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麽?蘭貴人總覺哪兒怪怪的。
見她還有些半信半疑,汪妙嫣也擔心節外生枝:“時候不早,妾身先帶着世子去太和殿了。”
“去吧。”見汪妙嫣似不想和她多說,蘭貴人也不介意,直接把人放走。
中,心中暗罵蘭貴人。
幸好沈縛沒有懷疑,不然又不知要生出什麽事端來。
沈縛在後頭不緊不慢地跟着,掩下眸中譏諷。
他早知宮宴請帖上寫的就是姜妩的名字,之所以任由汪妙嫣篡改頂替,也不過是知道這次的宮宴定然不會太順心,不想讓姜妩跟着受人非議罷了。
太和殿中坐滿了賓客,官員們相互攀談,氣氛熱火朝天。
沈縛走進來時,明顯察覺到太和殿内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無數雙眼睛落在他身上,或小心翼翼或明目張膽地打量着他。
因着今日三皇子發難的時候許多來往的人都親眼目睹着,三皇子挑釁沈縛的事情早已在官員女眷之中傳的沸沸揚揚。
這會兒見他走進來,都不由得打量起他的雙腿。
沈縛自顧自走進來,隻當不知。
而那些人隻是短暫地看了一眼,又扭頭和身邊的人繼續着話題,也不知是不是就這今日的熱鬧讨論起來。
宮宴本是邀請了沈縛和姜妩,所以安排的位置也是連着一起的。
這會兒見汪妙嫣笑盈盈地朝他揮手示意,他短促地皺了皺眉,還是在她身側坐下了。
方才坐下不久,蘭貴人也攜着宮婢到來,坐在妃子一側的位置。
又過了一會兒,人都已經來齊,太和殿座無虛席,皇帝也和皇後一同踏進殿中。
待二人在上位坐下,衆人行禮。
将衆人喊起,皇帝樂呵呵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宮宴便正式開始了。
官員們舉杯相敬,談天侃地,女眷們交頭接耳,不時響起清脆笑音。
汪妙嫣本想爲沈縛布菜,觸及他寡淡眼眸中醞釀的風暴,便讪讪打消念頭,轉而和身旁女眷聊起天。
“關于甯國公世子的腿,近日京中傳聞倒是鬧得沸沸揚揚。”突然,有人笑着對沈縛舉了舉酒杯,“本官聽聞此事,隻覺痛心疾首,也感到非常遺憾,這杯酒本官敬世子。”
說着,仰頭便将酒水一飲而盡。
此話一出,原先各懷心事的衆人也順其自然地開始就着這個話題。
“世子倒是铮铮男兒,隻可惜·…”有人惋惜地歎了口氣。
“世子在戰場上摸滾打爬數年,确是打仗的好手,如今這腿出了問題,隻怕是不好。”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皆是搖頭惋惜。
三皇子握着酒杯,一口一口抿着杯中酒水,眼神卻始終定格在沈縛身上,得意洋洋地聽着那些僞善的話。
哼,真是裝模作樣!
見他面上半點變化也無,三皇子在心中冷哼一聲,卻不氣惱。
他籠絡那些人可不單單隻是爲了膈應沈縛,自然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沈縛也心知不簡單,自顧自喝着杯中酒水,并不作回應。
“這世子現下沒了一條腿,日後又該如何領兵打仗啊。”
三皇子黨的幾人感歎了一堆,這才狀似無意地把重點抛出賴。
蘭貴人登時便猜到了這群人的用意,目光遙遙望向三皇子,隻見他目露精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罵,準備幫着沈縛說幾句話。
“诶,說到這個,朕還不知沈愛卿身子恢複如何?”皇帝輕咳一聲,面露關心地看着沈縛。
一直不做聲的沈縛放下酒杯,起身行禮:“回皇上,傷都基本好全了,勞皇上挂心。”
皇上點點頭,又問道:“沈愛卿這腿又是什麽情況?”
“回皇上,臣的腿是在上次領兵出征途中忽然遇襲受了重傷,爲了保全性命,這才不得已舍棄了右腿。”他畢恭畢敬地回道,聲線平靜,沒有半分起伏,“世子妃已經爲臣安裝了假肢,待過些時日完全适應了假肢,便與往常無異。”
汪妙嫣聽到上半句時,便知她挑撥失敗了,心中冷笑。
“如此。”皇上了然地點點頭,他倒是聽說過這東西,姜妩弄得出什麽稀奇的東西她都不奇怪。
見皇上就打算将話題揭過,三皇子忍不住開口道:“假的就是假的,如何能與真的相提并論呢?沈世子倒是天真了些。”
“三皇子不知其中關竅,不理解也是正常。”沈縛似笑非笑,繼而又道,“不過這個東西,三皇子應當是知道的。”
他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
“這是微臣隔日在被突襲的地方發現的,正是三皇子的令牌。”
衆人嘩然,三皇子的令牌也不陌生,立刻便有人認了出來。
三皇子死死盯着那枚令牌,心中吃了一驚。
這幫蠢貨,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留下那麽大的把柄!
見皇上目露懷疑,面無表情地朝自己看來,三皇子努力平複下心情,做出一臉坦然相:“沈世子莫非是在懷疑本皇子?這一看便是賊人設下的局,故意将本皇子的令牌偷了去,好将罪名安在本皇子身上。”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他隻覺心中憋屈得緊。
難怪方才他屁都不放一個,原來是憋了大招,就在這等着他呢!
“是這樣嗎。”沈縛不置可否的笑笑。
“這令牌前陣子便不知所蹤,若非沈世子拿出來,本皇子都不知這令牌究竟被人偷了帶到何處。”
三皇子冷哼一聲,一副被人冤枉的不快表情。
皇上目光落在那令牌身上,看清确實是三皇子的令牌,無奈地笑了笑。
“今日是中秋節,先好好把這個中秋過了,這件事朕會派人去查清楚。”
他說着,吩咐宮人接過沈縛手中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