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潛入掌心的皮肉之中,傳來一陣痛楚。
憑什麽!明明她才是暗一明媒正娶的妻,他卻一顆心都系在翠竹身上!
翠芳垂眸,也覺得理虧,并不與她争論。
暗一回來之時,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幾日也是擔心暗一,想多照顧他一些,自己也安心。
“我知道了,我把這藥煎好就走。”翠竹怔怔地看着那簇悅動的火苗,心中怅然若失。
聽她這麽說,芳容站在旁邊等她煎好了藥,便端着藥進了暗一房中。
姜妩正在屋裏看醫書,聽到動靜,擡眼便看見翠竹滿臉怅然地走進來。
這幾日翠竹照顧暗一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此時見她神情恹恹,也猜出了七八分。
“暗一身體不錯,傷口很快就會愈合了,你也莫要太過擔心。”
她放下醫書,輕聲安慰道。
對于他們三人的事情,她也插不上話。
翠竹應了一聲,勉強打起了精神。
“礙眼的東西,都給本世子滾出去!”
暴戾的男聲響起,緊接着屋裏響起“噼裏啪啦”瓷器碎裂的嘈雜聲,幾個下人抱頭鼠竄地從屋裏跑出來。
跑出來的下人見了姜妩,像是見到了救星般驚喜:“縣主您終于來了,現下世子正在裏邊發脾氣呢,您快進去看看吧。”
“好。”姜妩點點頭,蹙着眉走進屋裏。
“本世子不是說滾出去嗎?是不是不想活了!”聽到動靜,沈縛怒得捏碎手中的茶盞,猩紅着眼看向來人。
這要将手中的茶盞碎片砸過去,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明眸,沈縛瞬間熄了火一般,冷着臉放下手。
“世子最近似乎有些上火啊,火氣這麽大?”姜妩揚了揚眉,調侃着走近他。
看着滿屋子的碎片,不由得咂舌。
這位最近的脾氣委實古怪了些,她每次來的時候都碰到他在發脾氣,這屋裏的器具是換了一批又一批,真是多少銀子都不夠這敗家子砸的。
“少廢話。”聽出她語氣中的調笑,沈縛自覺有些丢人,冷着臉不看她,耳垂卻帶着無法忽視的熱意,“縣主倒是來得勤,不知道的還以爲縣主整日遊手好閑沒事幹呢。”
真是傲嬌!
看到沈縛耳朵發紅,還梗着脖子嘴硬,姜妩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一句。
“這不還要給我們世子爺檢查傷口麽?”姜妩說着,将醫藥箱放在桌上,便蹲在他身前将他褲腿卷起。
即便是被她看過許多次,這會兒沈縛還是覺得難爲情。
她那樣明媚,又有許多本事,還長得美,若是沒有成婚,定然是有許多青年才俊踏破了門檻都要娶她的。
可是她偏偏是嫁了他這樣斷了一條腿的殘廢。
沈縛看着姜妩蹲在自己身前認真專注的模樣,心中又苦又甜。
他既慶幸娶到了她,又爲她嫁了自己感到自卑。
兩人無話,沈縛就這麽貪婪地看着她。
“有什麽不開心的就說出來,若你不願和我說,也可以和别人說,莫要總是發那麽大的火。”姜妩給他上好了藥,無奈地瞧着空地踩。
“哦。”沈縛白淨的臉上泛起薄紅,不自在的應了一聲。
太丢臉了。
正當姜妩還要說些什麽時,便見雲華嬷嬷走了進來。
看見滿屋子的狼藉,倒也沒表現出什麽來,滴水不漏地踩着空地走進來。
“參見世子縣主。”她朝着二人福了福身。
“嬷嬷怎麽來了。”姜妩挑眉。
“回縣主,是府裏辦了喜事,老奴是奉了老爺的命前特來邀請縣主回府的。”雲華嬷嬷低眉順目回道。
喜事?姜妩蹙眉,她此前并未得到風聲,難不成是府上哪位姨娘有了身孕了?
“知道了,待我換身衣裳便去。”姜妩颔首,轉而看向沈縛,“我要回府一趟,你好好待在府裏,若是有什麽事,等我回來了可以差人通傳一聲。”
“嗯。”沈縛悶悶地應聲,目送着姜妩出了門,這才急急喊人把屋子裏收拾幹淨。
姜妩回房換了身衣裳,出來時見雲華嬷嬷還等在屋外,便和她一同回去。
“府上要辦什麽喜事?”坐在馬車上,姜妩這才想起來要問。
“是老爺要納妾了,納的是紫钗姑娘。”雲華嬷嬷回道。
聽到這個答案,姜妩實在意外。
馬車到時,府中已經擺好了宴席。
因着隻是納妾,所以隻是府裏人一起和新小妾吃頓飯,再就是等小妾給正室敬了茶,這納妾禮便完成了。
飯桌上,紫钗一身桃紅喜服白着臉強顔歡笑,而沈如之倒是滿面通紅,一派喜氣洋洋。
待紫钗敬了茶,便被下人扶着回了房中。
不多時,府上的人都散去了,沈如之便來到紫钗房中。
将蓋頭挑起,看着紫钗那躲閃的神情,沈如之怒從中來。
一巴掌重重删在她臉上,惡狠狠開口罵道:“賤人,能嫁進來是你修來的福分,闆着一張臉給誰看!”
話畢,一把将紫钗甩在榻上,用力撕扯開她身上的喜服便用力探了進去。
燭光下,粗暴的咒罵聲尤爲刺耳,女人痛苦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翌日一早,紫钗渾身疼痛的猶如被車輪碾過一般,紅着眼起身,沈如之早已不在了。
梳洗過後,紫钗匆匆來到汪妙嫣屋裏請安。
“妾給夫人請安。”
汪妙嫣才痛失一子,今日一早便聽說紫钗屋裏昨夜情況如何激烈,早已是怒火中燒。
此刻見她跪在身前,看到她那一張狐媚子的臉蛋,頓時更爲惱怒。
伸手将那盞滾燙的茶水打翻,見她手背通紅,被燙得痛呼出聲,汪妙嫣臉上揚起扭曲的笑容。
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臉上,汪妙嫣咒罵道:“當真是狐媚子,大半夜的在那叫魂,倒是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來人,還不教教這賤婢府上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