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上上下下都感到高興,暗一禀報了幾次汪妙嫣拿錢買兇,殺人全部被暗衛解決在外頭。汪妙嫣生怕汪家知曉自己現在已被喂下絕子藥,失去最後的利用價值,汪家不知此事也就不會爲汪妙嫣出頭,僅她一人還不足爲懼。
這會功夫,許嬷嬷親手煨了好幾個時辰的雞湯小米粥端了上來。雞肉被分成一絲一絲極細的,顔色呈淡淡的黃色,雞湯表面上的一層雞油被去了。
“好香啊,大老遠就聞見了。快去也給我盛上一碗。”朱榮對姜妩不好意思地撓頭一笑,“真是托你的福,能夠吃到這些好東西。我府上的婆子都嫌麻煩,不肯做。”
承平伯府上下全是武将,府中随便一個婆子都是退下來的女兵,見過更廣闊的天地,自然便不願再囿于後院、每日和廚房打上四五個時辰的交道。
“小姐,國公府送來了帖子。”紅莺一夜之間長大了,整個人看上去沉着冷靜不少,“汪老夫人已經停靈六日,明日就是第七日,将要出殡。讓咱們前去送靈吊唁。”
不僅是姜妩,朱榮和秦雨萱明日姜妩都要帶着一并過去才合規矩。
“去就是了,正好看看他們還能使出什麽幺蛾子。”姜妩攪動着雞絲粥,漫不經心~
………
國公府忙得腳不沾地,二夫人分派了二十個人專管上香加油、又二十人專管各色器皿等。一切忙完,國公府上下都跪在靈堂之中。
“母親,兒子不孝,生出那樣一個逆子才将您給活活氣得故去了。”國公爺方正的臉上滿是懊悔,哭得紅臉赤膊。
“咚!”
漆黑的夜裏,這聲動靜吓了所有人一跳。
跪在蒲團上的二夫人望向發聲的位置,“聽着怎麽好像是、是在老太太的棺材裏?”
二夫人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老夫人是自己在跟前看着咽氣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漸漸從蒲團上起來小步小步靠近棺材。
管家膽戰心驚屏住呼吸耳朵貼在棺材上聽着動靜。
一秒、兩秒、三秒……
安靜無聲,管家這才吞咽了一口口水。
“回二夫人、國公爺,想來是老夫人的壽材裏進了空氣,木頭發出的聲音。”管家雙手作揖禀報。
衆人提心吊膽,一下長舒一口氣
猛的,一陣狂風從外頭吹入!
砰砰砰!
靈堂上汪老夫人的牌位大力倒扣下來,所有蠟燭瞬間吹滅。上方的供果被人掀翻一般,滾落得到處都是。
然而狂風大作,衆人根本來不及分心。二夫人被吹得步伐颠三倒四,頭發亂飛,她艱難擡起袖子,袖子被風吹得一把糊在面容上。
國公爺護衛着身旁哭出聲的小妾,“哭什麽哭!隻是風而已。”
“快!把門關上!”沈琨吆喝着下人。
足足五六個人才關上黑色的大門,外頭的風鬼哭狼嚎,聽起來仿佛惡鬼咆哮。年紀小的丫鬟吓得腿抖動得如篩糠一般,“這、這是夏天,哪兒來這麽大的風?”
黑漆漆的靈堂中,衆人的聽覺、視覺被放至大最大。沈琨感覺到一雙冰涼、布滿褶皺的人撫摸過自己的臉龐,老太太的聲音浮想在自己耳邊:“琨兒~來陪陪祖母~”
“啊啊啊!”沈琨大吼,屁滾尿流摸着向門去。
國公爺沈如之帶着凜然正氣:“拿火折子點燈。都死了嗎?”
管家匆匆拿出火折子一吹,星子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靈堂。二夫人雙腿發軟正巧坐在屁股後的蒲團上,隻見老夫人的壽棺不知何時打開,穿着壽服、身上放滿陪葬品的汪老夫人上半身坐起,雙手抱腹對着衆人。
二夫人和其他女眷直接被吓暈過去,沈琨的喉嚨傳來一股強烈的異物感。
“咳咳咳咳咳咳咳~”男人幾乎咳嗽得斷氣,最後從喉嚨扣出一枚戒指。沈琨一把将戒指甩在地上。
“這不是老夫人手上戴着的嗎,怎麽會從少爺的嘴裏吐出來?”管家怕得厲害。沈琨連忙過去抱着國公爺的大腿,“父親,這是詐屍。老太太是死不瞑目啊!”
風“呼呼”響個不停,國公爺強行鎮定。
門外傳來腳步聲,門内的衆人心髒狂跳,“砰”得一聲門被外頭強行打開,門栓斷裂。十多個鎮國寺的和尚裸露着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肉分明,個個雙手合十盤地念着往生咒。
“主持!”國公爺大步流星,将人恭恭敬敬迎接進來。
穿着紅色袈裟的老僧一眼瞧見圍繞在汪妙嫣身體周圍的黑氣。今日發生全是因爲這女子。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主持看破汪老夫人的死和汪妙嫣有關,人活着時或許不分明,死後卻能清楚知曉自己爲誰所害。
主持大步上前将汪老夫人的屍體放平,一臉莊重道:“老夫人死不瞑目,明日下葬後最好事後偷偷将屍體焚燒,才可保國公府上下平安。老衲會帶着寺衆給老夫人超度一夜,今夜請國公爺放心。”
鎮國寺的人到來後一切才平靜,國公府上下忙個不停,又是請郎中給女眷把脈,又是重新布置靈堂。
主持的眼神一直在走出靈堂的汪妙嫣身上,她察覺到視線可根本不在乎。
鬼?就算有鬼又如何?
汪老夫人活着的時候鬥不過自己,難不成死了還可以傷害到自己?汪妙嫣嗤笑一聲,頂多是吓吓人。真若有鬼,按照芙蕖的性格頭一個就是索姜妩的命!
汪妙嫣握緊拳頭,姜妩殺了江芙蕖,給自己喂下絕子藥。她絕不會放過那個賤人!
女人快步追上國公爺,柔柔弱弱道:“國公爺,您方才可聽見主持說得那話?自作孽,不可活。妙嫣一直反複在思索這句話。主持的意思可是在說姜妩氣死老太太,才導緻老太太冤魂不平,除非姜妩死了,一切才可平息?她氣死姑祖母,咱們身爲老太太最親近的人,應該想着報仇啊!”