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止極力撐起軟綿無力的身子,疼痛也确是沖散了些許藥勁,這會子也是清醒了些。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還能被一個小女子趕出去不成?
林墨止慢慢挪步而來,在蘇歲竹的注視下徑直就躺在了她身側。
“哎,壓我手了!你瞎啊!”
蘇歲竹忙從他身下抽出手來,沒好氣叫道。
林墨止唇角微動,緩緩将身子翻轉,正面對着蘇歲竹。
“既是藥效作用,也不差這一次了”
墨止那雙黑曜石般的深瞳裏,此時就似生出了一道暗湧旋渦。
蘇歲竹心頭一緊,這家夥什麽意思?
妥協了?
不對啊!他不是很厭惡她嗎?還能在知道的情況下接受得了跟她
不不不,蘇歲竹不信!
敵不動,我不動。
蘇歲竹腦中默默盤算着這家夥突然轉性的可能性,一圈下來,還是決定賴在這裏不走。
管他的,反正房間必須争到,不到最後一刻,都休想讓她先出去!
蘇歲竹幹脆閉上雙眼,随手拉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一陣溫熱突然包裹而來,蘇歲竹蓦然睜眼。
藥效說發作就發作了.
墨止不僅靠過來抱住了她,臉都快要貼上她的頸窩了,氣息噴灑間,蘇歲竹頓時泛起陣陣輕微酥意。
“你可想清楚了,這一次還想再跟我生一個孩子嗎?”
“你以爲我會讓你生下來嗎?”
溫熱氣息轉移到了耳廓,低沉的嗓音,從他口中說出似乎總是帶着些許威脅意味。
蘇歲竹不禁想起在無妄山湯池那晚,墨止在得知她懷孕時,口口聲聲說她不配的情形。
手腕突然翻轉,蘇歲竹的清醒隻在眨眼間便恢複,手中緊握着的銀簪果斷就紮在了林墨止的腰間。
任務裏可沒有這樣的要求!
就算二人現在還算是夫妻關系,可就這樣的夫君,她憑什麽自我輕賤委身于他?
再說了,這又不是她的夫君!
蘇歲竹當然知道他是吃了好東西會有藥效,剛剛她既然敢與他一同躺在這裏,便就不會毫無準備。
若是他敢逼迫于她,那這手裏的家夥也不是吃素的!
“蘇歲竹!你這小女子怎麽會陰毒至此!”
林墨止重呼一聲,那副好看的眉眼頓時就擰在一起了,手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擡起。
兇器還是剛剛那把銀簪,她還紮上瘾了!
“我生平最讨厭的就是薄情之人,你既然對我如此厭惡,就該保持該有的距離,而非說一套做一套,讓人覺得無恥和惡心。”
都到這份上了,蘇歲竹自覺也沒必要跟他講客氣了。
輕易就掙開他還未恢複過來的無力指尖,不急不緩将銀簪搭上了他的脖頸。
“蘇歲竹,你敢?别忘了,這可是林家,而我”
“嘶~”
林墨止話還未說完,脖頸上就一陣輕微刺痛,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是我夫君嘛,可那又怎麽樣?孩子都給你生了,我欠你的嗎?
日後這個家裏,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你也别幹涉我的任何事,我蘇歲竹不喜歡惹事,但也從來不怕事!
聽清楚了嗎?”
蘇歲竹唇角微揚,面上轉而帶着幾分無辜笑意,手中的銀簪在林墨止脖頸間劃動了兩下便收了回去。
林墨止望着說完便若無其事躺下再閉眼的蘇歲竹,眼中多了些許複雜探究之色。
好一會的沉寂,蘇歲竹都并未感受到身側之人的挪動。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麽還不走?
銀簪紮人,傷再深,表面看着也就一個小孔,蘇歲竹賭他不會拿自己的顔面去宣揚出去。
傷敵一千,更是自損八百,林大公子應該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家中那麽多房間,爲何你就非這間不可?”
林墨止突然開口,打破了此時的寂然,蘇歲竹甚至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嘲諷。
“因爲我在這裏隻要是林夫人一天,這屬于女主人的房間就得是我的,而你,生也好死也罷,我都不在乎。”
蘇歲竹睜眼,淡然無波的雙眸裏,林墨止看不出任何一些其他情緒。
到底是她裝得太好,還是也許是真的根本不在乎.
林墨止輕笑,“你也說了,是林夫人,這裏也同樣是男主人的房間!既是不在乎,那這床就一人一半,井水不犯河水。”
床.一人一半?
蘇歲竹着實被他的話給驚到了,這麽沒有邊界感的嗎?
都這樣了,還能躺在同一張床上?
“你放心,我對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女子毫無興趣,隻怕有的人表面上撇清關系,實則是陰謀改成了陽謀。”
陰陽怪氣說誰呢!
蘇歲竹聽着就很不爽,犀利眸光掃過,“呵,那就試試看!”
林墨止眼波流轉,側頭移開視線平躺閉眼,将被子拉起蓋至胸前就再沒了動靜。
這.
蘇歲竹後知後覺,剛剛似乎被激了那麽一下,怎麽還答應了他這麽無理的提議呢。
這才剛來第一天啊,難不成任務完成前的日子裏,自己還都要跟他同床共枕了?
蘇歲竹指尖紮了下掌心,真是糊塗啊!
而且今晚會不會太危險了些,這家夥的藥效到底還在不在?被她紮醒了,等會不會再來一波,突然抱住她吧
啊啊啊,蘇歲竹五官随着思緒亂飛,緊盯着林墨止,心裏更不踏實。
“我的定力又豈是這點藥效可以左右的,蘇歲竹,你大可不必期待什麽,隻會是一場空。”
被盯着的薄唇輕張微合,唇角甚至還帶着絲譏諷弧度。
蘇歲竹咬牙切齒,“誰稀罕!你就是脫光了,在我眼裏也同村口殺豬沒什麽兩樣!”
這跟村口殺豬有什麽關系?
林墨止想起偶有見過的屠戶,通常都是赤裸上半身光膀子的樣子,可大多粗犷奔莽。
她居然拿他跟那些屠戶相比!
“粗鄙淺陋的女子!”
“我不想跟豬說話。”
蘇歲竹猛地拽過被子,身子卷起一翻,大半都被她帶走了,整個就背對着。
林墨止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她說的殺豬根本不是将他比作屠戶,而是被宰殺前拔毛的豬。
她說他是豬?
豈有此理!
“蘇歲竹,你敢再說一次?”
蘇歲竹頭也不回,隻揚了揚手中的銀簪,無聲地警告和威脅。
身子疲軟,到底還未完全恢複,林墨止恨恨地瞪着她的後背,心不甘情不願還是閉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