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早上打來熱水,準備要給她清洗一番,卻不料姜妩隻坐在床上發呆,什麽話也不回。
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這鞋底還有泥土,應該是半夜出去過一回,難不成真是撞見鬼了?
“别瞎說!”
雲華嬷嬷警告似的瞪了月容一眼,走到了榻前,看着姜妩。
“縣主?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雲華嬷嬷一臉心疼,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憔悴的模樣。
姜妩強行鎮定心神,轉過彎來。
“沒事,我想喝雞絲粥了。”
姜妩找了個借口,将雲華嬷嬷打發走了,隻覺得昨夜發生的事情虛幻又遙遠,當真是做了一場夢!
“縣主,您心裏有什麽委屈可一定要說出來,千萬别自個兒憋着。”
月容偷偷抹了抹眼淚,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一定是沈縛和西域公主和親一事有關。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之事,可縣主又豈是一般女子?
“月容,我真的沒事,想來昨夜是夢遊了,别說出去。”
“是。”
月容沒放在心上,看着強顔歡笑的姜妩,心裏疼的不行。
而另一邊的沈縛,在書房過了最爲煎熬的一晚。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爲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
“殿下,您終于醒了,感覺現在怎麽樣了?”
暗一整整守了一夜,不敢擅自離開。
見殿下已經恢複常色,立即将鎖鏈解開。
“我感到體内的毒性已經解了。”
“真的嗎?沒想到縣主研制出來的解藥居然真的有用!”
暗一看着沈縛昨夜的表現,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恨不得去找縣主對峙,是否是要暗害他們殿下?可沒想到一晚過去,殿下體内的毒居然真的解了。
“嗯。”
沈縛心中也頗爲驚詫,本就抱着必死的決心,奈何陰差陽錯的居然還活了下來!
“此事先不要聲張,拿輪椅來。”
沈縛想了想,雖然體内的毒解了,但是下毒之人還沒有找到,萬萬不可打草驚蛇!
“是!”
暗一知道沈縛心中所想,拿出輪椅,沈縛來到了院内想要見見姜妩,想必昨夜未歸,讓姜妩擔憂了。
可來到院子内,沈縛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冷。
就連一向對他敬重有加的雲華嬷嬷也隻是斜他一眼,下人們草草的行禮就退了,每個人都如同避開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阿妩,我讓人帶了你最愛吃的甜棗糕。”
沈縛嘴角微勾,眼裏的寵溺掩飾不住。
姜妩懶懶的擡起眼皮,眼神變得清澈甯和,仿佛不曾有事發生過一般。
她從不屑于質問這些有的沒的,一切都是男人的本性罷了,待他如同賓客一般,接過了他的甜棗糕,讓月容拿着。
月容收好,來到廚房,一怒之下丢進了垃圾堆裏,一旁的随從趕緊把甜棗糕給扒拉出來。
“月容姐姐,這個東西,縣主要是不吃的話就賞給咱們吧。”
“是啊,是啊,這個是京城有名的糕點!”
下人們眼睛都冒出了亮光,月容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下人們便把甜棗糕給瓜分了。
屋内放上了一些新的糕點和茶水,可是這氣氛卻讓沈縛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月容,今日院子裏是出了什麽事嗎?”
沈縛還以爲是院内出了事兒,月容的表現的确是過于針對,所以才會讓沈縛起了疑心。
“哪有什麽事啊,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等着要爲殿下辦喜事呢!”
“月容,行了,退下吧。”
姜妩覺得月容詞句有些不妥,畢竟沈縛身份尊貴,一個下人怎能說這些話?
“是。”
月容心裏憋着氣,早就已經把沈縛罵了個千百遍了。
“我怎麽覺得,大家都怪怪的。”
沈縛看向姜妩,一想到是自己爲了姜妩。應下與西域公主和親一事,強烈的愧疚頃刻間湧上了心口。
“你是多心了吧。”
姜妩淡然一笑,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對他也沒有了從前的熱情。
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姜妩便覺得惡心。
可她究竟又是怎麽回來的?
姜妩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通這一點。
心底微燥,帶着不耐開口道:“殿下若是沒事的話,我要去後花園賞花了。”
“今天天氣是不錯,那我就陪你一起吧!”
沈縛想着要去彌補,畢竟好些日子二人都沒有同遊了。
“不必了,我想自己逛一逛。”
姜妩直言了當的拒絕,這是令沈縛沒想到的。
那雙本該天真明亮的眼眸裏一片空洞,隻剩下冷意。
“你是不是因爲聯姻的事情?”
若有不滿,爲何之前不說出來?反倒是一臉的贊同,現如今聯姻的事情迫在眉睫,幾乎快要促成,又擺出這一副樣子。
沈縛心中不悅加深,可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聯姻的事情是喜事一樁國,國公府也好久沒有熱鬧了。”
姜妩報以微笑,思索後張口。
沈縛卻越發的琢磨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你若是不同意,我立即回絕了這門親事!”
沈縛斬釘截鐵,近似癫狂的絮說着。
他可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而在二人的感情世界裏埋下隐患。
“不必了都。說了聯姻是一門喜事,我怎又會因爲喜事煩憂呢?隻不過這些日子裏待的有些悶罷了,想出去走走。”
姜妩三言兩語越發推脫,沈縛的心中便越是急躁。
“你還說不是因爲聯姻的事情?”
月容也不知道二人究竟在屋子裏都說了些什麽,待她來到房内的時候,隻見沈縛氣呼呼的離去,連個背影都未曾留下。
“縣主?”
月容知道此刻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不小心撞見了二人不歡而散的一幕。
他們二人何時起過争執,一向都是互相陪伴。
“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姜妩緩緩閉上眼睛,這些日子真的是讓她心力交瘁。
“是。”
月容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心中猜到了個大概,一定是因爲聯姻的事情。
估計縣主心中的信念也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