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人家主要是還是想留林清寒的,對他倆純屬是人情客套。
蘇歲竹本來也沒想着林清寒就一定能通過太守府的門客應試,畢竟他大多都是習讀醫書的。
不過是作爲一個由頭進來,拖拖時間就好,誰知竟是錯估了……
林清寒還真就屬于天生的好學,又才思敏捷懂得融會貫通,出其不意,竟以醫理來論大理.
陳太守當着幾人的面直誇得停不下來。
蘇歲竹向林清寒投去了崇拜的目光,二人雖不言語,卻也會心一笑。
林墨止稍顯粗暴的動作,扯着蘇歲竹的手腕就走。
事不能耽誤,他可記得蘇歲竹自己說的,還要去一趟劉家的。
這劉文厚前腳才被擡走,他們兩個還在這裏磨磨蹭蹭,能成什麽事。
稍後,三人來到劉家門外。
遠遠就聽到吵吵鬧鬧之聲,走近更是還有了摔打東西的噼裏啪啦。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不僅生了個賠錢貨,還壞我兒運勢,你怎麽還有臉活着!”
“劉文厚,你不是人!她都出生了,又如何能逆轉性别?你分明就是送她去死!什麽狗屁地仙,你還我孩子!”
緊接着就是女子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老婦人的咒罵,伴随着痛呼……似乎打起來了般。
蘇歲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這次也不再開口喊人了,徑直擡腳就進去了。
随手就在院中的洗衣盆裏抄起了一把洗衣棒槌,對着身後二人冷聲道。
“關門。”
“歲歲,你這是?”
林清寒有種不确定的念頭,總不會是要進去打架吧?
都抄家夥了.
“清寒,你不用進去了,就在外面守着。
阿止,等會幫我按着人,謝了。”
這種事,像林清寒這樣的好人應該是幹不了的,而林墨止這種冷血無情的家夥倒是适合。
蘇歲竹說完便提着東西先是進去了,林墨止也不多話,緊跟在她身後一起。
林清寒還是有些擔心的,忙關上大門,還不等進去,一個藍衫女子神情黯然,滿臉挂着淚水,一手捂着手臂先是出了來。
她一擡頭,二人目光就對上了,林清寒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雖然也知曉這會的宋音還是個凡人女子,可是看到這張和妖女一樣的臉還是會不由得想要戒備提防,沒法立時放松下來。
宋音輕拭去臉頰的淚痕,眼中并無太多淩厲和戾氣,柔柔弱弱地對着林清寒點了點頭打招呼。
剛剛進去護着她,又爲她出頭的一男一女,上次就聽劉文厚說過是她家的遠房表親,還特意過來送給孩子一隻長命鎖。
也不知爲何一向貪财的劉母,當時居然像拿着燙手山芋般趕緊丢給了她……
事實上,宋音今日見到這幾人人卻并不熟悉,甚至從未見過面,她還是有點茫然的。
而那女子自稱要替她家侄女作主,便将她先是支了出來。
這會見了這院子裏的男子更是陌生,年紀總是不大的,劉文厚也說是三個人一起來的,這人應也算是她的長輩。
“表姑說讓我先在這裏等一會,她很快就結束。”
宋音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低垂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起來更是嬌柔可憐。
表姑
林清寒想起來蘇歲竹上次來劉家開口就是叫人家大侄子的,唇角微動,忍不住想笑,卻又覺得此時太過不合時宜,隻能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哦……”
“你個死丫頭,算哪門子的長輩!啊呀”
一聲咒罵連着驚叫很是突然就劃破了院中的尴尬沉默,他們二人進去幾乎都沒有怎麽開口交涉。
“啊!啊殺人啦!”
屋裏開始傳來一聲賽過一聲的凄慘哀嚎,先是女的,再是男的。
林清寒在外聽得直倒吸氣,叫成這樣,得把人打到什麽地步啊
難怪歲歲隻叫了林墨止一起.
宋音雖是不禁縮了縮身子,可眼底的冷意卻直達心底,随後漸漸舒展眉頭,細微冷笑裏飽含怨念。
最後以男女先後沖破天際的慘叫,伴随着哐啷一聲,棍子摔地的聲響而消停了下來,好像是結束了。
“宋音,進來。”
裏面傳來蘇歲竹平靜而幹脆的嗓音。
宋音忙應聲進去,林清寒也是跟随着一起。
他隻見過歲歲使小性子的模樣,最多也是小打小鬧,哪裏知曉她還有這般下重手的潑辣兇悍一面。
内裏的情形也沒比想象中好多少,劉文厚像個王八似的摔在地上不動了,似乎已經是暈過去了。
劉母也是因着痛苦扭曲着面孔,痙攣着身子,卻是已叫不出聲了。
而滾落在地上的洗衣棒槌上,還沾染着絲絲血迹。
這般鈍器都能将人打出血,還不是最硬的頭部,可想而知隻怕這兩人受的内傷隻會愈加的重。
“這兩個沒人性的狗東西現在已經被我打廢了,宋音,這個所謂的家你還要留下嗎?”
蘇歲竹想讓她自己選,也許妖女早就該先是做出選擇了。
宋音咬牙切齒,“這根本就不是家!劉文厚這個魔鬼,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我恨不得殺了他。”
“選擇權在你,你可以把他們倆都殺了,拿上錢财遠走高飛。”
蘇歲竹輕飄飄的話,讓幾人都不約而同詫異望着她。
林清寒和林墨止也似是對她有了新的認知,這丫頭還真是敢常人所不敢,有時候那股狠勁也不知從哪來的
地上的老夫人雙目圓睜,立即慌不擇路,卻偏偏腿腳因着疼痛又暫時動彈不得。
宋音嘴唇有些顫抖,呆愣地注視着地上的二人,半晌才決然轉頭背過身去,抽泣着雙肩聳動。
“現在就算殺了他們,我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蘇歲竹搖搖頭,宋音本質還是太過善良了,即便重來一次,她還是做不到早早就下手的。
“那就勇敢一點,誰說女子就一定得靠着狗屁夫君過下半輩子了?”
蘇歲竹拍拍她的肩膀,遞上手帕,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宋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點點頭。
林墨止的臉色可就不太好了,這丫頭明顯就是話裏有話!别以爲他聽不出來她是在指桑罵槐!
蘇歲竹見她沒有反對,就從袖中掏出一份早在昨晚就拟好了的紙質文書。
蹲下身子,随手拔下劉文厚頭上的一根男子銀簪,抓起他的手就果斷狠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