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嫌棄我的對嗎?”
啊?
“當然不會了,殿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蘇歲竹勉強擠出絲笑意,手下又是暗暗掙脫了起來,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我從小便是這副樣子,年紀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數字罷了,你剛剛還說要陪我玩的,現在這樣還說不是嫌棄我?”
慕澈扁了扁唇,滿是委屈的目光看向蘇歲竹的手,卻也握得緊緊地不肯放開。
從小就是這樣所以說慕齊朗封印了他,不止是抑制他本身的鲛人力量,更是阻礙了他正常長大
蘇歲竹恍然大悟,莫非那鲛血珠是隻有成年鲛人方可
那十八歲的慕澈還是孩子模樣也就可以說得通了……
“自然不是了,隻是剛剛手沒洗幹淨,怕弄髒殿下的手了。”
蘇歲竹不自然笑着,找了個由頭隻想再掙脫。
“本殿下又不會嫌棄你!”
慕澈并不願在這裏多待,隻管強勢拉着蘇歲竹就往外走。
阿辭剛剛就被國師施術困住了,也是不能開口半分,更不能動,這會也隻能眼睜睜看着蘇歲竹被慕澈給帶走。
國師這才拉開衣袖,白色的紗布已然被浸濕成一片血色,剛要結指施術,門口的腳步聲匆匆又是近了。
“你還回來做什麽?”
盡管國師手快,可那一片濕潤印在玄色衣衫之上,也并不能完全就被忽略掉。
蘇歲竹抱着盒子皺眉望向他的衣袖,身後緊跟着慕澈的身影。
“歲歲,國師的好東西多得是,又怎會看上你的這些呢?”
“國師大人,你的傷.”
“不過是阿辭不小心打翻了杯盞,拿着你的東西出去,本國師還要靜修。”
他還是一如既往冷漠疏離的神情,蘇歲竹指尖不覺收緊,抱着錦盒心裏有些堵得慌。
虧得她剛剛還想着國師因爲她受傷了,才急忙再進來隻想把昨日遊星送的固元丹送給他,若修煉之人服下總還是對傷口恢複有益的。
倒是她熱臉貼冷臉了,他竟真的如慕澈所說,還看不上自己拿的東西
蘇歲竹抿唇,暗暗磨了磨牙,就這種态度,還敢喜歡人?
“殿下,我們還是别打擾國師靜修了。”
蘇歲竹勉強擠出絲假笑和慕澈再一次離開。
韫澤殿。
慕澈果然準備了許多吃的,各色蜜餞糕點應有盡有,隻是蘇歲竹卻總有點心神不甯,頻頻走神。
“歲歲,你.在想國師?”
慕澈眸色暗了暗,從她手中将咬了一口的糕點拿到了自己手中。
“啊?才不是!”
蘇歲竹回神就馬上張口急着否認,她怎麽可能會想國師呢!
見慕澈那種探究的目光望着她,蘇歲竹繼續開口道。
“隻是.他的傷本就是因爲避水珠,現在這東西又到了我手中,總是有些愧疚感的。”
“放心好了,國師本身修爲也不低,區區一點小傷,還奈何不了他的,所以我剛剛就跟你說了,不必特意送他固元丹的,你看,他不也沒要嗎?
别想那麽多了,吃吧。”
慕澈笑眯眯地擡手将剛剛被她咬過的糕點再送到她唇邊,滿是寵溺的神色。
蘇歲竹隻要一想起他的年歲就有些張不開嘴,尴尬笑着拿下。
“阿澈,可能阻止國師封印還需要些時日,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我知道,歲歲,我相信你。”
慕澈以爲是她不喜歡吃這個口味的,馬上又再換了一塊送了上來。
“歲歲,試試這個梨糖清荷糕,你不是最喜歡清梨的香氣,又最愛摘夏日荷塘裏的荷花,這個味道定能合你口味和心意。”
“阿澈.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清梨和摘荷花?”
蘇歲竹回想了下,即便是原身的記憶,也跟這個宮裏的十一皇子八竿子打不着,難不成他還能特意去打聽她從前的事?
就算是打聽她的來路,那也不至于問這些吧.
慕澈遲疑了一瞬,才笑着收手,自己先是咬了一口。
“本殿下猜的,昨日你在宮宴之上總盯着那盤梨酥,之後途經棧橋,你又對着那朵開得正盛的荷花兩眼放光,來自宮外總是更喜愛自由,想來你這般活潑的性子就該是喜歡摘荷花的。”
這腦子轉得還真快!見微知著啊!
“殿下可真聰明!”
“可我覺得你一定比我更聰明!
歲歲,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國師每次封印我之時,都是先用靈力封住了我的七竅才布陣結術的。
倘若你一時無法阻止國師封印的話,或許可以先弄清楚他到底是如何下封印之術的,據說很多術法的禁制與解禁都是回轉運用的。”
慕澈這麽一提,蘇歲竹隐隐想起,好像上課打瞌睡的當口,蓮霧師姐提到是有這麽一回事來着。
不過在她随便翻過的書籍中記載的一些術法,解禁之術卻正好是完全與下禁制的術法八竿子打不着的,得另結指法輔以陣法運用。
是以,她并不認爲都可以生搬硬套的來回轉運用。
可是慕澈這意思卻是顯而易見的。
蘇歲竹自然隻能順着他,先是點頭應下。
同時也不禁暗暗琢磨着,果然歲數不是白長的,要是這麽精的話,隻怕是不太好騙的.
她才剛學到的封印之術,他馬上就能想到可以從這處入手,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慕澈這個人心思缜密得可怕,本身鲛人之力隻怕也不容小觑……
“阿澈,我也出來了一會了,太久隻怕國師會不高興,而且現在我還得想辦法多接近他,得到他更多信任,才能盡早幫到你。”
還是趕緊溜吧。
慕澈雖不大願意她立即就走,可見她如此熱心爲着自己,也是不再多加挽留,還吩咐人将幾盤沒有動的糕點都給她一起打包帶走。
一到朝聖殿,蘇歲竹匆忙直往國師的房間而去。
剛剛隻是當着慕澈的面不想拆穿罷了,真當她不知道嗎?
國師那般講究之人,衣袖被弄濕了,還會若無其事好好坐在那裏?更何況還要和着濕衣靜修?
簡直瞎扯!
房門緊閉着,蘇歲竹還未走近,内裏就是一陣拒人于千裏外的冷聲輕喝。
“退下!”
可這一次,她還偏不!
蘇歲竹不管不顧果斷推門進去,隻見國師正在結指施術,手臂上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滴落,流淌在一方碧色圓缽之中。
看這架勢,倒像是在往外逼出……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