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眸色也随之暗了暗,他想聽的也并不是這個。
“歲歲,你在之後的世界還有遇到過他嗎?你對他是不是.變了?”
“你說的他指的是誰?哥,若我沒猜錯的話,阿澈也是你對嗎?”
蘇歲竹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可是她此時也并不想再提及那個人了。
林清寒微怔,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
“你到底是何時看出來的?”
“大概是你知道我喜歡摘荷花,還有非要娶我的時候.不過我也很慶幸那個人是你,否則我可能還真是難逃一劫了。”
蘇歲竹三言兩語,笑得雲淡風輕。
林清寒不禁眉心輕蹙,原來她竟早都暗暗在心裏有了判斷,可是,又爲何到了最後也并未透露分毫呢?
“歲歲,你不怪我嗎?我對你百般爲難,甚至”
還強娶她兩次,威脅她,吓她.
林清寒本以爲自己裝成另外一副樣子,就可以以另一人的身份理所當然的去靠近她。
他原本還以爲那樣性格迥異的人,即便是同樣的樣貌,她又怎會真的認出來呢?
可是,他忘了她從來都是個很通透的女子。
他也不能欺騙她,回歸現實後,他對她從來也隻有坦誠。
蘇歲竹搖搖頭,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哥,你是不是糊塗了?做任務罷了,我們在裏面的身份和角色本來就不屬于真正自己,所有的事情走向也都是有定數的,原本就是爲了達成最後的結果,就像第一個世界裏你推我入井,還有雨柔的孩子.
我知道,都是身不由己罷了,你也不必爲此而介懷。”
“可是他呢?你與他那般親近,也都是身不由己嗎?”
既然話都說得如此清楚了,林清寒還是想要問問她,即便那個所謂的國師戴着面具,可她真的就看不出來那人與墨止幾乎長得一般無二嗎?
跟國師雙修,還有當着他的面的那些親近之舉,甚至是國師将她視爲未婚妻強勢宣誓主權,她似乎也都沒有拒絕。
可這些也都算是任務的身不由己嗎?
在第二個試煉界裏,她的任務分明就是他啊!
林清寒不是看不出來她當時對他的刻意接近,也不是猜不出來她想要做的事情。
可偏偏她的所有信任都給了那個國師,也不願試圖給他個機會。
他的暗示,他的有意縱容,她明明都看出來了,卻還是冷冷地将那根簪子刺入了他的心髒……
原本那時候也隻是他的豪賭,賭她不舍得對自己下手,用自己是這張林清寒的臉來賭。
倘若她沒有下手,那他便會将鱗片封印之事講與她聽,他甚至已經提前将自己心口的那道鱗片拔了下來,準備送與她,助她完成任務。
他表面的任務本就是阻礙她,他也都按照界靈的要求都做了,不過是做做樣子稍稍爲難了她,即便是用泾源獸來圍困,也從不舍得傷害她。
歸根到底,他想要的也隻有那些與她短暫相守的奢望罷了。
可是,他還是賭輸了。
即便到最後,她還是聯合國師,将事情推向無法轉圜的地步,也将他的那顆心傷得更重。
那片鱗片他沒有給出去,意氣使然隻想等着她再次回來。
可是也沒有。
她從别處也得到了鲛人的鱗片,他知道若非護心鱗,也隻有女王的尾鱗有同樣的效用。
所以,還是國師最後幫了她一把。
林清寒又悔又怨自己,就算他再不願意承認,他還是從頭到尾就隻變成了阻礙她完成試煉任務的一塊絆腳石……
她現在口中說着不在意,可是她真的不會因此而厭惡自己嗎?
可他更擔心的還是她對墨止的心,他察覺到了那些不同
“都過去了,當時不過是形勢下的妥協,他于我而言也隻是一個幻境中的假人,而且與他親近的又不能算是真正的我。
就像我與他還當過夫妻,有過孩子,可那又如何?現在回歸現實,你能說那孩子就是我的嗎?”
林清寒語塞,她的解釋有些含糊其辭,分明是有意避過他問的東西,可偏偏又将他的話都堵了回去。
的确,他也并不能認下那些虛幻的試煉界關系。
“父皇,娘親是不打算認阿辭了嗎?”
雲端之上,墨止一身玄衫飄逸,肩頭正盤旋着一條小黑蛇,皆是低頭望着下方乘坐在水舟裏的三人。
小黑蛇原本晶亮的眼珠,也在此時暗下來幾分,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去。
“不會的,這世上又怎會有母親不認自己的親生骨肉”
最多也隻會不認自己的夫君罷了.
墨止抿唇沒有将心中的話說出口,眼中映着她此時談笑間雲淡風輕地神色,心中的惆怅更甚。
即便她還未覺醒,可往事在前,她對他的厭惡又怎會少呢?
“可是父皇,你不是說娘親不會忘了與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還有她嫁與你的情景嗎?既然她記得你是她的夫君,阿辭是她的孩子,那我們爲何不馬上下去與她相聚?”
阿辭望着近在咫尺相距的蘇歲竹很是不解,明明隻要父皇稍稍動下手指頭就可以的事情,卻偏要避着躲着。
“阿辭,也許這個時候并不是最好的時機。”
墨止不知該如何跟阿辭解釋。
試煉界裏的蘇歲竹,原本就是因爲第三個試煉界的宿命牽扯,才會多生出第四個試煉界來讓她重新回到現實的起點。
就算她都記得與他的過往,甚至是與他的纏綿悱恻,還有阿辭的存在,于她而言,一旦回過現實,那些也都會被當成虛幻之境。
而剛剛她口中也是這般說的。
幻境裏的都是假的,她又怎麽會認下?
而現實裏,先前彼此的厭惡和針鋒相對,隻要稍加回憶,便可體會到其中的舉步維艱。
不是他不想去見她,也許是她根本就不想再看見他了。
第三個世界裏,她甯願選擇去死,也都拒絕與他做真正的夫妻雙修.
墨止心裏的無邊苦澀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那什麽時候才是合适的時機?我們到底要跟到什麽時候?”
阿辭望眼欲穿,蛇頭隻恨不得立即穿破這又厚又薄的雲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