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細小的稚嫩奶音突然飄落于耳中。
蘇歲竹下意識看了過去,那聲源似乎就是從墨止那處傳來的。
墨止幹脆别過頭去不理睬,先是快一步進了靜思洞裏。
一定是幻聽了吧
蘇歲竹很是不爽,卻也有些不解,他居然還真就進去了。
“師姐,他也犯了什麽錯嗎?”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放火燒了火兕閣, 你倆都有份,無妄山向來賞罰分明,誰也跑不掉,還是快點一起進去好好靜思吧。”
“什麽?師姐你是說他也有份?”
青衫女子懶得再聽她在這裏磨蹭,敷衍應着,隻管推着她先進去裏面,蓮霧師姐交代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說實話,蘇歲竹也不是不認罰,可這個當口, 讓她跟墨止在一處,還是待上一個月
男女弟子分開住所倒是想到男女有别了,這會一起受罰幹嘛不分開?
“哎,師姐,你不然還是給我換個地方吧,要不就讓他換個地方,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呢!”
蘇歲竹整個身體都在拒絕,扒在洞口不肯進去。
“你們不過是去裏面靜思的,怎麽就不能一起了?正好借機打坐入定,一個月便如同彈指間,還換什麽地方。”
青衫女子強行掰開她的手,隻管将她往裏塞。
“歲歲!”
林清寒和王巳卿一前一後快步而來。
“哥,你們怎麽來了?”
“歲歲,我聽說你被罰至此地靜思己過,别怕, 我會陪你一起!”
“啊?哥, 别鬧了,我就在裏面打坐入定而已, 很快就會出來了。”
蘇歲竹就看不得林清寒這副深情又關切地模樣,超乎親情之外,她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就隻能演變成爲絲絲虧欠之感。
蘇歲竹說完便轉身徑直先是進入洞中。
撥開層層紗幔,内裏的人影如松如柏,身姿英挺已然立于其間,一頭墨染青絲垂于身後,留下一抹清冷雅逸背影。
蘇歲竹一看到墨止總覺得那股莫名火窩在心頭,氣就不打一處來。
可剛剛他才噎得她無話可說,這會即便是心頭疑惑,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麽跟她一起燒毀火兕閣的,竟也能同領此罰……
再想問也是隻能咽下去了,如果是自讨沒趣,自取其辱,她可做不來!
蘇歲竹也沒理,掃了眼四處,地上的蒲團呈圓形散布一圈, 卻是包圍着中間那一個,正如衆星拱月般的存在。
唇角微勾間, 蘇歲竹十分利索就先坐了上去。
墨止轉頭便見她一臉得意的神情,仿佛撿了什麽大便宜似的。
無非就是占了個主位。
墨止并不屑她的這種幼稚舉動,懶得理她,卻也還是不聲不響盤腿坐在了她身側的蒲團之上。
林清寒一進來便看到二人并坐在一起,目光在墨止身上掠過,神情凝滞一瞬,才轉而笑着走上前去。
“歲歲,我帶了果子給你,很甜的,要不要試試?”
蘇歲竹有些詫異,“哥,你怎麽進來了?”
“歲歲,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看着你被關在此處受罰,況且還另有他人我說了會一直護着你的。”
林清寒在她另一側也坐了下來,打開一方錦帕,裏面有約七八顆鮮紅小果子。
目光中的戒備和銳利之色卻直落在墨止身上。
蘇歲竹立時明了了他的好意,隻是.
“你放心,我已經求了王師兄放我進來同你作伴,此時應當已是設下結界了,你可趕不走我了呢。”
林清寒對着蘇歲竹總是溫柔的,面上的笑意一如往常,有意壓低嗓音靠近她說了最後一句,很是俏皮,頗有幾分少時的模樣。
蘇歲竹不覺想起他小時候的活潑之态,忍俊不禁抿唇輕笑了起來,連着眉眼都完成月牙兒形狀。
還是小時候更可愛率真些,可一點不似長大之後逐漸生成的文質彬彬和儒雅,太正經了有什麽好!
“父皇,娘親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
蘇歲竹确定,這次絕對沒有聽錯!
她轉頭望向墨止,而他正陰沉着臉微微低頭,目光似乎是落在了衣袖間。
這不是他的嗓音,可的确就是從他這裏傳出來的。
難道是那條小蛇?
蘇歲竹一陣惡寒,這讨厭的家夥,來這裏居然還帶着那條蛇一起!這還讓她怎麽安心待在這裏!
可是那條蛇說的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
蘇歲竹聽得一頭霧水,總不會是它在跟墨止講話吧
墨止突然擡頭,那雙冷眸就對上蘇歲竹探究的目光。
“看什麽看!我可醜話說在前面,管好你的小蛇,若是再放出來亂跑,可别怪我不客氣了!
本姑娘能放火燒了火兕閣,也定然不會顧及其他什麽小東西的!”
蘇歲竹繃着一張冷臉,警告完就立即别過頭去,随手拿起一顆小果子咬下。
這人總是陰晴不定,修爲又在她之上,意思到了,差不多威脅一下也就算了。
主要還是想激出他能否說出關于火兕閣的受罰原因。
蘇歲竹可記得一清二楚,當時事發突然,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在場,而且那場火,分明就是她一人幹的好事!
到底跟他有什麽關系?
“住口!本君的阿辭又豈是你能随意折辱的!本君不許你再這麽說他!”
“墨止公子!歲歲不過是讓你看管好那條蛇,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林清寒哪裏能忍,先是沉着張臉回應。
“父皇,阿辭沒關系的,她隻是不知道罷了,你别怪她,況且阿辭現在的确是條蛇,她叫阿辭小東西,怕阿辭也并不奇怪。”
蘇歲竹凝神細細查看,才總算在墨止衣袖間看到點點晶亮之色,幾乎與玄色衣衫融爲一體,并不是特别清楚。
可這小東西的話就很是明确了,還真是它!
可它怎麽叫墨止.父皇?
話本子裏的皇親貴胄?
瘋了吧,誰家皇親貴胄把一條蛇當兒子?
那它開始提到的娘親又是
“本君來此是要靜思修煉的,你們二人若是再聒噪不休,本君便也顧不得什麽同門之誼了。”
墨止懶得同他們口舌之争,一個犀利冷眼掃過,蘇歲竹的目光在他看來更是一種挑事态度。
難不成還想将他的阿辭揪出來?
還别說,這股冷寒戾氣還真有股橫掃千軍的勢頭在裏面的。
蘇歲竹冷哼一聲,轉頭借機搓了把有些涼意的手臂,還怪冷的。
此時,林清寒的外衫适時落在她肩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