗚!
大花緩緩松開口,鑽進懷裏嗚咽,視線還留在那個年輕小偷的脖子上。
年輕小偷喉嚨上一排狼牙留下的血孔嘩嘩往外冒血,被大花眼睛盯着,頓時吓的丢了三魂,喪了七魄,手腳并用的向後躲,嘴裏嚷嚷。
“我揭發,我我表叔..叔他…他是通緝犯。”
黑臉漢子根本沒有力氣去辯解,此時靜靜躺在尿水裏望着屋頂。
什麽通緝犯,什麽盜竊,什麽古董,都特麽的滾蛋。
心裏隻有一個念想。
能活着真好。
來拿李紅兵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本來想着小偷從踩點,再到偷東西,最後逃跑計劃都坐天衣無縫,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麽幹,想着能不能再套點同夥出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瞎貓碰到死耗子。
被狼犬們一恐吓,就吓出個通緝犯來。
“劉所,送你一個通緝犯。”李紅兵站起身。
“好好好!”抓到一個通緝犯,那可是大功一件,劉波現在是心花怒放,至于狼犬們攻擊人的事情。
誰看見了!
明明是兩個盜竊犯在逃跑時候不小心刮傷的。
“那東西我拿走了。”李紅兵見東西找回來,帶着大花它們出去,怕再呆在房間裏,大花又會控制不住自己。
“慢走,不送。”劉波滿腦子都是立功的念頭,連客氣話都沒空說。
妥妥的過河拆橋,吃完飯打廚子,念完經罵和尚。
不仗義。
李紅兵無奈搖搖頭,抱着爺爺的遺物、帶着狼犬們走出接待室,三泡快步跟在後面,走到屋外才扭扭捏捏說道。
“哥,那個…那個,我錯了。”
“哪錯了?”李紅兵停下腳步,轉過身。
三泡猶豫片刻,心一橫。
“我…我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想錢想瘋了,不該跟徐老闆透露你的事,我知道哥對我好,那幫人也是看在哥的面子。”
以三泡的腦袋,能這麽快想通,指定是春苗的功勞,不過這樣也好,吃一塹,長一智。
李紅兵面露欣慰,“想通就對了,他們跟咱們不是一路人。錢,怎麽賺都可以。但爲了錢,沒了兄弟,不值當,幸虧你有一個好婆娘。”
得到了李紅兵的原諒,三泡瞬間滿血複活,氣呼呼說道。
“哥,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跟他們說你的事了,拿我當宋江,出賣兄弟。”
李紅兵擺擺手。
“不用,原來怎麽做,現在還怎麽做,沒了我的消息,大郎哥泡妞都沒滋味。”
啊!
還要說?
那我不是白道歉了。
腦子轉不過來的三泡陷入死機狀态。
李紅兵背着手走到派出所後院菜地,那幫街溜子站在遠處,指指點點。
黑風,黑角悠閑的禍害菜地裏的蔬菜,兩貨都是大胃王,蔬菜對它們來說隻能算一道點心。
剛剛狼犬沖進接待室那一幕,那幫街溜子隔着玻璃看的一清二楚。
見大花,二黑,三灰出來,一個個吓得連連後退,見狀李紅兵笑道。
“沒事,它們不傷人。”
不傷人,睜眼說瞎話。
那倆倒黴蛋脖子跟篩子一樣,呲呲冒血,還說不傷人。
不過害怕歸害怕,見三條狼犬老實的蹲在李大夫身後,街溜子們壯着膽湊到跟前,越看越喜歡。
“李大夫,你家這狼狗真猛。”
“要是去鬥狗,還不穩赢。”
“你家狼狗啥時候配種,我想買一隻。”
“房六,你買得起嗎?還是讓你三哥給你弄隻敖犬算了。”
呱呱!
這時,一隻白嘴老鸹在天空盤旋一圈後,拍打翅膀落在李紅兵肩膀上,烏黑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李大夫,這老鸹也是你養的?”
“馬,羊,狼狗,老鸹,李大夫你可真會養。”
“瑪德,我打算養條狗,我娘說養我跟養狗一樣。”
“你能跟李大夫比,你是真狗,人家是養狗。”
聽着街溜子們互相調侃,連夜奔波的李紅兵心情好了不少,有心嘚瑟一下,找來紙筆寫了個紙條,白嘴抓起紙條飛入天空,轉一圈朝着草溝村方向飛去。
街溜子們再次發出贊歎。
“乖乖,鴉毛信啊!”
“哥們也要養隻老鸹,老牛皮了。”
“帶我一個,我知道哪有老鸹窩。”
“同去,同去。”
……
等到審訊完兩小偷後,得知黑臉漢子曾在多地作案,涉及金額巨大,爲了躲避抓捕,隐姓埋名投靠東風市當電工的侄子,沒想到再次作案就失手了。
年底的個人先進是穩拿。
劉波懷着激動心情走出接待室,每當情緒波動時,他都要到後院菜園,看着親手呵護的菜苗茁壯成長。
下一秒。
一聲凄厲充滿憤怒的吼聲從派出所直沖雲霄。
“那個王八蛋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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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