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樣真的行嗎?不然.你還是别去了吧。”
“去,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去。”
蘇歲竹正坐在一處房間的銅鏡前,眼神堅毅,手中執着一把齒梳稀疏的破舊木梳。
而銅鏡中的自己,明明正值青春年華的臉龐,卻是一頭白發。
“可是這太危險了,若是被發現,隻怕.”
身後站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臉擔憂地望着她。
“放心吧,皇榜上隻是說要尋跟雪有關的女子,我這一頭雪白的頭發值此時機而生,又如何說不過去?
若是能進入王宮,不僅能得一大筆賞金,還有月俸呢,到時候你跟爺爺也可以跟着我過幾天好日子了。”
蘇歲竹笑着起身,眼裏閃爍着點點光彩和狡黠,似乎并不擔心。
“爺爺若是知道,肯定不會讓你去的!”
“好了,聲聲,爺爺都被叫去鄰村做法事了,免不了還要喝點小酒吹吹牛,一時半會可回不來。
機會不容錯過,我得趕緊走了,你可不許通風報信,聽到沒?”
沒錯,這便是蘇歲竹來到的第二個試煉界。
都來了兩天了,差點頭都快想破了,才總算得到這個絕佳的進宮機會。
倒也不是她貪财不要命了,非要以身試險。
最主要的是任務目标人物就在王宮之中啊!她還能有别的選擇嗎?
而且這裏的她本就是平民百姓,家中隻有一個爺爺和半大的弟弟,平日裏也就靠着爺爺祖傳的技藝,四處去跑法會、畫畫符給人家驅邪避災來過活。
從前倒還好,家中日子還算不錯,可随着近些年術士和所謂高人的與日俱增,爺爺的活計也是越來越少了,日子自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恰好這皇榜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上面清楚明白說着大國師發話要找到跟雪有關的女子,符合條件的都可以去官府報名,選中的便要送到王宮之中。
至于到王宮的用意,大家幾乎都是心照不宣的,到處議論着,無非也就是這位大國師看天象或是卦象來給宮裏的某位貴人選個妃什麽的。
畢竟是試煉界裏接近目标最可行的途徑了,别說選妃,就是選去赴死的,她也得硬着頭皮上啊!
不過,蘇歲竹卻并不認爲一定就是去選妃的……
皇榜上也說了,符合條件的參選者皆可發放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對于一般人家,那也是相當有誘惑力的,最主要啥不用幹白給哇!
就沖這點,那些名字中帶雪的,寒冬臘月裏生的全一股腦去了。
蘇歲竹恰好就沒一樣占上的,完美避過.
不過,想起從前林清寒教過她一些草木浸染布料的做法,于是這一頭白發便是她的傑作,再容易不過了。
也算是另辟蹊徑跟雪沾點邊了,先去碰碰運氣再說。
蘇聲聲垂喪着臉,自知無法說服她不去,隻能不情不願應着,“我才不會通風報信呢。”
蘇歲竹随手拉起身後的素灰披風連帽,将一頭白發盡數先藏起。
“聲聲,等會我去官府,等發放了賞銀,你就拿着先回家。”
蘇歲竹說着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塞到蘇聲聲手中,鄭重其事的叮囑着。
“還有這個你也收好,若我這次能進宮,你就替我照顧好爺爺,之後若安置好,我就一定會想辦法給你們帶信的。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一定不可以打開,這就當作我們之間的約定和秘密。”
蘇歲竹根據原主的記憶,伸出小指就主動拉上了蘇聲聲的手。
“蓋印!你答應了就不能食言!”
原主記憶中,這孩子可比原本的蘇聲聲嘴嚴多了,算是個内斂沉穩的弟弟,蘇歲竹并不擔心。
入宮不管怎麽說也都算是個危險的事,一旦有什麽事,她自己也就算了,絕不能連累家人!
叮囑好弟弟,蘇歲竹便先是出門去往官府處。
蘇聲聲看着她摘下衣帽,與提筆登記的衙差隻說了幾句便順利拿到了一個小袋子,随後走來将錢交給他又是叮囑後就進去了。
看熱鬧的人群在大門關上之時盡數散去,蘇聲聲停駐在原地也待了許久,再是一臉擔憂的愁色也隻能聽從姐姐的話先回家了。
一行人大概有十幾個,清一色還都是年輕小姑娘,由一個管事的領入府衙後院裏。
看來傳聞也不是全無道理的,若不是選妃,難道名字帶雪的和冬日裏生的就沒有年紀大的嬸子和老太太了?
蘇歲竹悄悄打量了一圈,燕肥環瘦,也真是應有盡有了。
也不知道這國師最後到底會根據什麽來選出最合适的人,不過這麽多人,好像競争壓力也太大了些
“國師大人,這些都是找來的符合條件女子,還請您定奪。”
蘇歲竹擡頭望去,隻見一個身長玉立的玄衫男子從内裏走了出來,一陣清風拂過,似是帶着股若有若無的古檀香氣。
眉目間的輪廓被半邊斜下銀色精巧面具遮住大半,看不清樣貌。
整個人氣質清冷超脫,周身都透着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和冷漠之感。
而那輕抿的薄唇勾勒出的弧度.不由得就與記憶中的人開始重合.
蘇歲竹腦海中霎時就蹦出一個人的臉龐。
這個國師,怎麽看着那麽像.墨止
戴着面具幹什麽?見不得人嗎?
那雙淩厲,過分迥然冷冽的深瞳突然看了過來,蘇歲竹忙低下了頭。
總不會每一個世界都能碰到跟那家夥長着同一張臉的角色吧,而且這個人現在可是國師哎,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還有正事要辦,她得低調點。
好在目标人物又不是他,千萬别跟他扯上關系就好了。
可這一頭白發似乎也沒法低調,在人群中本身就格外醒目了.
剛摘下衣帽那會,蘇歲竹可沒忘了在場人的詫異目光,嘴裏都可以塞下雞蛋了!
“嗯,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國師隻輕輕擡了擡手,身後同樣身着玄衫的女子便命人将一方紗帳垂擋的步攆擡了過來。
這還沒落地,在場的人馬上就齊齊跪了下來。
蘇歲竹混在人群中也是不得不跪,将頭低低伏在地上。
剛剛進院之前,就有管事的叮囑過要這般行禮了,是以大家都乖乖照做了。
往時在村子裏祭拜老祖宗都還沒行過這麽大的禮,而且剛剛那一瞥之下,分明也沒看到半透朦胧的紗帳中坐有什麽身影在。
到底在拜什麽?
蘇歲竹有些沒搞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