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湛藍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太陽撒下柔和的光,鳥叫聲此起彼伏,草溝村宛如甯靜祥的世外桃源。
啊!
一聲慘叫打破這份甯靜。
三泡光着膀子,隻穿了一條褲衩抱頭從偏房裏沖出來,嘴裏叫嚷,“冤枉,我什麽事都沒做。”
後面同樣是隻穿褲衩的徐大郎,手裏拎着一把椅子,發瘋似的叫嚣。
“去死,沒做我腿上那是什麽,站住,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在院子裏奔跑,追逐。
其他人被吵聲吵醒,紛紛走出房間,崔姐和山杏看到兩人模樣,臉一紅,啐了一口,進廚房準備早飯。
李紅兵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至于昨晚他倆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隻能自行腦補,結果讓人不寒而栗。
傻娃和瞎子倒是想去勸一下,不過被李紅兵半路攔下來,讓他們打,打夠了也就不折騰了。
于是,老宅上演詭異一幕,兩個光膀子男人追打,其他人當做沒看見一樣,各做各的事。
現在家裏人多,動物也多,山杏的工作量同樣增加,每天早上,做完大人的飯,還要做動物的飯。
以前李紅兵是人吃什麽,動物們也吃什麽,自從山杏來了,把老宅混亂生活調整過來。
爲小狼犬準備了生肉,清淡稀飯加蔬菜。
爲黑角準備蔬菜、青草、胡蘿蔔。
爲白嘴準備蔬菜,水果,谷物,少許生肉。
還有五隻蜜狗崽喝牛奶。
李紅兵端着碗蹲在堂屋門前石階上,吸吸溜溜喝着玉米碜,再吃幾根香辣脆口的泡野菜,過得不要太舒服。
一旁崔姐不滿李紅兵好吃懶做,整天一副地主老爺的做派,氣呼呼說道,“看你的懶樣,什麽活都讓山杏幹,就不知道搭把手。”
李紅兵翻個白眼,吸溜一口玉米碜,朝着抱着蜜狗崽喂牛奶的山杏,“杏兒,我來幫你。”
“不用,哥,伱吃完飯,把碗放那,我等會收。對了,躺椅我擦過了,吃完飯你去曬會太陽。”山杏笑吟吟回道。
李紅兵望向崔姐,做出一副無奈表情,仿佛在說。
你看!
不是我不分擔。
而是插不上手。
“你倆…”
崔姐腦仁隐隐作痛,一肚子火想發卻又發不出來,恨恨的跺腳離開。
“崔姐,昨兒晚我讓山杏給你熬了當歸川穹白芍湯,每天喝三次,可以活血通經,滋補肝腎。”
崔姐腳身體晃一下,随即加快腳步離開堂屋。
李紅兵無奈的搖搖頭,昨兒晚上就發現崔姐不對勁,莫名其妙的發火,面診一看,難怪,原來是大姨媽來了。
女人啊!
現成的大夫不找,非要憋着。
找罪受。
……
沒等早飯吃完。
徐大郎和三泡勾肩搭背的回到院子,說說笑笑宛如親兄弟一般,完全沒有剛才要生要死的樣子。
“鬧完了,去吃早飯。”
李紅兵撇了兩人一眼,從書房裏拿了本醫書,朝院門在走去,吃完飯的小狼犬們趕忙跟上去。
菜園裏,傻娃和瞎子見李紅兵要出門,連忙放下鋤頭。
“不用跟着,我去村裏坐診,中午飯做好,讓黑角叫我。”
昨兒晚,答應李懷忠把村裏醫務室重新辦起來,李紅兵自然不會食言。
騎上三輪車,晃悠悠來到村裏。
草溝村醫務室位于村東頭,小時候李紅兵跟爺爺來過,記得有一道開滿金銀花的籬笆和一座黃牆灰瓦的土屋。
金銀花籬笆還是原來模樣,開滿黃色,白色的金銀花,土屋卻越發滄桑,瓦片縫隙間長滿瓦松。
村民們排成長龍一般的隊伍,等待李紅兵的到來。
不等三輪摩托停穩,李懷中笑容滿面的走上前,指着身後的醫務室。
“紅兵叔,可把你等來了,你看,醫務室還跟以前一樣,我讓人隻是打掃衛生,裏面擺設都沒有動,快進去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你隻管開口。”
李紅兵點點頭,像個駝背老頭一般走進醫務室。
他的這副做派,讓村民們更是确信,紅兵叔是個有能耐的大夫。
走進醫務室。
房間裏隻擺着一張長條八仙桌,一把方椅,一把太師椅和一塊紅黑色的切脈枕。
李紅兵一眼相中這塊切脈枕,色澤油潤,暗紅中帶着點點金星,李懷忠連忙介紹道,“這塊木頭是老太爺的,當年走的太急,我就收起來了,交給紅兵叔也算物歸原主。”
“有心了。”
李紅兵點頭表示感謝,随即坐進太師椅裏。
“那紅兵叔先忙,有事讓他們找我。”李懷忠笑着擺手離去。
草溝村衛生室正式營業。
李紅兵輕撫太師椅包漿扶手。
第一次坐診,有心有點小慌張,小竊喜,小時候每次看到爺爺坐診,就覺得很威風,幻想自己也能坐在這把椅子上給人看病。
想不到夢想來的這麽快,回憶爺爺坐診時的樣子,清了清喉嚨門外喊道。
“進來!”
話音剛落,村裏的一位小媳婦走進醫務室,表情扭扭捏捏,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有人跟進來。
李紅兵先是望診小媳婦的五官,面色浮紅而顴赤,多爲陰虛火旺,應該與月事有關。
等小媳婦坐下,這才不好意思的說道,“紅兵叔,我最近月事的時候,有時候流出黑色血塊,有時候還稠的跟米油一樣,不會有啥事吧!”
果然!
李紅兵笑眯眯的指着坐上切脈枕。
“把手放到脈枕上,先給你把個脈。”
聽到小媳婦說出病症,李紅兵心裏基本有底了,把完脈診出滑脈脈象,又詢問一些問題。
“問題不大,你這是血熱,濕熱導月事粘稠崩漏,我給你開副丹栀逍遙散方子,你去十裏鋪抓藥回來煎服,早中晚三次,吃三天在找我複診。”
“啊,紅兵叔,你這不能抓藥?”
小媳婦皺起眉頭,十裏鋪有三十多裏路呢,走過去都啥時候了。
對此,李紅兵也沒有辦法,畢竟自己屬于無證行醫,雖然有村委會擔保,萬一有人舉報,那就得不償失了。
至于抓藥本來就沒證,給人看病出藥方就已經違規,要在再抓藥,那就是賣假藥,罪加一等。
自己又不傻!
真要出事,誰會管你死活,信不信門外那群看病的,第一時間會當縮頭烏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