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歲竹輕輕搖頭,整張臉白得毫無血色。
她在火中并未感受到絲毫被火灼燒的痛意,更多的卻是害怕。
腦海中的火光沖天,吞并一切情形蓦然與那次家中大火重合。
她怕了那次留下的心理陰影,更害怕的是那一刻,大火馬上要蔓延于身,自己就要葬身于這場火海中了……
她怕疼!真的很怕!
林清寒見她不說話, 又有些出神,更是不放心,掌心又覆上她額間。
“是不是吓到了?都是我去晚了,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雖給你把過脈并無異樣,可是你的衣衫多處被燒壞,我也檢查過了,破損之下并沒有外傷,可也隻是粗略檢查。
我.不确定你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蘇歲竹望着他那張清俊溫潤的臉,口中不停的絮叨在意, 突然心頭一熱。
“哥,我沒事的,謝謝你。”
幸好有他及時趕來救了她,記憶中,他始終也都是對她很在意的模樣。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也許她
“不要說謝,我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生分了。”
林清寒垂頭苦澀淺笑,轉而從一旁拿過一摞折疊整齊的青衫放在榻邊。
“我托人給你拿了一套幹淨弟子服,你先換下,也順帶檢查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你放心,我已備好了藥。”
林清寒還是有些擔心,交待完就立刻掩門出去了。
“歲歲,你沒事吧?”
小黃鳥突然飛進來,就落在蘇歲竹的身上。
大火來得突然, 蘇歲竹當時也還沒來得及問,這會正好趁機問個清楚。
從小黃鳥口中才得知,原來給她的那顆蛋耶并非什麽鳥蛋, 而是通竅果,吃了便能與鳥獸言語互通。
可凡事有因果,有得必有失,作爲交換,這小家夥竟用自己一百年的修爲換來了這顆果子。
蘇歲竹莫名其妙吃了這顆同鳥蛋一般的果子,心裏也是犯起了嘀咕,難道她突然得了這等長處就不需要償還些什麽了嗎?
果不其然,它也的确是有所求的。
隻是這小黃鳥如此耗費修爲,卻隻求的是能守在蘇歲竹身邊與她一同修煉.
蘇歲竹并不能理解,這家夥明明天天就已然跟在她身邊了,一起修煉難道還算是一種需要付出的事嗎?
小黃鳥也不瞞着,一直困擾着蘇歲竹的疑惑也總算解開了些。
原來它們鳥類都可以看到蘇歲竹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特的光華,帶有極強的吸引力。
一旦感受到便會不由得生出臣服的敬意和想要親近之舉,它們根本無法抗拒。
蘇歲竹不禁回想起從前見過的鳥兒,難怪不是對她垂着頭,就是主動落到她手中和肩頭。
先前還一直覺得都是傻鳥來着
而那隻丹頂鶴如此聽話被她叫走也是同樣的原因。
若說它之後是追着要那顆被偷走的蛋,倒不如說是滿眼都是她!
包括俯沖而下的攻擊更是談不上,據小黃鳥的說法竟然還是在低頭對她表示敬意。
就那根細長尖嘴直戳戳下來
這牽強的解釋, 蘇歲竹無語至極。
主要她先前也根本不知道,這丹頂鶴屬于仙鳥, 自帶仙根,還是純陽火靈根,除了六明火,其他火也是不怕的。
所以即便是蛋被偷走,除非直接用六明火燒。
再說了這仙山之上,修煉之人誰又會做這般無聊之事。
最主要也是從沒遇到過像蘇歲竹這樣的人……
蘇歲竹有些慶幸,幸好當時是用了煮蛋的吃法,若是腦子一熱直接烤,那可就真的沒了
到底是仙山上的丹頂鶴,心也是真大!
小黃鳥還告訴她,隻要靠近她修煉,修爲便與日俱增,說得極爲誇張,就好似她是那修煉的靈丹妙藥般。
蘇歲竹有些敷衍的點頭應着,說了半天,原來竟還是隻傻鳥!
算了,它多大點腦子,蘇歲竹也懶得同它辯解什麽,要跟就跟吧。
好歹也是爲了她耗費了那麽多修爲,聽懂鳥語這一技之長又是難得的很,說不定還是一條發财的路子
日後多照拂都是應該的呢!
——
墨止坐于窗下,輕拉開玄色衣袖,手臂上露出一小塊指蓋大小的深紅色傷口,若半月形狀。
六明火灼傷,尤其不能見水。
阿辭粉嫩的蛇信子,小心翼翼舔舐着傷口邊緣,并不敢觸碰到傷處,眼中湧出陣陣水色。
“本君無事,不過就是一點火星濺落,頂多留下一塊小傷疤。”
墨止縮回手臂,避開阿辭的繼續舔舐,擡掌輕撫過,傷口便凝結成一處深嵌于肌膚上的半月疤痕,随意拉下衣袖蓋住。
“今日并非本君要救她,而是她當下對你我還有些用處,待來日,本君受完天劫,便是她殒命之時!
阿辭,你要記住,她根本不配當你的娘親,本君與她之仇也不共戴天,絕不會罷休!”
墨止一臉堅決,哪怕心中存有一絲的搖擺都要在當下全然否決。
阿辭默默垂頭,反正這樣的話,他說了也不止一次了……
第二日。
蘇歲竹借着受傷的由頭懶得去上課,隻管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到日曬三竿。
蓮霧卻突然命人來傳話,原來是晚到的懲罰來了。
真是托了那隻鳥的福,昨日與它鬥法,放火一把燒了火兕閣,差點把自己燒死也就罷了。
這會還要因着燒壞山上的财物被罰去靜思洞面壁思過,其實也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那個靜思洞,蘇歲竹可熟,不就是上次墨止偷摸在裏面設結界修煉的地方嘛。
不過那家夥可是自己心甘情願爲着修煉進去的,而她這次卻是因爲受罰。
這麽些年山上可都從未真的罰過人去面壁思過,蘇歲竹也算是以身試法第一人了。
原本犯了錯也就認了,可剛到靜思洞外就發現這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墨止那家夥竟然從一側也過來了,身後同樣跟着一位師兄,與她一般無二的“押送”過來。
“你來幹什麽?”
蘇歲竹有種不好的猜測,他總不會也是同她一樣犯了錯,都被罰進靜思洞面壁思過吧?
主要這一處,目之所及也就這一個山洞.
不會吧!
“與你何幹?”
墨止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如實回答,神色間隻剩下冷漠疏離。
這該死的混蛋,早先死皮賴臉非要糾纏不清,這會倒是撇的一幹二淨了!
蘇歲竹皺眉,真是後悔得恨不得先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到底多嘴問他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