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說完,便關上了房門,沈縛站在門外,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似在思索着什麽。
國公府。
杜鵑端着新貢品,一些西域進貢的絲綢,制成衣衫,輕盈剔透。
汪妙嫣纖纖玉手撫摸着綢緞,眼底露出一抹幽深,而後露出溫和的笑。
“夫人,您看看,京城最好的绫羅綢緞,都在咱們國公府了。”
汪家老仆湊了上來,谄媚道。
汪妙嫣笑了笑,沒有作答。
汪家老仆見狀,心中愈發得意。
“知道了,這些東西,好好收着,以後有用。”汪妙嫣唇瓣帶笑,想到了沈縛,一顆心又開始攢動起來。
“世子秋獵回來後,可有異樣?”
汪妙嫣語氣柔和婉轉,卻有一種淩然的威懾之力。
杜鵑貼上前,給身後的奴仆使了個眼色。
奴仆們紛紛撤退,隻留下杜鵑和汪妙嫣主仆兩人。
“回夫人,三日前,世子秋獵中了三皇子埋伏,暗一挺身而出,死在圍場!世子回府途中遇刺,雖未死,但也差點喪命。”杜鵑恭敬禀告道。
“哦?竟有這等事?”
汪妙嫣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眸光一瞬不瞬盯着杜鵑。
“是,夫人,不知夫人,爲何總盯着世子的一舉一動?”
“你懂什麽!”
汪妙嫣臉色一變,吓得杜鵑不敢做聲,汪妙嫣随即緩和下來,繼續道:“世子這次行動失敗,必然惱羞成怒,若能趁機除掉三皇子,對咱們國公府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喜事!”
汪妙嫣的聲音透着寒氣,杜鵑聽後不由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言語。
姜妩寸步不離的守在芳蓉床榻邊,怕她醒後,又會出什麽岔子。
“暗一!”
芳蓉再次被噩夢驚醒,滿頭大汗,姜妩急忙接過翠竹遞來的毛巾,爲她輕柔擦拭。
“别怕,沒事了。”
姜妩柔聲撫慰,看着姜妩的眼睛,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芳蓉聽着姜妩溫柔如水的話語,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是,還是忍不住擔憂。
她記得,上一夜,也曾經做過這種噩夢,可那個時候,并沒有這麽強烈。難道說……
“芳蓉,你也太讓縣主擔心了,你暈倒在外面,還是世子把你帶回來的。”
翠竹撇了嘴角,似乎是在埋怨芳蓉捅了簍子。
“暈倒了?”
芳蓉似乎不記得,她究竟做了什麽。
“是啊,前夜,你好端端的出府,究竟是做什麽去了?”
姜妩詢問,微現戚容。
“縣主,芳蓉好像不記得了……”芳蓉最近總是心驚肉跳,夢裏似乎總是可以看見暗一,所以情緒才會這般控制不住。
“不記得?該不是夢遊?”
翠竹在一旁略顯吃驚,哪有人不記得自己夜裏做了什麽的?
“縣主,奴婢的頭,有點痛。”
芳蓉皺眉,額間已經沁出一層細密冷汗。姜妩急忙握緊芳蓉冰涼的手。
“頭疼?你怎麽突然頭疼起來了?”
“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最近天氣比較冷吧.”
芳蓉虛弱的笑了笑,想要撐起身體起來,但頭卻越發疼,隻得放棄。
“縣主,你先躺着别動。”
翠竹急忙扶着芳蓉躺下。姜妩則去叫了大夫來。
大夫給芳蓉号脈,說是風寒入肺,讓她多喝點姜湯。姜妩親自熬了姜湯,喂芳蓉喝下,但是,芳蓉依舊很痛苦的蜷縮在床榻上。
“宋太醫,芳容這是怎麽了?”
姜妩跟着揪心,怕芳蓉是出了什麽問題。
“縣主,芳蓉姑娘這是有喜了。”
宋太醫壓低聲音道,卻還是被門口的月蓉和雲華嬷嬷與翠竹聽到了。
“喜!”
姜妩喜出望外,這是好事,卻不知宋太醫爲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縣主,芳蓉姑娘身體,似乎異于常人,這孩子能不能平安出世,還不一定。”
宋太醫的一番話,可讓姜妩急的焦頭爛額。
“你這庸醫,怎麽說這樣的胡話!”
姜妩怒吼,将宋太醫推出房間。
“縣主息怒!”
宋太醫跪在地上,急忙請罪。芳蓉生産的時候受了傷,這孩子能否留住,也還不确定。
“縣主,您莫要生氣,讓老臣再仔細診斷一下,若真是無法保住,老臣甘願領罰!”
說罷,宋太醫重新走進房間,爲芳蓉号脈。
“縣主,老臣診斷出來了。”
宋太醫臉色凝重,讓姜妩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怎麽樣,芳容這孩子.”
“這孩子能不能留住,就看她自己了。”
“什麽?”
姜妩聞言驚訝,芳容是她的貼身丫鬟,她的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麽可能會保不住這個孩子呢?
“縣主,芳蓉姑娘身體裏太多怨氣糾結,需要好生調理,才能維護着她腹中胎兒的生命。”
宋太醫解釋道。
“明白了,翠竹!”
姜妩給翠竹使以眼色,翠竹拿了點碎銀子賞給了宋太醫。
宋太醫自然感恩戴德,躬身出府。
姜妩看着宋太醫的背影,不禁歎了一聲。
“縣主,爲何歎氣啊?”
翠竹不解其意,她一直陪伴在芳蓉身邊,芳蓉身體有什麽變化,她當然清楚。
“芳蓉有喜了,可是.”
姜妩欲言又止。
“縣主,這是好事呀!”
“可是芳蓉的身體”
“縣主!不管這孩子如何,隻要平安誕生,奴婢願意盡一份責,盡一份力。”
翠竹深明大義,也是因爲這孩子是暗一的血脈,也是暗一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
“縣主,殿下回來了,在書房,讓您去一趟。”
雲華嬷嬷上前道,姜妩點頭應下,轉身看着翠竹道:“你去看看芳容。”
“是。”
翠竹心思較重,步子平緩的走向芳蓉,見芳蓉悠然轉醒,替她掖了一下被子,又吩咐粗使丫頭将熱水備好。
“縣主呢?.”
芳蓉虛弱的喊了一句,翠竹急忙應了。
“芳蓉,快快好起來,縣主擔心壞了。”
翠竹拉着芳蓉的手,溫柔說道。
芳蓉露齒一笑,眼眸裏卻閃過一抹悲哀。
“對了,芳蓉,縣主給你尋了好多補方,都是爲了你的身子着想,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